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第160章

作者:野蓝树 标签: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礼汀不说话了。

  她在衣柜里找到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擦一下头发,不然会头昏的。”

  因为她的身体很弱,只要淋了雨,一定会不舒服。

  现在下着雨,如果把他请出去的话,不太好。

  谢策清看见女生拘束的样子,低笑了笑:“我浑身都湿透了,贴在我身上,很难受,有衣服给我换换吗?”

  礼汀:“我这里没有衣服,但有一把吹风机,你可以把衣服吹干。”

  她把橱柜里放好的吹风机拿出来。

  转头一看,谢策清正神色黯然地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我听沈鸿他们说,你和他已经在一起了?”

  “嗯。”礼汀笑着点点头,随即甜蜜地说:“他们和你讲的是雪山上车里发生的事吧,其实和他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雪山上我和他还没在一起,是去年最后一天在一起的。”

  “现在呢?你怎么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这就是所谓的在一起?”他哼了一声。

  “我找不到他送我的戒指了。”

  谢策清自嘲地笑:“这戒指很重要吗?和我在一起,我明明可以天天送你不同的戒指,你为什么要选他不要我?”

  待谢策清看清床上属于那个人的衣服。

  他却眼神渐暗,冲上去想想要:“他经常过来?”

  礼汀被人窥探到少女心思,心里着急得不得了,羞红了脸:“没.....没有...”

  “没有的话,这衣服哪来的?”

  礼汀坐在床头,别过脸不说话。

  谢策清半跪在地上,用双手桎梏住女生的肩,置于她的身前。

  “你现在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经常来你这里过夜,你是不是就在这个小屋子里给他操....”

  礼汀奋力挣脱他,身体往后倾:“你放开我...我没有....”

  谢策清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操完你就走,从来不打算对你负责任。”

  黑色的发丝被拉拽得凌乱不堪,衣领也在挣扎中扯出褶皱。

  礼汀眼睫扇动着,就像一只在春夜寒露里濒死的蝶:“谢策清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不能!”

  灯光下,谢策清把她推到床上,狠狠地压覆在她身上:“你看你,和当时有什么区别,还是满身痕迹,全是他肆虐出来的。你一个人在这个阴暗窄小的房子里蜷着,这是和京域首富的公子哥在一起的样子?我是心疼你,懂吗?”

  “不要再说了。”礼汀把脸转到一旁,眼尾泛着薄红,拼命地试图蜷缩起来。

  “我非要说,你知道吗,他就是一个疯子,他利用.....”

  半晌,礼汀没听到谢策清继续说话,她微微睁开眼睛。

  谢策清神情痛苦地把手撑在礼汀身边的床上。

  灯光下,他的轮廓渡上一层昏黄的光晕:“对不起...我不能说。”

  “他在酒吧掐你那件事,我能记得一辈子。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在想起来的深夜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难过。还有山顶寺庙的事,他把你抱走,我真的永远难忘。我当时喝醉了,又要离开国内。害怕自己永远见不到你,才一时头脑发热做出那种事,但我真的整颗心,都希望你能幸福。”

  “我知道。”礼汀轻轻笑了笑:“都过去了,我没有怪你。”

  谢策清:“可是当时你让我答应你一件事情,你说出来的事我都能做到,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陪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

  礼汀皮肤雪白,看上去纤柔又文弱,眼底湿漉漉的:“不会有这一天的,我相信他会对我很好。”

  “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我是说万一,万一!”

  “那也不会。”礼汀摇了摇头,抿出一个笑来:“我和他说过,我会永远陪在他身边,不会离开他的。”

  谢策清沉默半晌:“你很爱他吗?”

  “嗯。”

  “为什么?”

  “爱情没有理由,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他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救下我,会包容我的仓皇无措。会让我觉得不再害怕。在我很多个胆小怯懦的时候,给予我力量。”

  “救下你?什么时候。”谢策清神色有些不虞。

  礼汀害羞地笑,神情有点怅然:“很多次,可以说是一见钟情。那时候总觉得和他太遥远了。但从他第一次救下我,我就想,我总要找个理由靠近他吧,所以我就找到他,和他讲,想要留在他身边报恩。”

  “你告诉我,他到底什么时候救下的你?”

