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 第64章

作者:柳翠虎 标签: 现代言情

  盛以晴挂了电话神清气爽,跳上副驾驶,扯了安全带,又从包里掏出电脑开始复合一遍之前写过的章节,陈撰见了她这样,老老实实将音乐声关小了,踩动油门一路往南。

  车里安安静静,只有一个被冷落的男人是不是透过后视镜偷瞄副驾驶座的女人,几次忍不住想要开口,见到她紧紧蹙着的眉毛,又干脆闭了嘴。

  轿车在机场高速一路疾驰,过了四环,这个点的国贸不堵,比预计提前了 10 多分钟,他将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等着盛以晴处理文件,好不容易等到她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陈撰轻咳一声,正要开口,嗡嗡一阵震动——

  她的电话又来了。

  “行吧。”男人讪讪凑过去替她解安全带,可脸还没凑到她跟前,就觉得眼前一黑——盛以晴下意识伸手按住他的脑门一把推开,再接着,就见这个女人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一串“好的好的没问题,好的 ok……”,麻利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草草丢下一句再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一顿午餐宾主尽欢,甚至在工作日不喝酒的孙宁,都因为畅快而豪饮了两杯红酒。盛以晴不敢大意,下午三点还有一场会议,恰好探讨 OSS 章节的部分。信达的 banker 自信满满将自己写的章节发给各方中介,却受到炮火,客户为难说道:“信达这几章写的确实不太理想,刚好,我们孙总今天发了一份合盛草拟的 OSS 章节,各方面都很满意,大家可以看看这个版本……”

  会议结束后,OSS 章节草拟的任务,如愿由盛以晴负责。

  很快,后续项目会议的安排也都由合盛负责,按照以往经验,这个项目的 leadbank 基本由他们收入囊中。

  这么一顿忙活完到了晚上 7 点,盛以晴连饭都来不及吃,这个点的同事们基本回家了,办公区域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白炽灯条横平竖直悬在屋顶,直到下半时她这才猛地想起来——我靠!陈撰呢?

  拨过去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嘟就接通,不等盛以晴开口,那头带了笑意的声音问她:“忙完了?”

  “你……没生气?!”

  “中午的事情么?当然生气,可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实在好看。我一边生气,一边又忍不住被你吸引。”

  盛以晴的嘴角忍不住上扬。270 度环绕的落地窗外是凌空的天与晚霞。此刻,她宛如一只玻璃缸里的鱼,被浸泡在粉色的云里。她低下头,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拎着包进了电梯:“那你现在在哪里?”

  “唔,你楼下。”

  “楼下?”她诧异,叮一声,电梯门开,她步行而出,写字楼的大堂此刻人来人往,可她却一眼认出了站在马路对面的男人,身长玉立,穿黑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衬出修长身形,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似乎在等人。黄昏的光落在他的身上,背景变得模糊而朦胧。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混在北京晚高峰嘈杂的背景音里,显得有些不真实,他说:

  “我来接你下班了,老婆。”

  她的脚步慢了。

  仿佛感知到她的目光,陈撰抬起头来,对着她微微笑了笑。

  。

  盛以晴没让陈撰吃晚餐。嘴巴那么软,可以干的事情有很多。等到两个人再从浴室出来时已经过了十点,浴缸里的人晕乎乎的,累到眼睛都不想睁开,陈撰贴了她的唇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吧。”

  他轻笑一声,说好,水里传来动静,是他从浴缸里出来,扯了浴巾擦干就去了厨房。丁零当啷的声音传来,泡在水里的盛以晴,猛地想起什么,也跟着跳起,慌忙穿上衣服蹿到了厨房,大喝一声:“等等!”

  “怎么了?”陈撰一怔,切葱花的手僵在原地。

  “放着我来!”盛以晴抢过陈撰手里的刀,认真看着陈撰:“我忘和你说了!你这装修是不是得一个多月?这一个月你是不是都得寄宿在我家?”

  “……所以?”

  “这一个月的家务谁做?饭谁做?开支谁支出?一旦有分歧的时候按照谁的意见来?!”

  陈撰笑了,“我寄人篱下,不应该都由我做么?”

  “不不不不!”盛以晴这回吸取经验了,义正言辞:“我们是夫妻。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单方面付出太多!”

  “那你想怎么样?”他垂眸看她,眨了眨眼试探,“要不……这顿饭你来做?”

  女人的脸上露出为难神色:“……我不会做饭。”

  “那你一会儿洗碗?”

  “……咳…你打算做什么?”盛以晴挣扎了几秒,往厨房探了探头,诚恳道:“要是你做的不是我想吃的,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洗碗……”

  陈撰无奈了,抢过她的刀,继续切菜,“那我做饭,我洗碗,你在一旁陪着我?”

