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山
孟温棠将手机夹在耳朵里,怎么够都够不到身后的拉链。
好不容易摸到,“刷啦”一声,将伴娘服脱下,挂在衣架上。
“没什么,就是有些想你了。”徐闻柝含糊不清说着。
“你是不是喝酒了徐闻柝?”孟温棠皱起眉头,很快察觉事情不对。
徐闻柝向来内敛,这种话除了刚谈恋爱时听过,后来就像销声匿迹似的再也没有出现。
不过好在他都用行动一一表明了。
“陈姨在家吗?”
徐闻柝摇摇头:“不在。”
“厨房柜子里有一罐蜂蜜,你烧一壶水泡着喝,早点去睡,不然明早起来又要头疼,明天你不是还有会要参加吗?”
他自己的事,孟温棠记得比谁都清楚。
徐闻柝不禁笑了。又想到刚刚杨雯曼的话,就试着提了一句。
“孟温棠,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脸“唰”地红了一片,孟温棠摸了摸滚烫的脸,羞赧道:“结婚可是人生大事,我们回去再商量。”
徐闻柝却有点不开心了,仗着醉酒胡闹,让孟温棠也拿他没办法。
“你放心,收了你的戒指,婚肯定会结的。”
就算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可徐闻柝仍是怕孟温棠说不想结婚是出自真心。
尽管她解释过,这只是一时气急说的话,并不能当真。
孟温棠仍记得那天徐闻柝求婚的情景。
她流着泪不断点头。
这次竟是幸福的眼泪。
指环小心翼翼穿过戒指,徐闻柝紧张地为她戴上戒指。
“这枚戒指是我匆匆忙忙买的,可能有些大了。”
他笨嘴笨舌地找补着:“结婚戒指我一定好好买。”
孟温棠含泪带笑。
十年千帆过尽,孟温棠自诩早已面目全非,而面前的男人竟能十年如一日地爱她。
孟温棠来了外地不在家,作为伴娘参加谢琳琳的婚礼。
站在台上,在那么靠近幸福的地方听着神圣的结婚誓词,说心里没有感慨是假的。
后来复盘的时候,谢琳琳说她原本紧张死了,直到司仪宣布交换戒指,孟温棠端着戒指盒上来。
在看到孟温棠后,谢琳琳顿时心安。
两人的友谊来的本就莫名其妙,不知道中途如何发展,到最后竟然坚如磐石。
孟温棠送谢琳琳出嫁,也跟着哭的稀里哗啦。
第45章 离群四十五
“什么,你和徐总要结婚了?”
从徐闻柝治好他的腿开始,孟光贤就徐总徐总地叫他,现在孟温棠忽然和他说,她要和徐闻柝领证,下意识很难改口。
“怎么了?”
“没怎么。”孟光贤犹犹豫豫地说,“可是户口本不在我这,在你奶奶那。”
“为什么我们的户口本会在奶奶那?”
孟光贤没有多说,只说问问奶奶。
“要户口本?”老太太年事已高,身子还算硬朗。肾病治好之后,甚至还能每天扛着锄头去田里犁地。
她摔下筷子,否决道:“绝对不行。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见过她男朋友没有,就帮他们要户口本跟着他们一块胡来?”
“况且你这女儿本来就水性杨花,以前小小年纪就早恋。谁知道她现在在外都做什么工作,找的什么老公。”
“她那男朋友我也见过,就是他给我找的医院动手术。”孟光贤手足无措地解释着。
张盼娣一记眼刀横飞过来,孟光贤不再说了,只顾埋头吃饭。
酒足饭饱后,张盼娣用纸擦了擦嘴,说:“总得先让阿棠把人带回来我见见,再谈条件吧。”
徐闻柝回了一趟家,拎了酒柜里两瓶好酒。又买了些礼品,将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至于这么隆重吗?”孟温棠问。
“对你当然值得。”
孟温棠当然不是问这个,张盼娣哪有那么容易把户口本拿出来,她巴不得把孟温棠视为商品,卖个好价钱。
“对他们不值得。”孟温棠说着,将酒又放了回去,将礼品盒堆在家门口玄关处。
“这些不如给雯曼姐好了,她才出月子,需要补补。”
这样一来,后备箱比刚刚空了许多。孟温棠太了解老家那群亲戚了,他们就像豺狼虎豹,如果被他们发现徐闻柝其实很有钱,刚进门就能将他扒得皮都不剩。
女朋友想替他省钱,那他也没办法。徐闻柝笑着点头:“都听你安排。”
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塘镇。
张盼娣知道徐闻柝要来,早早就在门口迎接。
大老远看见她站在门口,威风凛凛。
周围有看热闹的街坊邻居,问她是哪家的亲戚要来,能让全家都在门口迎接。
“是我准女婿来了。”孟光贤接话。
邻居恍然大悟,对孟光贤道一声恭喜。只听见老太太说着风凉话:“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么就成准女婿了?”
