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池
……
这些年,她的生日愿望都跟陆时野这个混蛋有关。
今年,她想给自己许个愿望。
她在心里小声地说:“加油啊,要努力发光,要变成人群中亮闪闪那个人,而不是橱窗里的公主。”
小荔枝吹灭了蜡烛,开始切蛋糕,分发蛋糕。
她切下第一块蛋糕。
陆时野下意识抬起了手。
往年,小荔枝的第一块蛋糕总是递给自己。
可这一次,小荔枝递给了宋嘉禾:“妈咪,吃蛋糕。”
宋嘉禾一愣,随即露出笑意:“我们小荔枝长大了,懂得心疼妈咪了。”
第二块蛋糕,她给了段肖白。
第三块蛋糕,她留给了自己。
之后是袁家陆家的长辈,再之后是陆时安。
陆时安之后,才是陆时野。
拿到蛋糕的陆时野挑了挑眉,满眼不在乎。
陆时安和袁禹赫两人互视了一眼,意味深长。
工作人员帮忙派发蛋糕,很快大家就人手都拿到蛋糕。
段肖白拿着话筒说了几句场面话,说感谢大家来参加自己女儿的生日派对,趁着酒意,他打趣说现在女儿是单身,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不介意让两人处处。
还说首要的条件就是人品好。
这话一说出来,陆勋和林清榆两人互视了一眼,面色都微沉。
而宋嘉禾则拧着眉,恨不能直接上手削段肖白。
也不知道这货怎么回事,怎么当众说出这么失礼的话!
这不是告诉整个江城的人,他们家和陆家没关系了吗!
宋嘉禾当然也不需要攀附陆家。
他们和陆家的关系早已经盘根错节,十级台风都刮不散那种。
只是,这两个小家伙从小就情投意合啊,他再怎么看不顺眼小野,也不要当众这样拆散啊。
宋嘉禾憋着一口气,想着今晚回家再去削他。
派对正到了火热的阶段,年轻人在甲板上扭动身子,几位长辈也识趣陆续去了包厢,去了船栏那边欣赏夜景。
宋嘉禾招呼林清榆和江梨去包厢坐。
段肖白独自靠在船栏上抽烟。
宋嘉禾经过时深看了他一眼,埋汰道:“抽抽抽,抽死你!”
说着,宋嘉禾跟林清榆抱怨:“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见过他抽烟,谁知道现在反倒抽上了。一身烟味,臭死了。”
林清榆深看了眼段肖白落寞的身影,说:“嘉禾,你是幸福的。你家老白不容易。”
宋嘉禾顿住,古怪看着林清榆:“你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1516章 让人心疼的段肖白
“没。男人嘛,在外面总是承受了大部分的压力。再说,他对你是真的好。你总在胡思乱想什么?”
林清榆语气平淡,从善如流,演技更是一流。
宋嘉禾并不是傻的。
她这几年不止一次试探过她和江梨,但每次都被她给糊弄过去了。
糊弄得多了,谎言重复几次,就会连自己都相信了。
宋嘉禾见林清榆表情不像作假,也就没再问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她总会怀疑这些人合伙在骗她什么。
尤其段肖白,总有些行为很难解释得通。
她也跟母亲抱怨过。
母亲都斩钉截铁说:“段肖白是不可能出轨的,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产后抑郁还没好?”
宋嘉禾收回思绪,领着林清榆和江梨回包厢:“走走走,年纪大,吹海风头疼。”
林清榆轻笑:“可不是。我过几年啊,都要当婆婆的人了。”
江梨伸了伸舌头:“我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我总觉得我还像个小女孩。”
几个女眷回到船舱的包厢里,陆勋和袁燊则朝着段肖白走过去。
段肖白手肘抵在围栏上,对着无尽的黑夜抽着烟。
袁燊问他:“又想起小的?”
段肖白眼眶就红了,没应,抽了口烟,又吐了口烟,好半晌才问:“你说……我们还能见到面吗?”
陆勋一掌落在段肖白肩头上:“一定能。”
段肖白苦涩一笑。
其实他早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只希望……有人能救她出苦海。我有时候经常会做梦,梦见有个男的,不计较她在那种地方,把她从深渊里拉了出来,跟她从此过上幸福的小日子。
我想,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这辈子都会给那个人祈福。哪怕我们永远都见不了面,我都会为他们两人祈福。”
事实上,他年年上山,年年都会给这个小女儿祈福,年年都会求佛祖庇佑他早点找到小女儿。
可年年都失望。
段肖白苦涩地抽了口烟:“今年……缅北那边……不去了。
年纪大了。这些年,那边换了一拨又一拨人。老袁家那些老家伙的名号拿出来,也不管用了。”
每次去,要全身而退很难。
一次比一次凶险。
毕竟他去,是断别人饭碗的事情。
每次他总告诉自己,就找自己的女儿就行。
可每次看到那些受苦的孩子,受苦的女人,就总忍不住要救他们出来。
他也告诉自己,就当作替小女儿积德吧。
最后一次回来,他在医院躺了大半年,宋嘉禾哭了好几次,闹了好几次,说他要是再去,人没了,她和儿子女儿怎么办。
他这才下定决心,不去了。
袁燊出声:“不去也好。往好的方面想,她未必被卖去缅北。我们这些年查码头,都没查到当年去缅北船只的信息。或许,田佩妮在撒谎。”
段肖白没再说什么。
田佩妮入狱第四年就死了。
死于癌症。
当时,段肖白还打点一切,拼命要救她,为了就是不让她死。
然而,他的努力也没换来田佩妮死前的悔悟。
当时,田佩妮浑身插满管子,痛苦地呢喃:“让我死,让我死……”
段肖白好说歹说,哪怕给她下跪,依旧没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因为田佩妮死了,所以缅北的说法,现在也是无从证实了。
段肖白叹了一口气,陆勋和袁燊一人拍着他一边肩头。
段肖白笑:“你们总说我傻人有傻福,说三人里,我过得最好……”
段肖白说不下去了,眼眶里的泪逸了出来。
他用手背抹了抹,吸吸鼻子说:“进去包厢吧,不然嘉禾又该胡思乱想了。”
陆勋和袁燊两人相视一眼,都心疼这个兄弟。
两人紧跟其后,进入了包厢。
宋嘉禾先发制人:“老白,你今天表个态。你刚刚在派对上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可跟你说啊,小野这个女婿,可是我从小就看对眼的!”
宋嘉禾把话说开,其实也是为了两家不留间隙。
倒不是真的说非要两个孩子定亲,是想趁着事儿,把话摊开,不要留误会。
段肖白提起这个就来气:“我跟你说,那臭小子以后就是来求我,我都不把小荔枝嫁给他!”
林清榆面上闪过一丝古怪,陆勋也是。
当人父母的,儿子被人这么嫌弃,心里多少有些不适。
宋嘉禾善于观察别人的神色,这会儿立刻拧了拧段肖白的耳朵:“你吃错药了?小野怎么得罪你了?你不要总看他不顺眼。人家现在也是凭自己的实力出道。”
“他出不出道,我不管!他家里多有钱,他赚多少钱,我也管不着!但欺负我女儿就不行。”
宋嘉禾神色微变:“小野欺负小荔枝?这不能够吧。”
段肖白别过脸,反正那些胸小的话,他断然是不可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
他作为一个父亲,还是要给女儿留点体面的。
这会儿,陆时安敲了敲门。
陆勋沉声开口:“进来。”
陆时安气场很稳,进来后跟各位叔叔阿姨一一打招呼,然后对段肖白说:“段叔叔,我是来替我弟弟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