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寺人
这一下打乱了他要询问的节奏,却让蒋莞更加受不住了。
她有些庆幸贺闻朝没继续问下去,但又有些唏嘘他真的很了解自己……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变化,他都能察觉到。
许是察觉到蒋莞心情一般,贺闻朝没怎么尽兴就抱她去浴室洗漱。
“今天怎么了?”帮她吹头发时,他又问:“都不怎么说话。”
平时她嘴上是从来不消停的,总要不断撩拨。
‘嗡嗡’声中,蒋莞打了个哈欠:“没什么。”
她小手摸着平坦的小腹:“就是你太厉害了,有点痛。”
“……”还是那个满嘴跑火车的。
贺闻朝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把她已经吹干的蓬松秀发,然后把人撵出去,自己整理洗手间。
蒋莞看着,忽然说:“要不我来吧。”
同居的这段时间,每次他们用完洗手间都是他收拾,她从未主动要求帮忙过。
——这看似只是一件小事,可生活就是由这么一点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堆砌起来的,像是洗澡后打扫卫生间,洗菜做饭,做家务……
她都付出的不多,堂而皇之的享受他的照顾。
“不用。”贺闻朝头也没回,淡淡道:“还是省着点你的力气。”
“免得下次还没怎么用力,你就哄我太厉害了。”
“……”
十分钟后,贺闻朝把浴室弄干净回到床上,看见蒋莞还没准备睡,正躺在那儿眼巴巴的等他。
今天已经够了,她总不会想要再来一次,就是纯粹等待而已。
贺闻朝心头有些暖,凑近她闻了闻女孩儿唇瓣间的香气,便含吮着亲了上去。
舌尖滚烫,勾着她缠。
他亲起来一贯是没完没了的,蒋莞没去阻止,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推他。
贺闻朝抬头,有些不满:“你没专心。”
……
谁亲十几分钟能一直专心啊?都缺氧了好么!
蒋莞笑了,小手抵着他肩膀,轻声说:“我怕太专心了还想再来一次。”
贺闻朝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对这句有些撩拨的哄也只是皱了皱眉。
但他没有再继续,从她身上翻下躺到一边。
“贺闻朝,”蒋莞侧身抱住他,喃喃自语似的问:“我是不是对你不够好?”
贺闻朝微微挑眉:“怎么说?”
“我刚才突然发现咱们俩在一起,家里的活都是你干的,做饭扫地拖地收拾屋子甚至浇花给遥控器换电池……”蒋莞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什么都不干。”
“还心安理得享受你付出的劳动力。”
这样细想,她好像真的太坏了。
“哦。”贺闻朝闻言,挺赞同的点点头:“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
“讨厌。”蒋莞气笑了,伸手小小掐了他一下:“不许说。”
检讨只能她自己来做。
“你是不是太闲了,明天不用上班?还想这些没用的。”贺闻朝拉起被子蒙头盖住两个人,一片黑暗中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赶紧睡觉。”
“世界上大多数能生活在一起的人都是互补的。”
“碰巧你是懒人,我稍微勤快点。”
就这样而已,想什么有的没的,徒增烦恼。
蒋莞埋头在他怀里,鼻尖嗅着男人清爽的薄荷香气,双臂不自觉紧紧搂着他的腰。
指尖却不由微微颤着,总是想起两天前和白若眉见面的场景——
她声音有些干涩,却很认真的解释着那时对于谢为的迷恋只是依赖,她到了懂事的年纪才明白过来,当初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一直把谢为当成哥哥……
可白若眉双手抱肩,看着她‘嗤’的笑了声。
“蒋小姐,你知道我不同意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吗?”她声音干脆利落,一字一句直直扎进心里:“说句实话,你有感情经历我并不介意,从前喜欢过别人,那也不是重点。”
“真正的原因是你和闻朝性格不合适,蒋小姐,你聪明,很擅长洞察人心知道对方需要什么,也很会哄人,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我不能说你这样有哪里不好,只能说我不希望我自己儿子找一个这样的妻子。”
蒋莞听着白若眉对自己的评价,实在是有些懵。
她们之间的交集只有那一通电话和一次见面,她实在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看待自己……
基本说是偏见也不为过了。
“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我猜闻朝也不会告诉你。”白若眉盯着她,唇角的笑意有些轻蔑:“其实在你找我去帮助你那个姓谢的朋友之前,闻朝就已经找过我了。”
“你能相信么?我那个又冷又倔的儿子……你大概也了解他的性格,他从来不求我什么,但那天他来找我,请我帮他女朋友的青梅竹马打个官司,帮帮他们,蒋小姐,你说可不可笑?”
