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眷希
许临濯:“爸爸刚刚的表情,看上去是对你很满意的。”
陈缘知意外:“是吗?我经常觉得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温和,甚至亲切,但我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
许临濯:“我想他愿意教你国画,也是看中了你身上某一点的特别。也许不只是单纯的学好国画而已,我总觉得他或许对你有更多期望。”
陈缘知笑道:“其实不止是他,我也对自己有更多的期望。”
陈缘知:“我很喜欢的一个女性运动员,她也是intj,她曾说过一段话,我特别认同。”
“生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有两件事,一个是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然后去享受它;一个是要改变世界。”
陈缘知浅笑:“许临濯,我在努力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我希望我可以在做这些事的过程中,找到只属于我的人生价值,也希望我可以慢慢有能力去改变世界,让它变得越来越好。”
哪怕她身单力薄,做的事再多也只是杯水车薪,但如果这个世界能有一点点变好,那也足够了。
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她已经见过,但她觉得,这不应该是它的全部。而所谓人生,进则摇摆不定,退则抱陈守旧,并无全策。窝在舒适圈里,过好自己的生活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矣,但陈缘知却觉得,也许自己有除那之外的能力——她得去试一试,看看自己是否如自己所想,确实可以做到这件事。
如果可以,那关于这个世界的更多意义和美好,更多艰难背后的幸福,她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他们从青春时期起便在作文纸上歌颂这个时代,歌颂世纪的浪潮和风暴,要傲立潮头,要不改勇敢进取的底色,这样一个摇摇欲坠又繁盛激昂的时代,她怎么甘心忽视自己身上蛰伏的光芒,甘心就此安稳度日。
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这个时代和她一样的青年人,都心怀理想,拥有改变世界的勇气。
许临濯静静听完,握紧了她的手:“那我们一起。”
陈缘知笑道:“好啊。”
*
在那之后的暑假,一周有六天,陈缘知会去许家找许致莲学习国画,她本就基础扎实,对事物又有着独到的见解,几乎具备画好一张国画的所有因素,缺的仅仅只是纯熟。
许致莲对她很满意,唯一的遗憾便是她只有假期能回春申和他学习。
陈缘知画的画多了,残存在身体深处的画画瘾被勾起。
某天准备离开许家时,陈缘知悄悄和许临濯说:“你最近有空吗?”
许临濯挑眉,旋即单刀直入问道:“想去做什么?”
陈缘知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之前,我们是不是也有讨论过这件事?就是如果有机会的话,让我画你。”
许临濯:“想让我做你的模特?”
陈缘知:“你肯定会同意的对吧?”
许临濯笑道:“我很难拒绝,可是你确定是画国画吗?”许临濯不敢想自己的脸会抽象成什么样子。
陈缘知连忙摆手:“不不,是画油画。”
许临濯:“清之你还会画油画?”
陈缘知故作深沉说:“大道至简,天下一家。”
许临濯有些啼笑皆非,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应下了:“好,那你想怎么画?”
一谈及专业领域,陈缘知一下子变了,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首先我们得找一张沙发,得软,能让你躺在上面三个小时左右不会难受的,然后我想让你脱了上衣,只穿一条长裤,然后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起……”
许临濯微笑:“看来是计划已久了。”
陈缘知:“毕竟是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嘛。”
她继续问道:“那你现在有空吗?或者明天,明天是周日下午,我觉得也可以。”
许临濯静静地看着陈缘知,闻言不动声色地一笑:“好啊。”
这幅画完成的过程不适合详细描述,总而言之便是陈缘知克服了美色的诱惑,即使面对沙发上赤着上身倾躺的,时不时进行言语干扰的许临濯,也面不改色地挥动画笔,最后才有了一幅许临濯本人的长体肖像画。
至于这画后来挂在陈缘知和许临濯两人共同的家里,被女儿陈如许发现,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者有话说:
差不多要开始到工作的番外咯!
第174章 174 番外10
◎谢槿桦×梁瀛(一)◎
“槿桦, 你不走吗?”
工位上,戴着半框眼镜的女孩坐在散发着银白色光的电脑前,黑发被简单束起垂在脑后, 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出声的言妍,朝她摇摇头:“妍姐你先走吧, 我再把这部分的内容整理一遍。”
言妍也没有多劝,答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东西。
灯灭掉了几盏, 周遭暗了下来, 言妍背着包走到门前,刚好听到门外站着等她的李诵石在感慨:
“桦姐真的拼啊。”
其实在整个团队里,谢槿桦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也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还在读本科的。不知道是谁起的头, 也许只是打趣, 但好几个人都开始喊谢槿桦叫“桦姐”。
只有两个人,依旧喊谢槿桦的名。
言妍穿上外套走过来, 随手把门带上:“知道自己有多摆了吧?还不和人家学学。”
李诵石:“那还是算了, 咱就是说,努力也是天赋的一种, 我早就知道我是没这天赋的。”
黄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吧, 论拼谁能比得上组长拼?”
