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佳音
身后,乌月的声音响起。
江鸣盛转身,对上她愤怒的,充满恨意的眼睛。
楚目气得浑身颤抖,乌月这个蠢货,一次次被傅长逸刺激,一次次被江鸣盛算计,他的出现,不就是为了拆散她和段茂?
她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楚目在听到傅长逸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发狂了,不管乌月愿不愿意,她挣扎出来代替她,将乌月关在里她的肚子里。
江鸣盛被今晚七上八下的心情弄得有些凌乱,知道她忌讳傅长逸,却忘了避着她接电话。
一个低级,又致命性的错误。
他张了张嘴,看到乌月转身朝门外走,他快步跟上去,扬声问:“你去哪儿?”
“去找段茂。”楚目伸手,在玄关到处摸索着她的盲杖。
江鸣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许去!”
“放手!你凭什么管我!”楚目的指尖陷进他手背的肉上,用力撕扯。
“外面还在下雨。”
“就是因为下雨,我才要出去!”
女人和男人力量悬殊,楚目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他,心里发恨,抱住他的胳膊低头一口咬了上去。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从口腔里炸开,楚目感觉自己仿佛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跟他撕裂,天翻地覆的那一刻。
那双木讷的眼神似乎在一刹那有了生命,她充满仇恨的看着他,“你跟傅长逸一样,低级,可恶,自私,人渣!”
江鸣盛扣着她手臂的大掌逐渐失去了力量,他的喉结上下滚了,艰难地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见死不救,你们本就是一类人!”
“见死不救?”江鸣盛笑了,“你是说刚才找孩子的女人?”
江鸣盛并未解释,只是反问:“你觉得我是救世主?人人有难我都要去拯救?”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人渣?”
江鸣盛笑着笑着,神色已然降到冰点,声音也骤冷,“你把我踩到脚底,你又有多高贵?明知道他劈腿,为什么不分手,还不是一样装闷!”
“啪!”
江鸣盛的脸歪了歪。
楚目崩溃了,她再一次的,躲进了身体里。
江鸣盛揉了把脸颊,对这一耳光不是很在意,反而很开心的样子,笑着夸赞她:“谁说你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的?傅长逸真他妈是个傻逼,这不是打的挺准的吗?”他走上前,低头,语气诱哄:“我脸皮厚,手感应该不太好,来,让我看看打疼了没有?”
乌月像是一只被操控的木偶,任由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磨挲着手心。
“我就是一条哈巴狗,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高兴了逗逗我,不高兴了骂骂我。”
他的声音无不在表达着难过,粗粝的指腹轻轻刮走她嘴角的血沫,留下一片灼烧的触感。
“我到底哪里表现出跟傅长逸一般的人渣样子了?上次在鸳鸯湖也是,你一声不吭,就把我跟傅长逸划上等号,刚才你一句滚,就说我恶心,我有委屈给谁说去?”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今天一直在虐我,折磨我。”
“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乌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灼热,反问式的表白。
一些情感知觉也渐渐在她的体内恢复了正常,这一定不是幻觉,要不然她怎么感觉到自己被他擦过的嘴角,快要被烧焦了?
她需要一场大雨,去浇醒退烧她。
一道身影按住门,挡住她的去路,江鸣盛艰涩地看着她,“你还要去见他?”
