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寺人
“需要特意记得?”谢为难得笑了下:“瘦了吧唧的,买最小码就行。”
……
“你还说我。”蒋莞嘟了嘟脸,不敢示弱的反击:“你看看自己呢?”
上次见面特意叫他多吃点,长胖点,但谢为越来越形销骨立。
谢为压根不理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回来住哪儿?”
“昨天在机场旁边找了个酒店。”蒋莞实话实说:“今天…我在附近定一个吧。”
医院旁边是不缺各种酒店的,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
谢为皱了皱眉,从外套兜里掏了把钥匙扔给她:“去修理厂住,我这几天不回去。”
言下之意是她可以住他房间,用不着花钱。
“……哥。”蒋莞犹豫:“你那儿都是男的,我去不太方便吧。”
“要真有那么多男员工,我能让你过去住?”谢为淡淡道:“像你说的山西日下,修理厂也没什么生意,关几天给他们放假也无所谓。”
啊?那就是上下两层偌大的修理厂就她一个人住?
蒋莞呆滞,表达出自己的担忧:“会不会和鬼屋差不多……”
“你说什么?”谢为没太听清。
“我说我有点怕。”他们两个之间是不用装的,蒋莞怕什么就说什么:“你那儿地方那么大却一个人都没有,说话都有回声,谁住着不害怕啊。”
“怕什么。”谢为睨她一眼:“没人不有车么。”
“……”
“修理厂里面那么多车堆在那儿,不会空到说话都有回声的。”
……
蒋莞真觉得谢为这样的死直男如果孤独到老,真的是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的。
她抗争不过,只好拿着他的车钥匙以及修理厂钥匙回了长安街。
不得不说谢为爱干净这个性格一点没变,即便是汽车修理厂,里面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油漆味儿。
尤其是他在二楼住的房间。
就是那种虽然很乱,和以前一样柜子里乱糟糟的像是狗窝,但没有灰尘污渍,近乎一尘不染。
修理厂挺大,上下两层楼,一楼一堆车,不过蒋莞就窝在二楼的一小间屋子里锁上门,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谢为的房间里有独立洗手间,她用外卖软件要了一堆日用品,收到之后才去洗了个澡。
男生从前就爱干净,床单被罩每两三天洗了就换,更别提现在,蒋莞并不担心卫生问题,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她昨晚就没怎么睡好,今早又早早去了医院,受了冻之后脑子都有些发沉,在被子里窝着,等好不容易暖和了起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蒋莞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夜幕降临才幽幽转醒。
半拉的窗帘外面是星星点点的夜景,她眨了眨眼,才意识到天都黑了。
……她居然睡了一下午,这晚上还怎么睡?
懊恼的挠了挠头,蒋莞捞起静音的手机,瞧见里面有一堆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她翻了翻,把公司那批人的信息都忽略了,往下滑的时候手指一顿——贺闻朝居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在一个半小时之前……那天的不欢而散过后,他居然主动联系她?
蒋莞抿了抿唇角,心里不免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
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很过分,但贺闻朝似乎总是率先示弱。
就像这次的不欢而散,她本以为他会因为谢为气的不得了,结果他居然主动破冰,给她打电话……
蒋莞想着,摁了回拨键过去。
电话的‘嘟嘟’忙音让她心脏也提了起来,不自觉的抠着指甲,直到对面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喂?”
“我刚刚在睡觉,”她舒了口气:“才看到你打电话过来。”
心情稍稍松快,就觉得这房间过于昏暗,蒋莞起身,穿着拖鞋找屋里的电灯开关。
贺闻朝沉默片刻,冷冷道:“拨错了。”
“……”真别扭!
“那通未接来电有十几秒呢。”蒋莞戏谑地问:“你拨错了这么多秒呀?”
对面不说话。
“别生气了好不好。”蒋莞叹了口气,好脾气的认错:“昨天是我不对,弄到一半儿就把你晾在那儿就走了,也没跟你解释……”
贺闻朝打断她,有些不耐:“我没在意这个。”
蒋莞哑然——他在意的是谢为,她知道。
“我不是因为谢为回来的。”她轻声说:“他妹妹要做手术…你也知道她身体一直都不好,我就回来看看。”
蒋莞这话像是解释,也是在间接告诉贺闻朝她在意他的看法。
哪怕这点在意只占据她心里的十之一二,也确实是有的。
电话里诡异的沉默着,她等着男人的回应,把手机紧紧贴着耳朵,转了一圈才终于找到开关,摁亮屋子里的灯。
谢为买的就是最粗糙的吸顶灯,光线炽白,蒋莞被刺的眯了眯眼,又摁了好几下,才把光线调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亮度。
贺闻朝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松动,却转头问了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回京北,住哪儿?”