李诵石:“那倒是, 刚刚喊他走也是不走, 还在补代码呢。”
几个人聊着天笑着,越走越远, 屋子里的灯光只剩下孤零零的两盏。
谢槿桦坐在工位上, 将最后整理完的信息上传完毕, 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她的肩膀松懈下来, 眼眸微转看向玻璃隔间里的那道人影。
台灯明亮,梁瀛坐在恒定的光线之中,手指间敲击的动作一直没有停顿过。
隔间门口传来脚步声,慢慢走到近前,梁瀛抬眼的瞬间,一只纤细的手腕将玻璃杯搁在了桌面上,杯底和桌面磕出轻响。
谢槿桦把接的水放到了梁瀛的桌面上之后,就在梁瀛身后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走进这间隔间开始,她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梁瀛的动作微顿,连贯的键盘敲击声出现一丝停滞,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
背后的视线如有实质般凝结地射来,梁瀛敲代码的速度渐渐慢了,最后终于停手转过头看来,眸光清粼的男人,眉间染着屏幕的淡淡白光,眼底都是无奈的神色:
“槿桦,你这样看着我,我都敲不下去了。”
和他目光相触,谢槿桦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但她眼神依旧平淡冷静:“那就不要敲了。”
“他们都走了,梁瀛,你也该回去了。”
……
李诵石忽然笑了:“不过你别说,虽然我们桦姐年纪最小,但要说我们团队里谁还能管一下组长,肯定就是她了。”
言妍勾了勾唇:“组长对女生一向是没什么办法的。”
黄翰:“确实,组长真的很不擅长和女生打交道,所以我们组全是男人,当时他要了槿桦进我们团队的时候,我都吓死了,以为组长带家属空降。”
李诵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翰你真的胆大包天啊你!我明天就告诉组长!”
言妍狠狠踢了黄翰一脚:“你他妈的,我不是女的啊?”
黄翰惨叫一声:“你看你哪里像女的啊?!”
一头齐耳短发,弯起胳膊还能看见肱二头肌肌肉线条的言妍,对此的反应是嗤笑了一声:“怎么?必须温柔可爱好欺负才叫女的是吧?”
李诵石:“你们别吵了,我们团队这段时间可是关键时刻呢,别内讧了!”
……
梁瀛最终还是妥协了,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看到梁瀛开始退出软件界面,谢槿桦眼底浮现出一点浅淡的笑意来。
梁瀛关闭了电脑,转头看她:“这样可以了吗?”
男人语气带着调侃意味:
“桦姐。”
谢槿桦起身的动作僵了一瞬,落在男人眼中便像是水入了潭,泛起一片涟漪般的笑意。
谢槿桦转头看了一眼梁瀛,又飞快地转过身去,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你别什么都和他们学。”
梁瀛也站起身来:“我和你开玩笑的。”
谢槿桦来到外面拿包,两个人关了公司里最后的两盏灯,掩上大门,慢慢朝街道走去。
两人交错的脚步声在车水马龙的夜晚里模糊成一团。谢槿桦看他:“我天天这样叫你,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梁瀛:“怎么可能,是我拜托你这样做的。”
梁瀛平日里算得上脾气很好了,但一工作起来,颇有种不要命的气势,且谁来都劝不住,只要工作没做完就不会离开公司,成员们唠叨他的次数多如牛毛,但也没什么见效。
谢槿桦之前也不会管他,但日子久了,梁瀛逐渐发现,只要自己不走,谢槿桦也不会走。
好几次他熬夜加班做完工作出来,发现谢槿桦的电脑桌面空空如也,她就坐在那里看着窗外,见他从隔间里走出,便转过眼看着他,说“你做完工作了?我们一起走吧”。
明明自己的工作早就做完了,却还是要等他。
梁瀛觉得无奈,但在那之后却有意识地不再留得太晚。
直到有一次晚上加班,公司里只剩下梁瀛和谢槿桦两个人,结果梁瀛突然犯了胃病。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向脸色平淡如水的谢槿桦着急发火的样子,对方熟练地问药放哪里,然后给他准备水,带他去医院。
那是一个冬日,寒风凛冽,一路上谢槿桦都抿着唇,一言不发,面如霜雪。
梁瀛看着她,知道对方在生他的气,却莫名地心软了。
梁瀛拉了拉谢槿桦的手臂,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声音放得柔和:“槿桦。”
“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如果我留下来加班到太晚还没离开,你就来喊我,强行带我走。”
谢槿桦当时怔住了,然后很快转过头去:“……你一个男人,我怎么强行带你走?”
梁瀛疼得脸都白了,却笑了起来:“这是我提出来的请求,我肯定会听你话的。”
北京的冬天很冷,夜晚的街道人也稀少,梁瀛脸上的笑意散落在黑夜里:“而且,如果是槿桦你,肯定有办法对付我的,我相信你。”
时间回到此刻的初秋,谢槿桦心里原本的那点不安尽数消去,她的嘴角忍不住想要翘起来,却被她强行克制住了。
梁瀛:“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