拥吻蝶 第24章

作者:月亮生长中 标签: 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轻松 现代言情

  摆明了这事不可能轻易过去的态度。

  黄钟毅掂量了一下两边的份量, 高下立判, 挂着过于讨好的笑,“您稍等,我?,我?这就打, 立刻把人给您叫过来。”他还分神?去看了眼凌越身边的宋悦词, 这位宋小姐一点反应也?没有,背依旧挺得格外直, 依旧淡然如冰刻芙蓉。

  完全没有他预想的哭啼啼扑向这位凌少爷怀里的场景,别说哭唧唧了,她一丝委屈也?没有,看起来压根没关心凌越在做什么。

  但她也?没制止,她仿佛,也?早就想要?跟人算总账。

  凌越却没让宋悦词跟着去,他要?找的人到时,他正领着宋悦词在禅房吃素斋。

  他把宋悦词留在禅房里,走之前还给她把窗打开了,“这儿我?奶奶还在的时候常来,她老人家说了,多瞧窗外,方得自在。”

  宋悦词其实很想喊住他,她很想告诉凌越,没用的,以后一定还会有类似的事,而且这是她的事,应该她自己解决。但凌越仿佛看透她似的,“安心吃吧,宋悦词,当我?面欺负我?救命恩人,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他又?故意提到了“救命恩人”四个字,就为了让她能够稍微心安接受。

  宋悦词在他走后盯着他给自己开的那扇窗,玉兰花已?经谢了,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她静静看着,眼眶淡淡的红,就像玉兰花瓣。

  *

  凌越本来以为会是什么中年男人有了些事业就强人所难的戏码。结果对方瞧着才不到20,比他还要?小上几岁。

  年纪这么点,心思?这么狠,玩得这么花。

  后山清净,他往山下看去,多的是虔诚行人,一棵接一棵的树,缠着各种不同祝福的红色祈福带,随风飘动着。

  人是来了,还甚至怕死的带上了他爷爷,不知?道这一个个的“孙子惹事爷爷扛”是什么通用手?段。

  对方跟他套近乎,开口喊他“阿越”,还一板一眼的认真起来,“为了个女的,别伤了和气?。”

  “和气??”这话一出来,凌越褪去了场面上的最后一点礼貌,他抱着臂,嘴上一点没客气?,“您啊,一辈子心眼太多,太爱迎风倒,吃不下又?睡不好,怎么就有闲心纵着您孙子搞什么强取豪夺,法治社会,人人平等您不懂啊?”

  黄相和的脸一下变得不怎么好看,他这孙子是被?他宠惯了的,平时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他也?没去管过,谁知?道能惹到凌越的头?上。他们?凌家那个做派,赏肉分肉一向大方,但要?是不开眼敢去他们?嘴边抢肉……

  他赶紧把躲他身后的黄可呈拉出来,“赶紧,给人道歉,你再不安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能怪我?,是高源!我?只是说替他出气?,而且要?怪还是要?怪宋悦词她爸啊,她爸自己说的什么他女儿跳舞给人助兴没问题……”

  凌越面无表情盯着他,甩锅能力?当真一流。高源就算记恨宋悦词,但逼她去跳舞去喝酒甚至……去取悦人,这种事应该还是做不出的。

  黄相和看凌越脸色没半点好转,立刻一拐杖敲向孙子大腿,“我?让你道歉,我?让你说这些了?我?没说过高家那个不成器的不许你跟他走得近?”

  凌越还是没把宋悦词牵扯进来一点,他看着黄可呈,“秦琛办生日会那天,你不是在场么?”他意有所指,“穿得花里胡哨的,吵得我?眼睛很难忘。”

  “我?以为那么大动静,没人不知?道她是我?救命恩人啊?”

  黄可呈知?道他被?关电梯里了。因为秦大少爷到最后也?没切蛋糕,他那天本来情绪就不好,后来听说凌越被?关电梯里后就更?不好。于是把整个酒店的经理按照军训队列一般一字排开,“开始吧,挨个做检讨。”

  但是也?真的没想过救了凌越的会是宋悦词啊。

  凌越一言不发地看着黄可呈,他越不说话越让人害怕,到最后他索性转身回禅房去了,留了句:“你好自为之。”

  以为会被?威胁被?教训的黄可呈立刻转头?去看他爷爷,“爷爷,这是算过去了吗,我?们?能走了吗?”