“不许去。”
乌月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知觉了,明明没有想哭,眼泪却扑簌簌像珍珠断线一般,掉了下来。
她抿着嘴巴,红了眼,迷茫无措地站在那儿,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等待着他让路。
江鸣盛摸到烟盒,幸好这牌子的烟盒事铁质没有被打湿,点烟的时候发现自己气得手都在发抖,他背对着她在门槛上蹲下,一口口吸着过肺烟,缕缕青烟弥漫在楼道里。
再转头瞧她,恰好看到她脸上那两行眼泪。
江鸣盛愣了愣,心脏微滞,半天才憋出一句:“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总之你今天别想出门去见他。”
“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也蹲这儿不走了。”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是要多无赖,就有多无赖。
第25章
乌月接到姚晶晶电话的时候江鸣盛刚从学校取了车离开。
因为江鸣盛, 她昨晚基本上没怎么睡。
那人非说要她给个态度,她自然是对他没什么感觉和想法的,但江鸣盛似乎跟她杠上了, 段茂不走他也不走,堵门堵了半夜, 后来也不知道段茂跟他谁先熬不住先走了, 乌月起床的时候江鸣盛已经不在屋里了。
等她起床洗漱完, 这人又回来了。
江鸣盛拎着早餐回来放在茶几上,大咧咧地靠在沙发里,“吃早餐,一会我跟你一块去学校。”
不等她拒绝,他又说, “我的车还在学校。”
乌月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 去学校的出租车上, 两人谁也没说话,空气中陷入一阵微妙的气氛, 到学校江鸣盛把她送到教学楼就离开了,只说了句下课来接她就走了, 也不管她说不用。
姚晶晶打电话约乌月, 她没有同意,也是觉得没有见面的必要,结果那人不依不饶, 说要来学校找她,乌月这才答应下来。
两人在教学楼后面的凉亭里见面,带着她出来的同班女生跟男朋友在一旁聊天, 余光打量着乌月对面穿着病服在校园里特立独行的女生。
姚晶晶没有化妆,脸色也惨白, 手腕上还绑着纱布,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状态,她期间接了通电话,猜测她大概是从医院逃出来的,电话那头的人正在找她。
“好了妈,我现在有点事,办完就回去了。”
等姚晶晶挂了电话,乌月也没有询问她来这里见自己的意图,等着她先开口。
“我这里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姚晶晶收了手机,扔给她一张单子,扔完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说,“哦,我忘了你眼睛看不见,那让你同学帮你读一下吧?”
说着,她把单子又递给乌月的同学,“麻烦你帮她看一下?”
女同学一脸懵地接过检查单,她从诊断判定里看到‘早孕判定,阳性已孕’的字样,正要细看,拿单子已经被姚晶晶拿走了。
姚晶晶脸色变了变,却稍纵即逝笑了,“差点忘了,你们是医学院的学生。”
女同学下意识看向乌月,走过去跟她悄悄描述。
“没错,我怀孕了。”姚晶晶温柔地抚摸着小腹。
乌月的手指下意识攥了攥。
“去年我跟了他小半年,孩子是段茂的。”
乌月说,“你不用跟我说,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左右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别装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段茂在楼下蹲了你一夜,”
“我没有见他。”乌月扯了扯唇。
“可你们还没有正式分手。”姚晶晶直言,“我现在需要养胎,他有责任来照顾我,我希望看到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别的女人。”
“你这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什么?”姚晶晶眼神骤冷。
“你这样是在逼他。”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姚晶晶的脸色渐冷,“你到底做不做?我已经怀孕了,你难道不愿意退出?”
姚晶晶走后,乌月在学校里的咖啡厅约见了段茂。
段茂大概是没料到她还愿意见自己,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恳切,“谢谢你还肯见我。”
他的声音比昨天电话里听着更加沙哑疲惫,期间还伴随着几声咳嗽声,大概是昨晚淋雨生了病。
乌月动了动攥着衣角的手指,对他说,“我是来正式和你分手的。”
段茂微怔。
“谢谢你陪我的那段日子,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姚晶晶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她找你了?”段茂眼皮一跳,问:“是她让你来跟我分手的?”
他的情绪略显激动,急急说道:“你不要听她乱讲,她现在精神有问题,胡说八道。”
“我看了检查单子。”
“你的眼睛拿什么看?”段茂语气不好地打断她的话,“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有没有想过第一时间来求证一下我?”
乌月垂下眼睫,“你敢说孩子不是你的?”
“哪儿来的孩子?我怎么知道她哪儿来的孩子!”段茂激动地站了起来,“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如果每个人拿个假报告假病例来说是我的孩子,那我是不是全要负责?”
乌月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没说话。
半响,她抬头,脸朝着他的方向,“其实她不来,我也是要跟你说这话的,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爱情的感觉,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又知道不合适了?”段茂冷笑,“你永远是这样,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也别觉得可以当我肚子里的蛔虫。”
“那你呢,既然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劈腿?”乌月说,“不是很爱吗?为什么又跟她在一起?”
段茂别过脸,深吸一口气,说,“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乌月喉咙梗了一下,“经历了这个事,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我们都已经无法回头,你明不明白?”
段茂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乌月脑中就竟浮现出江鸣盛的名字,她摇头,“不是。”
“我不会放弃的。”段茂用掌心抹了一把眼角,低头看着她,“最近的确发生了太多事,我回去处理好它,分手可以,但你别走太远。”
“段茂……”
“好了,你别说了,我同意分手,接下来的事都是我单方面想做的,你不能剥夺我重新追求的你的权利。”
——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乌月迟迟没有离开教室,坐在椅子里发呆。
“怎么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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