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虽然清丽纯洁,举手投足都带着秾艳的魅惑。
那一刻,姚世玫脸颊像窗户纸一样地煞白。
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
第一次见到方兰洲的样子。
对方在陌生男人的怀里喝酒,鲜少欢欣。
方兰洲从来不是借酒消愁的人,她喝酒是为了陪酒,帮助礼至宸开拓商场。
但是礼至宸却没有领她一丝一毫的情。
他说方兰洲心里记挂着别的男人。
方兰洲对他好,只是愧疚,想要补偿。
姚世玫逐渐将意识收回。
“我一直都想解开恋人的心结。”江衍鹤抵住唇角咳嗽了一下,他望着身侧的礼汀。
确认对方眼瞳里只有他,他坐到她身旁,沉静地看着作见证的朋友。
江衍鹤伸手触碰她的手指:“自从我买下岚颐院,陪她住进去,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她怕我担心,没有告诉我。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给她选选配饰。让她高兴一点。”
礼汀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也不好过。
她手指用力地和他交握:“哥哥。”
他把他捞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江衍鹤:“我没有选用别家的奢侈品装饰,因为我认定,由她父亲亲手打造她喜欢的配饰,她会更高兴,只要她喜欢这些配饰,别说十亿,就算几十亿,也千金不换。”
礼汀居然有这种价值?
早知道,他就应该好好对对她了。
礼至宸也傻眼了,他对这个女儿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
或者说,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但现在,他公司唯一起死回生的渠道。
他唯一的希冀。
居然是让礼汀笑起来。
礼至宸思绪混乱。
礼桃也傻眼了,她一直都知道,礼汀的骨子里就是淡薄疏离的,一副事不关己的通透。
怎么会对他们这一家仇人露出笑容。
“小汀!好....好久不见。”
姚世兰心下凉了半截:“我真的没想到,你有能耐攀上江衍鹤。”
“我....我不想要看见他们.....”
礼汀往江衍鹤怀里躲,她战栗着拉动江衍鹤的衣角。
“就是他们把我赶出去的。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礼至宸欲言又止。
他心里一个劲儿地后悔,为什么他当时没有盘问陈兮月到底是谁。
但他根本不知道礼汀害怕水,也不在乎她性格如何。
就算是知道是礼汀,他也没办做出让她满意的商品。
和田玉,天然翡翠,琳琅满目的商品,并没有让她开怀片刻。
礼汀巴掌大的小脸,并没有鲜明的五官和棱角,散落的发丝衬托得她皮肤雪白。
江衍鹤撩起少女漆黑的乌木发丝。
他心疼地看着礼汀的眼睛,躲在他怀里的人,漂亮清透的黑眼珠里满是惊慌。
他正襟坐好:“礼先生,你说,我女朋友这么害怕你们,你们是不是应该付点责任。”
他把她揽得很紧,努力扶持住对方颤栗的肩膀,很温柔地说:“别怕,我们把这个事情解决了,汀汀以后再也不会梦魇了。”
“她是装的!”
坐在角落里的礼桃色厉内荏:“江衍鹤,她最会用这种手段,让你可怜她了。”
“你闭嘴!”
礼锐颂说:“礼桃,分明就是你这么多年太过分,高中校园暴力她,把她孤立起来,她可不是装的。”
“别吵了。”
礼汀茫然地看着礼桃所在的方向,她很脆弱地在他怀里撑起身,就像碧蓝里的月色,虚幻,轻盈,美得易碎。
“我很喜欢爸爸的七颗淡水金珠,但是被礼桃扔在意大利的斯里兰卡岛上了。”
当时礼桃为了面子。
李絮看不上那几枚淡水金珠,她的确把那七颗珠子随意丢在海滩上。
礼汀怅惘地说:“爸爸和姚阿姨明明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珍惜过,可是我想要一点点的关怀,都得不到呢。”
“什么?”
“那几颗我救命的淡水金珠,居然罪魁祸首是你。礼桃,是你偷得珠子?”
礼至宸咬着后槽牙,起身走到礼桃的位置前,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你这个不孝女,养你就是养白眼狼。”
“明明是礼锐颂怂恿我偷的!”