  “第一次是在海难...就是奥莱号...京域到玉海。”

  听完礼汀的话,谢策清脸色铁青。

  他骤然愣在原地。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冷笑道:“你觉得是他救的你?”

  两人离得很近。

  谢策清的表情几乎要刻印在礼汀的视网膜里。

  溢满痛苦,酸楚,懊悔,绝望。

  “是呀,我看到他朝我游过来。”

  谢策清:“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在对他报恩?你和他上床是为了报恩?

  他眼睛因为暴躁和愤怒蒙上一层烟雾:“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了,帮我处理好蒋蝶的事,还帮我找了慕尼黑工业大学的本硕连读,把我困在那边几年,让我在德国一直对他感恩戴德,真是可笑啊。”

  礼汀眼神清澈,乖巧又不解地看着他。

  谢策清咬牙切齿:“他就是这样照顾你的。你被他关在这个小房间里,没日没夜地等他回来睡你?”

  “我没有报恩,是他在各种地方都对我很好。”礼汀咬住下唇:“你能别说这种话吗。”

  “你看你现在从脖颈到腿,哪里没有这种暧昧的痕迹,你知道你的报恩对象应该是谁吗?”

  不知道为什么,谢策清说到你俩的时候。

  礼汀心里甜丝丝的,她嘴角微微上扬。

  无论是罪犯还是同谋,和那个人名字在一起,就让她从内心深处感到开心。

  就好像做了坏事,还是和他贴贴在一起亲密无间。

  即使是这个时候,即使被审判,依然觉得甜蜜。

  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后半句话。

  谢策清对她的执迷不悟表示无能为力:“算了,我不想说这个问题,我现在脑袋里一团糟,应该是淋雨以后有些不舒服。”

  “我家里有毛巾...还有吹风机...”

  “鬼兰琥珀是我送给你的,你别觉得不好意思,我只是告诉我的小姑娘,别把他那个破戒指看得太贵重了.....蒋蝶弄丢了戒指,我从来没和她置过气。女孩子身上必须戴着几样昂贵的东西,不然他会不尊重你的。”

  “你记得吗?我为了蒋蝶喝醉那天,你来找我,我给你了一条毛巾擦头发上的水。”

  “记得。”礼汀说。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现在一条毛巾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要在你家洗个热水澡。”

  谢策清苦中作乐,勾出一个比哭泣还难看的笑:“你不可以再拒绝我了,你看我都没要求你做过分的事。”

  没等礼汀反应过来。

  他从她眼前撑起身,脱掉了湿透的衣服,径直往浴室里走。

  想了想,他又回来,准备抓一件江衍鹤的衣服去穿。

  礼汀把那个人的衣服护在身后,仰起脸,拒绝道:“不可以穿他的衣服。”

  不想属于他的东西,染上别的男人的气息。

  那就再也不可以用这个思念他了。

  这些衣服的布料,都沾染过他的体温,抱在怀里,陪着自己睡觉,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一个人。

  江衍鹤是最干净的,也是最神圣不可触碰的。

  谢策清没拿到衣服,低头自嘲地一笑:“给我煮一碗热姜汤总可以吧,你知道我去年脑袋里做了清淤手术,现在脑袋也不怎么舒服。”

  礼汀点点头,不看他一眼,低头往厨房走。

  谢策清看着她那副乖顺的模样,感觉到一阵心悸。

  “怎么着,没你江衍鹤哥哥身材好?”

  “不要比这个。”

  礼汀没想到他会发现自己瞥了他一眼,有一种心事被偷窥的害羞感。

  谢策清拖长声音:“难道我说错了,你不就是被他的肉.体蛊惑吗?”

  他搭着毛巾进了浴室。

  礼汀家的浴室很小,只能站两个人。

  浴室里有一种甜甜的香气。

  谢策清看到镜子前有一个小小的铃兰果香的香薰瓶。

  听到外面礼汀煮姜汤水的声音。

  他嘴角上扬。

  真温馨。

  如果礼汀没有找错报恩的人。

  如果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

  谢策清用淋浴冲刷过自己的脸,然后用手掌把眼睛里的水渍擦掉。

  他心里真切的知道,这绝不是一场阴差阳错。

  而是从头到尾,就是江衍鹤给他布置的一个死局。

  多年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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