  黄相和:“过去个屁!”

  凌越回国后就没摆过这么大的谱,他当时连回国后的接风宴都懒于见人。

  圈子里多少都有听说,虽说宋唯仁去世了这么久依旧是不可不提的大家,但谁也?没想到他这位外孙女会跟凌家的扯上关系。

  倒是没传出任何情爱相关,只说是救命恩人。

  一来二去,宋悦词外公去世后清净了不知?道多久的家,近来又?变得不清净了。

  美惠姨:“我?都回绝了,老先生都去世那么久了,突然一个个的上门来,还真是奇怪。”

  宋悦词自然清楚其中原因,但她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

  美惠姨:“那么多青年才俊,我?看来看去,还是凌越最顺眼,那孩子吧,有人情味,能把傲气?和看不起人分得很清楚,是吧,小词?”

  宋悦词知?道美惠姨只是想夸凌越,但她不知?道怎么就换了一个角度,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她不知?道,她同美惠姨说这句话的时候,凌越刚好回来,手?里还拎着席止要?送给宋悦词的礼物。他把那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听得清楚。

  宋悦词不止是听说,她亲眼见过太多。外公在世时,常有人来拜访。

  这些人有他们?固定的圈子,权势、金钱、身份,从出生就站在很多人一辈子终点都到不了的位置。

  所以好像连他们?的刻薄、骄纵、不近人情,都变得有理,让人不自觉开脱一句:毕竟出身摆在那了。

  有真才实学的继承人也?从不在少数。比如宋涛的大哥,比如梁家的粱鳳,是生来能被?寄予厚望撑起一家未来的人中龙凤,活得半个字都挑不出错。

  也?有像秦家的秦琛,莫家的莫无逾,性子乖张,吊儿郎当又?喜怒无常,却有着正儿八经的本事,比起上一代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凌越,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种。

  他不必吃他不想吃的饭,见他看不惯的人,说他不愿说的场面话,他甚至不用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他不想给的面子,统统不用给。

  所以他活得纯粹自由,干净得扎眼。也?因如此,寻常困苦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常人本能一般的趋利避害在他身上失效,他偏不信邪,也?从不转弯。

  宋悦词在认识他以前,也?从未想过野火燃烧竟比山顶初雪更?纯然无暇。

  但即使?这样,她跟凌越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发烧这种事对于凌越来说几年也?不见得会有一次,淋了场雨对他来说是根本不会带来任何问题的小事。所以他照常训练结束,教练和随行的医疗团队也?没多在意。

  没想到一觉睡醒后头?昏脑胀,凌越抬手?一摸觉得有些烫。但如果给他的主治医师发消息,必然会诚惶诚恐奔来一堆人。

  他难得不在状态。他身边那群人,身边总有着不同的女孩子,不管多喜欢,多当个宝贝带身边,也?都清楚明白,自己与对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谈真心,万事牢靠。

  时刻清醒着,绝不会让自己折在人世情爱里。凌越从来是智者,却又?心甘情愿当个笨蛋。别人讲究你来我?往,欲擒故纵,满分的推拉与计算,他倒好,宋悦词都不用撒饵,他就想去咬钩。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一下。

  说起来即使?加了好友,好像也?没有过太频繁联系的时候,最常见的是宋悦词发:美惠姨问你来不来吃饭?他经常回“来”偶尔回“今天有事”。

  【syc:凌越,今天来吃饭吗?】

  凌越盯着手?机屏幕,顶端显示着宋悦词的微信名,她的微信名不可爱也?不文艺,简简单单的名字缩写字母。他当时并没有想好怎么改成什么样的备注,也?从来没有给人花心思?取备注的闲情逸致,不像宋涛能把每个女朋友的昵称都取出花来。

  他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晚上六点,天已?经暗了。

  凌越回了条微信语音。

  他想咬的钩,他总能咬得到。

  【lennart:[语音]】

  宋悦词正在摆筷子拿汤勺,听到震动声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地点开语音,她和凌越从来只用文字沟通。