  盛以晴琢磨了半天,“…要不我给你点钱吧?也算付出……”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撰瞪了一眼,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洗过的圣女果,将这女人赶出了厨房。

  应该如何平衡家务这个问题困扰了盛以晴一个晚上。凌晨六点时,陈撰被一阵动静吵醒,这才发现身边早已空了,卧室的门开了一道缝,渗出客厅昏暗的灯光,以及已经大量的天光。

  “什么时候起床的?”他揉了揉眼睛,坐到她身边。

  “三点!我昨晚没睡着!”熬了一通宵的盛以晴此刻神采奕奕,她盘着腿,腿上垫了个抱枕,抱枕上是略为发烫的笔记本电脑:“我搞了一晚上,查了文献、知乎还有小红书,刚曲繁漪醒了,我打算一会儿和她约个电话会。现在这是我的初步成果!你看看?”

  说完就递了个表格上来,细分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家务以及在共同生活时可能出现的分歧,密密麻麻十几条,甚至细节到当双方对空调温度产生分歧时应该听谁的。

  陈撰看得头大。盛以晴在一旁解释:“你看这一条,我不会做饭,也确实不喜欢洗碗,那么这个你来做,作为补偿,我会负责拖地和洗衣服。还有,你把钱全都给我了,那么未来的生活开支肯定得我来支付,比如旅游时候的机票酒店,还有我们俩的衣食住行,以及家里的投资理财,都由我来负责。毕竟拿了你的钱嘛,你甚至可以给我定一个 kpi,年底我可以根据收入给你分红……”说到这,她又拿过电脑,点开了邮件界面,麻利输入了陈撰的邮箱:“这是初稿,回头你先审阅一下,看看有没有意见,如果你觉得 ok,我们就可以立即执行。”

  陈撰无奈:“如果我有不同意见,是不是还得开个会?”

  “那是当然,我都想好了,如果我们俩意见不合,我们还能把双方的陪审团组上,我叫上秋恣宁和曲繁漪,你叫上俞又扬和迟威,我们一起拉个会,全部定下来!”盛以晴眼神闪闪发亮,斩钉截铁:“既然决定住在一起过日子!这一个月,趁你在我家,我们就认认真真地过!”

  陈撰被震住了。

  然而,盛以晴的过日子大业仅持续两个小时被迫夭折——将近上午九点半的时候,谢总给盛以晴打了个电话,劈头就是:“以晴啊,美无限那个项目,你还是去一下现场比较好,我看信达那边去了个 vp,咱不能输。你先在深圳待上个一个月,再看情况要不要回来吧?”

  明天上午 8 点的访谈,最迟今天晚上就得飞去深圳。

  盛以晴干脆连公司都不去了,翻出一个 24 寸的大行李箱,往里塞衣服。九月末的天气,北京已经开始转凉,北京的冬天来的快,步入 10 月后,温度骤降。

  陈撰插不上手,在一旁抱胸看着她大包小包收拾行李,半晌才幽幽来了一句:“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你出这么长时间的差。”

  “我也第一次。以前最多出差半个月,蹲现场这种事情让小朋友去就行了。实在是这个项目太大,加上最近市场太差,自然而然就卷起来了。”盛以晴坐在地上装箱,头也不抬。

  他唔了一声,又摸出笔记本电脑点开那封邮件,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那我这反馈什么时候给你?”

  盛以晴忽然抬头,“说实话,你觉得我们住一起好,还是分开住好?”

  陈撰刷着那个表格,弯弯嘴角:“想听实话?”不等盛以晴回答,他又笑:“你肯定想听实话。”

  “你快说。”

  “实话是,爱是真的爱,但想一个人待着也是真的。你看你昨晚焦虑到觉也睡不着,看来是真不想和我住一起。一想到要割地赔款,你这恐惧比我多多了。”

  盛以晴一脸心虚低下头,连忙装忙碌。

  他睨她一眼,走到她面前蹲下:“所以知道要出差,是不是反而松了一口气?行啦,等你回来,我也装修好了,到时候我们各自住各家,我平日自个儿乖乖待着不打扰你,每天等你忙完了,就来找你睡觉,睡一辈子,好不好?”

  “哎呀你话真多!”盛以晴瞪他一眼,将箱子重重的扣上。仿佛不解气,又起身推了他一把:“还有,你怎么满脑子都是睡,谁要和你睡!”

  这么说完起身进了卧室,将门重重关上。陈撰一愣,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过了几分钟,只听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

  “我脱完了。你还不来?”