礼桃捂着脸咆哮了起来,“礼锐颂,别以为你能置身事外。”
江衍鹤吻了一下礼汀的鼻尖,伸手把她眼尾的濡湿拂去,滚烫的手指贴着她下眼睑,很舒服。
他沉声开口,宛如溶液落入沸水,人群恢复寂静:“你们家事,留在家里解决不好吗,”
“我再说一下今天的目的,是让我女朋友开心。你们再这样胡闹下去,我看你们是不想继续交易了。”
“都是你怂恿我的,你才是白眼狼。”礼桃恼怒至极,她抓起桌上一个玉石砚台,向礼锐颂砸去。
礼锐颂腿伤刚好,试图接住的时候,被绊倒在地。
云石发出清脆的声音,咣啷一声脆响,跌落到地上摔成两半。
“凡事别甩锅在我身上!”礼锐颂不甘示弱,用展示台上的珍珠,向礼桃砸去。
“住手,你们这两个逆子,发什么癫?”
礼至宸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现在急火攻心,差点气疯。
“礼锐颂!我现在罚你滚出我们礼家。”
珍珠滚了满地都是,一件件陈列在展柜的玉石和翡翠,都被破坏掉。
“滚出去?怎么可能。”
礼锐颂拿着金榔头,狰狞地说:“反正你们一家从来没把我当过一个人看,是不是打算以后继承权全给礼桃不会给我,我非要哄她偷出淡水金珠,让她犯错,这样,谁也别想要照这个家产。”
“停下来,停下来。”
姚世兰浑身想被巨大的石快压住,喘不过起来,她哆哆嗦嗦地哭叫起来:“救命啊,别砸了。
江衍鹤主持公道:“如果你们没有让她笑的话,我会收回定金,并通知你多付出1/3作为补偿,因为今天你们让她哭了。”
这时候,礼锐颂发现。
礼汀在榔头的脆响里,已经被江衍鹤抹掉眼泪。
她扇动着睫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砸碎玉石的动作。
她没有流眼泪了,眼尾红红的,就像梦幻泡影塑的蜃楼,遥远,虚妄。
不属于自己的礼汀更美了。
青涩和欲望的结合体,就像一把小勾子一样抓挠着他的心。
礼锐颂想:她一定不是因为江衍鹤收住眼泪,而是自己。
那一瞬间,他坠入进那条狂想和病态的河流里。
如果毁灭这些翡翠珍珠,不属于自己的继承品,能让她开心的话。
那就让我陷入疯狂吧。
可是疯的何止礼锐颂。
礼至宸露出病态狂热的笑容。
因为淡水金珠没有了,他知道淡水金珠的路彻底走不成了。
如果把这些翡翠玉石弄碎,能让礼汀开心。
从而保住定金,得到尾款,他愿意效仿。
礼至宸狠狠踏碎地上的珍珠,然后虔诚地伏低在礼汀的脚边:“小汀,你想不想亲自动手,如果这个能弥补爸爸的过失的话,这个翡翠七位数,你随便砸。来.....往这里砸。”
礼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是一张非常摄人心魄的脸,就像方兰洲年轻的时候,出现在大银幕里一样漂亮。
礼汀声音像雪溶,她缓慢摇头:“这些翡翠都不属于我,让阿姨砸吧,她有经验。当年也是这样,用她那双手,把花园里妈妈的兰草连根拔起。”
姚世玫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凝结住了:“不——不要,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礼汀天真又不解地追问:“姚阿姨,当年你也这样摧毁别人的心爱之物,为什么换到自己手上,一点小磕碰都受不了呢。”
“你砸不砸?”
礼锐颂没好地问,嘴上挂着邪笑:“妈,你舍不得的话,我愿意为你效劳。”
礼至宸撇开叫嚣着的礼锐颂和姚世玫,他还记得那三亿的定金。
他仰起头看向礼汀:
“这些都是你妈妈方兰洲留下来的钻石。给你,爸爸都给你,求你,笑一笑吧,当年抛弃你妈妈是我不对,这么久以来疏忽对你的照顾是我的错。爸爸知错了,不需要尾款了,给你…….全都给你!不要让我赔偿保证金就好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想的只有保证金?”
江衍鹤眼眶有点红,他的眼里阴戾,可怕,一改之前的礼遇态度,我本来只想让她感受到久违的心情,帮她消除梦魇,你们就当着我的面,轮番指责她的不是,还渴望得到保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