  凌越声音听起来挺闷,即便如此他也?很讲礼貌,“我?发烧了,你帮我?跟美惠姨说一声,今天就不来蹭饭了。”

  他用一个“蹭”字,亲切又?讨喜,好像他真是个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人,能同她们?一起吃饭就好荣幸。

  宋悦词扫过餐桌,盯住那锅奶白色的豆腐鲫鱼汤,跑去厨房问美惠姨要?了保温桶。

  三分钟后,她抱着装了汤的保温桶按响了凌越家的门铃。

第28章 睡梦呓语

  凌越开门的速度挺快, 他穿着黑色工字背心,从肩膀到小臂露出的肌肉线条漂亮得如外媒报道所说是艺术品。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平时太有?活力和气势,现在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眉眼之间有?些蔫蔫的,“宋悦词。”

  宋悦词显然没?有?任何欣赏什么“艺术品”的念头,她干脆利落抬手贴上凌越的额头?,凌越顺着她的动作低下了头。

  “你手好凉。” 凌越闷声说道。

  宋悦词手背贴着他的额头?,“是你烧得像个热水壶底了。”额发被她弄得乱糟糟,凌越也不在意,在她收回手后, 索性把自己更潦草地抓成了背头?。

  宋悦词:“你都烧成这样?了, 还?只?穿这么一点?”

  凌越:“我其实没?有?觉得很冷。”他让开了一点,玄关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双新的女士拖鞋, 白色的轻便款, “看你上次来好像挺介意不换鞋踩地板上的,就准备了一下。”

  宋悦词微微一愣。

  凌越去?她家吃过好多次饭了, 虽然也只?是去?吃饭,吃完帮美惠姨收一下碗筷就走,基本不会多待, 但美惠姨还?是给他准备了区别于客人们的拖鞋。

  但两者之间应该还?是有?不同的。凌越这样?的做法, 仿佛是在特地告诉她:“我一直有?为你再来我家做好准备。”

  她不动声色,“谢谢。”

  凌越:“不客气。”

  凌越的家依旧是一览无余的极简风格,宋悦词把保温桶放到餐桌上,就看见?凌越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条浴巾。

  “你要去?做什么?”

  凌越:“洗澡。”

  虽然用手感受根本无法知?道凌烧具体烧到了几度, 但能?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低烧。运动员的身体素质都这么不同于常人的吗?!宋悦词过去?拉住了浴巾一角, “你等一下,你在发烧。”

  凌越:“我知?道。”

  “你头?不晕吗?不会洗着洗着就因为空气不流通晕过去?吗?”

  凌越:“不会, 但是如果发生了你到时候不会不管我吧?”

  宋悦词:“那我把汤放在那里了,你等会记得倒出来喝。”

  “你要走了?”凌越很认真地看着她,但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继续说,他关浴室门之前,只?说了一句:“那谢谢你的汤。”

  但他带着一身热气和水汽从浴室出来时,却看到了宋悦词的背影,桌上还?放着她从家里带来的退烧药和水银体温计,他万年不用的保温杯也被找了出来,正在桌上冒着热气。

  这是一个让他太想?从后面抱住宋悦词的场景。

  凌越压下心思,“你没?走啊?”

  宋悦词把体温计递到他面前,“含着,放在舌头?底下。”

  凌越一边说着“我没?烧傻,不至于。”一边从她手里接过,乖乖放进嘴里。

  等宋悦词从他那一点烟火气都没?有?的厨房找到勺子出来, “差不多了,多少度?”

  凌越举着温度计,冷静淡定地回答道:“38.9。”

  宋悦词:“你随行的医疗团队呢?还?是给他们打电话?吧。”

  凌越耍赖皮,“不要,哪有?这么夸张啊,你太不相信我的身体素质了吧,而且他们来了好麻烦啊……明?明?只?是发烧,到时候却要给我做全身检查……”

  可能?人在不舒服的时候都会变得软呼呼黏糊糊,凌越这种平时气势压人的尤其。

  宋悦词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把汤喝掉,然后把药吃了去?闷着发汗。”

上一篇:泊岸(葛蔓蔓)

下一篇:三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