说罢,又转身走回家中。
徐闻柝打开后备箱,亲戚们帮着将礼品都提出来。
“还有几瓶好酒,是孝敬给叔伯的。”
这已经是徐闻柝能拿出的最次的酒,却也逼近上万块。
临开席,堂哥孟天航悄悄在老太太耳边讲:“奶奶,做事别太绝,也给妹夫留几分薄面。”
张盼娣轻嗤一声:“他来求娶阿棠,那就得带诚意。婚姻的事哪有面子不面子的。
徐闻柝没想到孟温棠的一众亲戚竟然比公司客户还难缠。
叔伯们争相倒酒,徐闻柝以开车为由险些逃过一劫。
酒过三巡还没进入正事,徐闻柝逐渐被磨去耐心。
“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们将温棠交给我。”
张盼娣冷不丁地问:“和你父母说过吗?”
徐闻柝点点头:“提起过。”
拜访徐晚岚一直在他们的日程里。
张盼娣又转向孟温棠的弟弟孟俊,在酒局前半场,他几乎是手机不离手,后来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这才乖乖收了手机。
张盼娣暗骂他一句烂泥扶不上墙,又换上一副笑着比哭得还难看的脸。
“阿棠,你现在是飞上枝头了。也别忘了弟弟。他刚刚职高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如果有好的工作机会,也别忘了带上弟弟。”
孟温棠没接话,听着心里并不大舒服。
如果换作是别的家庭,巴不得女儿婚后能过的好。
可再看看他们家呢?明里暗里都在让孟温棠提携那不成器的堂弟,一点也不怕人觉得女儿掉价。
孟温棠委屈地低下头,几乎要掉眼泪。
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双大手朝这靠来,覆上她的手背,渐渐拢住。
婶婶说:“阿棠,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孟俊自己读不好书,那这就是他的命 难不成我们能帮他一辈子吗?”
孟光贤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觉得母亲做的未免太过分了点。
徐闻柝站起身来,径自往杯子斟满了酒。酒液滴滴清亮,被他仰头一口喝下。
“叔伯们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在塘镇长大,就算后来不在这住,这也是我扎根的地方。所以我在这也投资了不少钱,这里每处工厂和我都有合作,尽管投入不多,也有说话的份。”
“比如二叔你现在工作的木材厂,董事长姓林,我没说错吧?”
徐闻柝戒酒许久,酒量一点也没减。一杯白酒下肚,孟温棠以为他该醉了,徐闻柝的神智仍然清醒。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二叔。只见二叔缓缓点头:“是。”
“还有大伯你的鱼类加工厂,你的直属领导姓田,是吗?”
大伯也点头。
徐闻柝笑了。
“我在里面也持有不少股份。不过员工去留由不得我决定,到时和田总林总打声招呼,或许能给孟俊谋取个差事,就看他们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气氛顿时冷了,任谁还听不出徐闻柝的言外之意,皆冒一身冷汗。
“闻柝。”大伯倒了满满一杯白酒,饮得一干二净,“大伯陪你一杯。”
二叔也接连起身陪了一杯。
气氛凝结至冰点,所有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
“小徐。”
门板掩上,张盼娣坐在躺椅上,手里摇着蒲扇。
“想娶我们阿棠,那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我们村里婚嫁来往都是二十往上,你和他们不同,二十万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看不出诚意。”
“那一百万如何?”徐闻柝轻松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