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山
孟温棠还不明所以,不知道徐闻柝那张贵宾卡的来头。在这家餐厅只有十张顶级贵宾卡,徐闻柝手里的就是其中一张。
并不是因为他在这里消费,而是餐厅老板是他在英国的朋友,甚至落难之际徐闻柝还曾出手援助。
这是老板在中国的第一家店。徐闻柝给他汇款的时候没想过能回本,不过那小子一直记着他的恩情,就当徐闻柝是股东,定期给他打分红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是一家高档餐厅,在正中间甚至还有管弦乐表演。
孟温棠坐的浑身不自在。
徐闻柝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神情自若地点菜。
样样避开孟温棠的忌口。
窗外就是关城著名的地标建筑,风景绝佳,孟温棠低头切牛排,顿时没了心情。
分手的念头一旦出现,她就再也没有心思和徐闻柝单独待在一起。她就像个感情骗子,每花徐闻柝的一分钱都觉得良心不安。
“我去趟厕所。”
孟温棠说。
离座之后,她像只苍蝇四处乱转。高档餐厅就像迷宫一样藏尽繁华,就连头顶的水晶吊灯都显得奢靡。
在找厕所的途中,孟温棠忽然发现自己和徐闻柝简直是不同世界的人,而她沉浸在徐闻柝制造的幻想里无法自拔,没有发觉。
最后求助于服务员。
服务员放下餐碟,笑着说:“你跟我来。”
孟温棠像只鸡崽紧紧咬在身后。
洗完手回来。远远听见徐闻柝说:“徐西成,你不要让我后悔我做出的选择。”
徐闻柝在和徐西成视频。
这几天徐晚岚没少打电话回来和徐闻柝告状。
说徐西成荒废学业,成天和朋友厮混在一起,在外花天酒地。
她远在公司,却常常收到信用卡的支付消息。
徐西成刚成年,英国的别墅地库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豪车。自成人生日徐晚岚送了他一辆兰博基尼以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徐西成成了伦敦区留学生圈子里著名的阔少爷,甚至很多人在打他的主意。
徐闻柝是过来人,也碰到过不少带着歹心接触他的人。只是那时年少不露富,少了很多危险。
“如果你再不知收敛,哪天被绑匪绑架索要赎金,我可不会把家产卖了救你。”
孟温棠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徐西成仗着自己年轻不知水深,口口声声应付徐闻柝:“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徐闻柝抬头,正巧孟温棠回来了。就将手机递给孟温棠。
“正巧你孟老师也在,你要不要见见她?”
“哥!”徐西成惊喜地喊着他,“你现在难道不是在知声哥开的餐厅里吗?”
“孟老师怎么也在?”
经验丰富的徐西成一下就猜到了:“你在和孟老师dating!”
不知道徐西成说了什么,徐闻柝笑了,笑得很开心。
两人手指相碰,孟温棠下意识地撇开。接过被他握得滚烫的手机。
“孟老师,好久不见。”徐西成热情洋溢地冲她打招呼。
毛头小子将自己的头发烫成羊毛卷,皮肤越来越白。穿着一身宽松大T恤躺在沙发上。
“不对不对,该喊嫂子了。中国都是这么喊的,我没说错吧?”
孟温棠讪讪笑着。
“哥。”徐西成四处寻找徐闻柝的身影,发觉孟温棠脸色不对,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总之,祝你们约会愉快。”
徐西成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畏畏缩缩挂了电话。
在她回来之前,徐闻柝已经贴心为她切好牛排。
孟温棠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地方。徐闻柝暗恼自己怎么没早发现。
一顿饭吃下来,孟温棠总是兴趣缺缺,也疲于应付徐闻柝挑起的话题。
徐闻柝突然不说话了。
“不喜欢这里吗?”他问。
孟温棠犹豫了。
“在我面前你不用掩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会努力摸清你的喜好,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喜欢的我不会让它再出现在你面前。”
多么诚挚的表白,换作普通的女孩一定会感动地流泪。
而孟温棠只觉得讽刺。
“你真有钱。”她阴阳怪气地笑着。“所以我喜欢什么你都能买来是吗?”
她把面前的男人当做什么了?当成她撒气的沙包。孟温棠将恶毒的话宣之于口。霎时间看见徐闻柝的脸色像是吹过一阵西伯利亚冷风,一层层地冻上。一开始还觉得畅快,再回过神却后悔了。
他并没做错什么,错的只是他们天差地别的身世。在交往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很有钱,所以可以随意出入高档餐厅,能在最低消费一百多的咖啡馆里遇见她,而那时候孟温棠作为别人的枪手出现在这,为了钱奔波疲命。
她不怪他。
孟温棠窘迫起身:“对不起。”随后夺门而出。
徐闻柝也跟着站起来,招来服务员。在小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三两步追了出去。
是他思虑不周全,所以孟温棠生气也是应该的。
梁知声恰巧在餐厅里巡视,查看营业情况。眼里闯过一抹熟悉身影。
一条深灰色西装裤和擦的一尘不染的皮鞋,正是徐闻柝。
“闻柝!”梁知声出声叫他。徐闻柝恍若没听见,步子迈的又急又快。
第31章 离群三十一
在餐厅,梁知声拦住了他。
“真的是你,你今天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知声,我们改日再聊。现在我有急事。”
梁知声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徐闻柝追了出去。
在他印象里,徐闻柝一直是位沉稳的绅士。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将手撑在前台,问:“他怎么了?”
前台也一头雾水,强笑着回道:“这我也不知道呀梁总。”
徐闻柝终究还是没追上她。
视线里,孟温棠拦上一辆出租车,汽车绝尘而去,卷起残风。
孟温棠低下头,很快组织语言打下一串字发送。
删掉对话框后,他回的什么她也没看。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勇气点开。
徐闻柝无力地蹲在花坛边。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两声。
孟温棠说,这几天我们还是各自静静吧。
随便拦了辆的士,没想到司机是个话唠,旅程太安静,他不断挑起话题。
“小姐你是本地的吧?”
“是做什么工作的?”
孟温棠嫌烦,脑袋靠上窗户,两眼一闭假装睡着。
司机看见她这副充耳不闻的模样,自然也没了搭话的兴趣。
孟温棠在心底长呼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得救了。
不知是为徐闻柝,还是为她的一时清净。
出租车将孟温棠送往谢琳琳的家。
她诧异地开门,刚想开口责备。
孟温棠像来到自己家似的轻车熟路,一下瘫倒在沙发上,像条半死不活的咸鱼,连扑腾都懒得扑腾。
“琳琳,你什么都别问,可以吗?”
“好。”谢琳琳守着她,坐在离她很近的沙发扶手旁。
时钟滴答滴答地向前走。黑暗里,孟温棠勾勾谢琳琳的手指,仰望她的脸庞。她的脸庞笼罩在一片阴暗里,看得并不真切。
“琳琳,你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我知道的,你有苦衷的,对不对?”谢琳琳轻轻拥抱孟温棠。
经她那样安慰,委屈像决堤一般涌了上来。眼泪在眶里打转,孟温棠啜泣着捂住脸。
“他明明没有对不起我。”
“明明没有,我也想和他好好恋爱。”
“可我没有钱,我和他相差的太大了。”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谢琳琳长叹一声,紧紧搂住孟温棠。
孟温棠似乎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