蒋莞顿了下,慢吞吞说:“找了个酒店……”
她总不能说自己住在谢为的修理厂吧?
本来这个名字对贺闻朝来说就已经是‘禁忌’了。
话音刚落,蒋莞就听到手机里面又传来‘嘟嘟’的忙音。
贺闻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电话挂了。
她盯着手机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扔在床上。
——喜怒无常,真难伺候!
楼下,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在修理厂外停了大概有一个小时。
长安街不比市中心,街巷繁复错落,狭窄老旧,这里的位置堪称‘偏僻’,很难找过来。
但贺闻朝曾经在这附近生活了三年,十分熟悉,是硬生生把车开进来的。
他盯着面前这个二层楼的简陋修理厂,眉目深沉。
贺闻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儿等着,只是蒋莞的电话打不通时,他莫名就把车开过来了。
下意识觉得在这里能看到她,毕竟这儿是谢为开的修理厂不是么?
上次在微信里听到苏兮提起‘修车厂’三个字,他就找人去查了,总觉得以后能用得着……
果然,蒋莞在骗人这方面还真是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明目张胆的说谎,声音却在甜滋滋的哄人,假装示弱,就是她一贯最擅长的事情。
贺闻朝想到她刚刚说‘住在酒店’,而修车厂二楼的灯却在明明灭灭的亮着,就觉得心里一阵空洞洞的疼。
修车厂外面挂着‘停业’的牌子,玻璃门里面的一楼也空无一人,那二楼是谁在休息,不言而喻。
贺闻朝修长的手指夹了根烟,搭在车窗上,清隽的面容模糊在杳杳烟雾中看不清楚,唯独一双眼睛黑的发沉,冷的像冰。
他不知道又坐了多久,直等到二楼那盏灯再次暗下来,才嗤笑一声开车离开。
说谎的人就该被关起来惩罚。
尤其是像蒋莞这种一错再错,屡教不改的人。
贺闻朝黑眸里情绪滚动,翻涌,几乎有种控制不住的恶意在缓缓滋生……他这次真希望蒋莞不要再来找他,撩拨他。
如果她不想‘受罚’的话。
第23章 铃铛响
谢鸢的手术足足做了十五个小时。
一开始医生预设的时间大概是十小时左右, 但在手术过程中,遇到意外延长时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但在十小时过后, 还是忍不住变得焦躁起来。
梨清雅身体孱弱,被谢为撵回去等着,说是手术结束就会立刻通知她过来。
而他自己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等着, 空荡荡的走廊里身影孤寂, 却倔强的不肯弯下一点点。
蒋莞坐在旁边陪着他, 注意到谢为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 伸过去握住。
“会没事的。”她声音轻柔, 是安慰也是鼓励:“鸢鸢一定会没事的,别自己吓唬自己呀。”
谢为没说话也没挣开她的手, 只闭了闭眼。
他们都知道手术中没有医生通知家属出来签病危通知书,其实就是一种‘顺利’的暗示……
但等待的过程依旧煎熬。
虽然表面淡定的劝说了谢为,但蒋莞自己心里也是又怕又焦躁,根本没底。
她戴上蓝牙耳机, 不断循环着一段音频——是八年前贺闻朝弹琴时她在旁边录的一曲, 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支钢琴曲。
《水边的阿狄丽娜》,音调柔婉舒缓, 娓娓动人,在少年当时灵气到近乎井喷的琴艺下被演绎的十分动人, 虽然有些青涩, 但依旧好听的要命。
就算是蒋莞这种不懂艺术的,十分俗气的人,当时也被实实在在的惊艳到了, 被吸引着录下这一曲。
这些年她心烦意乱压力过大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翻出来听。
听着听着就会平静些许, 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又过了五个小时,手术室亮起绿灯,谢鸢的主治医生出来说‘手术很顺利’,两个人才真正重重松了口气。
蒋莞注意到谢为绷直的背这时才放松下来,漆黑的眼睛流光溢彩,可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这种大厦将倾也能巍峨不动的性子,她自问比不上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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