蒋莞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一层的渊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白若眉似是看着她都觉得烦躁,索性偏过头盯着茶几,继续说:“我答应了,我没办法不答应,那是闻朝第一次求我一件事情。”
而对她而言,打个官司不过是小事一桩。
“蒋小姐,其实我知道你这个人的时间,远比在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要早。”白若眉眼神因为回忆有些空洞,仿佛思绪也被牵引回去:“我儿子不是冲动的人,他从来不会随便动手打架,从他和同校的男生打进了医院那次起,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只是闻朝做事向来有他的想法,包括谈恋爱也是,所以我并没有干涉。”
白若眉没有像是电视剧里面的恶毒母亲一样,威胁蒋莞离开贺闻朝,相反的,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格,所以只能默默接受他‘早恋’的这个事实。
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毕竟贺闻朝身上的‘人气儿’太少了,如果他能谈个恋爱,享受一下正常少年应该有的开心快乐,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白若眉没想到这段早恋给他带来的伤害更深,且影响深远。
到最后,她只恨自己没有早点阻止。
“蒋小姐,我当时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应该能感觉到我的态度如何,我并没有要求你们分手,只是想让你劝劝闻朝,不要改变自己原定去德国留学的规划。”白若眉转头看着蒋莞,明眸锐利:“如果一段感情经得起考验,那跨国恋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如果你想和他一起去德国留学我也不会反对。”
“你仔细回忆一下,我当时的说辞是建议,还是胁迫?”
蒋莞低垂着头,声音有些颤:“我知道……您没有恶意,只是想让我劝劝他。”
只是无形中带来的压力却更大了,譬如那个时候的她完全想不到贺闻朝竟然会为了她改变留学的决定。
所以哪怕她嘴上推脱搪塞着‘自己无法左右贺闻朝的决定’,但心里其实是巨大的恐慌——她负担不起一个人的前途和未来为自己而改变。
“可你却把这个建议当做一个可以交换的筹码!”白若眉说到这里骤然激动,站了起来:“你约我出来见面,二话不说就把闻朝当做一个筹码!”
“蒋小姐,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和你们这段感情来和我谈条件,为了帮助另一个人,甚至,你都没有问过我一句愿不愿意出于一个律师的角度来接下那桩案件。”
“如果你问了,那我就会告诉你闻朝已经帮你说过情了,我还犯不着和一个学生做什么幼稚的感情交易,但是蒋小姐,你从头到尾把‘条件’讲的很利索。”
“我甚至没必要劝,因为你看起来一点根本都不在乎闻朝。”
蒋莞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好像无形中有黑线似网一样缠住了她,让她呼吸困难,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她好想暂停下来休息,但却无法阻止白若眉的话一句一句钻进耳朵里——
“蒋小姐,我知道你家庭不错,父亲是东区公安局的局长,母亲在机关单位工作,抱歉,职业习惯让我在知道你的那刻就已经查清你的底细了。”
“人都是世俗的,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所以你和闻朝的事我不反对,也有一部分我觉得你家世背景还不错的原因。”
“但我在接触过你本人才发现那些都是虚的,你真的不适合闻朝。”
白若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因为我和他父亲那段失败的婚姻,闻朝就没怎么享受过正常家庭的氛围,可我了解我儿子,他同时又是渴望美好的家庭氛围的。”
“蒋小姐,这些东西你给不了他。”
“如果说闻朝是个故作冷漠的浪漫主义者,而你则是披着精致外表的现实主义者。”
也就是她一开始所说的‘利己’,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全心为别人付出呢?
在白若眉说完她想说的话之后,偌大的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
半晌,蒋莞才抬起头,她深吸一口气,眼睛红而坚定:“阿姨,您说的没错,我是个自私的人,从前接近贺闻朝也是不怀好意……”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我知道,您很爱您的儿子,可是他需要我,我也很爱他。”
蒋莞并没有用太多华丽的词藻来说服白若眉,哪怕她在公关部混迹多年,嘴皮子其实已经很能蛊惑人心。
她只是平平静静的,说出心里话:“阿姨,我从小是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和父母关系并不好,所以你所说的那些家世,背景,对我而言并没有意义。”
“在重新遇到贺闻朝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拥有一个家这些事,生活的也很消极,总想着今天明天不是都一个样子,应付一下就算了……”
“您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利己主义者,心里曾经只想着自己,因为我的心很小,很自私,所以在放了自己之后就很难放下别人——但现在不一样了。”
蒋莞深吸口气,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这里,现在有我和贺闻朝两个人。”
“阿姨,贺闻朝爱我,需要我,您了解他的。”
“浪漫主义者往往是非理性的,更坚定自己的选择,无论对方是什么样子……他所执着的‘浪漫’就是我。”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白若眉来点破一切,贺闻朝比谁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就像毛姆的《面纱》里所形容的那样——我知道你轻佻、愚蠢、势利、庸俗、头脑空虚,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感情是不受理性所控制的,浪漫主义者尤为严重。
贺闻朝爱她,从来不是因为她有多好,而是知道她有多坏。
蒋莞知道,如果他从来没有遇到自己,那他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生一定会更平坦,顺遂,不会有这么多反复无常的痛苦……
但遇到就是遇到了。
她已经丢下过他一次,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丢下他第二次。
“阿姨,对不起,您可以尽情讨厌我。”蒋莞说着,低头深深向白若眉鞠了个躬:“但我注定是您未来的儿媳妇。”
在对方的错愕的目光中,她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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