第56章 男人要靠婚姻改变阶级,脸是最基础的敲门砖

  美无限的业务除了包括各种医美激光器械,还包括医用面膜以及注射产品。除了在上海有个研发中心,其余的合作工厂也在上海周边。盛以晴的尽职调查工作除了美无限的公司总部,还需要去周边工厂,当日往返,舟车劳顿。出差半个月,比在北京忙碌许多。

  这个项目的尽调工作比他们想象中繁重,最后谢总做出指示,让盛以晴再招几个临时的实习生应付。因为时间紧张,加上工作繁重,实习工资也比市场价格高了不少。是以这几日,盛以晴的邮箱陌生邮件不断,邮箱后缀不是清北就是藤校。

  这半个月陈撰一直住在她家里,白天忙着装修房子,好在房子买了意外险,加上保费,损失不算严重。

  陈撰每天会给她发送装修的图片,甚至连买家具、挑选墙纸,乃至什么款式的门把手这样的事情都得问一问盛以晴。

  盛以晴太忙的时候没空回复,他也不着急,等到了晚上,她做了答复,他才下单。

  一开始她有些不习惯,好像两个人的事情揉在了一起,她莫名需要为他的事情操心,但这么几次之后,她又觉得挺好,大概人活着,也就是为了这些零零散散的牵挂,牵挂多了,也就觉得人生有意思起来。

  陈撰会在每天晚上和她打一次视频。哪怕自己的房子装修完了,他这么喜欢极简风格人,还是硬要住在她那毛茸茸的家里。盛以晴问过原因,他只对着屏幕里的她笑,微信视频的画面给人加了一层柔光滤镜,以致于每次视频的时候,她都会觉得陈撰看她的眼神温柔要滴出水来。

  他这么笑着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声反问她:“你说呢?”

  北京的温度降得很快,等到十月中旬的时候,树叶纷纷变黄,甚至怕冷一些的人,都套上了轻薄的羽绒服。而 1300 公里之外的上海依然是浓浓秋意,拉开窗户就能看见陆家嘴的夜景。

  盛以晴洗完澡躺在床上刷微博的时候才想起来,噢,秋天来了,秋恣宁要过生日了。

  给秋恣宁买礼物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因为她什么都不缺。想要的东西自己能买,不想要的东西品牌也会送。

  去年生日秋恣宁送了她一只 margiela 的云朵包,她若要回赠,也得是一个价值相当的,且秋恣宁感兴趣又还没来得及买到的东西。

  好难。

  盛以晴叹一口气,又见邮箱震动,不过一小时,又来了好几封简历,盛以晴随意点开了一个,只见这名字实在有些眼熟,图片里的男孩眉清目秀,成绩尚可,只不过学校一般——

  噢,盛以晴想起来了,是他。先前也给合盛投过简历。

  目光又落在了他的名字上:“陈子昂?……陈子……”

  靠!

  不会是他吧?!

  房间里乱糟糟的。角落里的快递堆积了两三天。

  秋恣宁放下外卖盒,有些烦躁,翻出一把剪刀,蹲在地上,将快递盒一个一个划开。临近她生日,加上双十一预热,无论是公司还是合作的品牌,提前一个月就开始陆陆续续给她寄礼物。

  陈子昂当时还好奇,“怎么最近快递这么多?”

  秋恣宁轻描淡写:“噢,有些是合作方送我的生日礼物。”

  彼时陈子昂的表情十二分惊讶,他举起手中刚刚拆开的礼盒,墨绿色的盒子,打着翠绿色的丝带,又问:“这些应该都很贵吧?”

  秋恣宁皱了皱眉毛,“还行吧?三四千?”随即耸耸肩:“不过这个套装我早就有了,他们送了我也只能囤着。没啥意思。”

  当时的陈子昂低头不语,那天晚上,他将所有的快递盒都拆了,又将客厅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第二天上午,他起床,将那些空快递箱踩平了叠整齐用绳子捆住,卖给了楼下收废品的阿姨。又将买到的 25 元 6 角转给了还在睡梦中的秋恣宁。

  然后,他收拾了自己的几件衣服,给秋恣宁发了一条微信:

  “快要期中考,我先回学校了。你记得好好吃饭,我周末来给你打扫卫生。”

  陈子昂的不辞而别,还是让秋恣宁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她想过几种可能,一个是昨晚拆快递时他们的那番对话,让他自卑了,于是不愿意继续留在她家接受刺激;而另一个可能就是这个年轻男孩暂时对自己下头了,决定回归到校园生活里和同龄的小姑娘谈谈恋爱。

  而无论哪种可能,面对这样的结果,秋恣宁都要端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是她回了微信,说:“3000 块是按照日薪给的,你不来我家的时候,可是要扣工资的噢!”

  半个小时后,陈子昂回了一个 ok 表情。

  秋恣宁的快递拆了一半,手机震动,她收到盛以晴的微信,是一张陈子昂的简历截图。女人八卦:“这是不是你那个小男友?当时还被营销号挂了的?”

  秋恣宁秒回一个问号:“?”

  盛以晴继续:“简历又投到我邮箱了,我们有个项目在上海,挺着急的,老板让我拉几个苦力。”

  秋恣宁默了默,问:“是那种要陪酒、朗诵招股书,一个月只给 2000 块的苦力吗?”

  盛以晴哈一声:“你这是从哪听来的野鸡券商故事?我们正儿八经让人干活的,只不过活确实枯燥一些,要打流水、核报表。但给的也不少啊,一个月 8000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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