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此刻并不十分晚,但附近的街区非常安静。
轰隆一声,车辆发出尖锐的轰鸣。
然后他冷静地给附近的警察打电话,说家里进了窃贼。
车位上停着陌生汽车,他深夜开车回家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发生了撞击。
整个过程,他态度平静,前盖在冒烟,飞溅的碎玻璃盈满了整辆银色轿车。
警察正巧在附近巡逻,来得很快。
江衍鹤的车,显然比停在此处的迈巴赫更贵也更奢华。
作为买下附近街区最雅致别墅的中国人,此处并不是他在英国唯一的房产。
他显然年轻有为且富可敌国。
“这辆车,我可以全额赔偿修车费用,如果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重新赔偿一辆全新的给它的主人。”
他眼底情绪莫测,对警察说:“如果这个人支付不起拥堵费和停车费,可以低碳出行,把他的廉价低配版,搁置在别人私人车位上,未免有些不妥,警察先生,您觉得呢。”
“需要我帮您叫拖车公司挪走这辆车吗?”
警察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或者我让同行查一下这辆车的主人。”
江衍鹤没说话,只是往门口看。
穿着蓝黑色警服的街警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
门开了,家里的槲寄生下面站着两个人。
隔着车辆前盖冒出的铅灰色烟雾。
巡逻的警员眼里有浓浓的探究和八卦。
女生显然在家里已经脱下了大衣,她前襟微微有些凌乱,像是喝醉了酒,有点脆弱地撑着额头。
这个人漂亮苍白的女孩,显然是江衍鹤的恋人。
她身边站着一个男性,一看就是英格兰本地人。
金发灰瞳,脸上有被冻伤的红痕,整体散发着一种骄纵的感觉。
但很快,他就嚣张不起来了。
男人惊愕地骂着一连串地脏话,随即怒视道:“我的车!”
礼汀就这么遥遥地看着江衍鹤,她的鼻尖微红。
刚才她一直在躲避这个男人的骚扰。
他强制性要送她回家,礼汀回家后想飞快地锁上门,谁知高大的男人用腿卡住了门帘。
她摇摇晃晃地往这个人身上丢东西,让他出去。
可是那男的也喝了很多酒,他扯着她的衣摆,尝试着把她圈进怀里和她玩黑白国际棋。
这个英国男人扯她的衣襟,把她双手制在沙发上,想要吻她的雪白的脖颈。
礼汀拼命想躲,眼睛溢出生理性眼泪。
她用小腿踢打他,让他快离开。
家里的花园方向传出了巨大的轰鸣,男人还怙恶不悛。
巨大的手掌扯着她的脚踝,埋头想舔她。
礼汀吓得浑身发抖。
忽然外面传来警察的声音。
男人半强迫似地威胁道:“等会别说话。”
礼汀咬住下唇。
那人继续说:“就凭我的家庭条件,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没人相信你说的话。不许多言,听到了没。”
礼汀眼睫微颤,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出去。
打开门,她终于看到了她一切的爱慕和安全感的由来。
礼汀深深渴慕的男人就这样隔着一片狼藉,冷峻地正在和警察交涉。
她不安又惶恐的心情,就像在暴风雨里翻涌的帆船一样,靠了岸。
哥哥来了!
可是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细弱的脚踝和手腕上都是红痕和淤青。
他一定会误会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喜欢被他强制着,压迫着享受他的侵略,在他接近窒息的拥抱里得到快乐。
这样没出息的自己,只能接受他的坏。
一想到别的男人就觉得觉得很恶心。
现在也是,好想去浴缸里洗澡,手腕的淤紫痕迹好难看。
好想躲在他怀里闷闷地撒娇,想要他覆盖被别人留下的红痕,想被他舔走眼泪。
他看起来矜贵又不近人情的模样。
虽然距离很短,但胆怯的小猫不敢靠近他一点。
“你谁啊,大半夜我车停在这里好好的也会被撞坏!”
男人怒骂道:“你今天不给我赔偿费别想走。”
江衍鹤冷笑了一声,漆黑的眼睛里藏匿着浓烈的恨意:“我本来也没打算走。”
警察摸了摸兜里的警棍,竭力维持秩序:“他是开车回家的,你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深夜出现在别人家。”
“你是?”男人忽然清醒反应到他是这间房子的屋主,他涣散的瞳孔瞬间聚拢。
不确定地看着一旁冒烟的车,整个人都变得了敬畏起来:“你是Lynn的男朋友?”
礼汀抱着手臂,在槲寄生下面看着他。
他没多看她一眼,不想眼底的心疼被敏感的小猫看到。
“先生,麻烦你出示一下BRP和驾照。”
微胖的警察拿出记录本,准备简单过流程。
“以及请简要阐述一下为什么入侵私人住宅。”
“这人撞坏我的车,难道不是他的责任更大吗?”男人脸上氲着薄怒。
“Castiel,男二十六岁,布莱顿人。”
江衍鹤无所谓地看着对方愤怒的脸:“据我所知你的确是曼德尔亲王的旁支,你希望给他的名誉蒙羞的话,我会竭我所能帮你一把。”
男人的神色显得有点动摇,但他看着后盖稀烂的车,还是积怨难平:“我只是送她回家罢了。”
江衍鹤神情寡敛,但充满威压:“我家里安装着监控,你对我女朋友做了什么,需要我把录像交给警方看看吗,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此刻在室外和我撒泼,我不介意就此事起诉你。”
这个金发灰眼的年轻男人,终于感觉到了惊惧,他怏怏然骂了一句,随即老实地跟着警察离开去查酒驾。
江衍鹤签完了出警回执。
英国保险公司的效率很高,处理完一切,他这才迎着风雪回来。
礼汀还在门边等他。
江衍鹤逐步走近,路灯的映着雪光,从他的背后笼罩过来,垂下一道孤寂的黑色长影。
他穿着大衣,围着她之前织取地非常失败的围巾,一小截线头还在风雪中被吹啊吹。
看起来非常一丝不苟的江衍鹤,身上唯一的弱点是她留给他的。
“哥哥,好久不见。”礼汀用袖子挡住手腕的勒痕。
“......”他没说话。
礼汀这才注意到,那个叫Castiel的男人并没有离开。
他就站在街角冬青的树影里,似乎正等着修理的人来拖车。
江衍鹤垂眼点燃火,清灰色的烟雾在他周围逸散,薄唇衔着烟,火星明灭。
他带着煞气,宛如云收雨霁前最冷的冬夜。
“你先进去。”
礼汀看了他一眼,乖巧返回房间。
不出几分钟,她又出来了,什么话也没说,手上拿了一把透明简易的伞,忐忑地遮在他头顶上。
抬手握伞的时候,手腕上的衣料顺着光洁的皮肤下滑,露出刚才淤红的痕迹。
她从他黑色大衣的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根,垫着脚,红唇咬着烟,触碰他的嘴唇上的火星。
撑着伞的姿势不方便,她便拉拽他斜纹的领带,示意他往下够着她触碰烟头的高度。
伞外的大雪沸沸扬扬,她纤细的手腕仿佛不胜伞柄落雪的重量,有些摇摇晃晃。
江衍鹤很清楚。
Castiel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他不敢离开。现在,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江衍鹤用那份监控视频起诉他,这比酒驾严重多了。
礼汀倒是没有注意到Castiel。
她满眼都是再一次拯救了她的人。
她的细腰盈盈一握,乌发雪肤,秀鼻红唇,
礼汀贴着他,像雪一样湿漉漉的,沁凉柔软的脸颊,在他胸口覆蹭着。
礼汀在尝试着勾引他。
猫,老虎,被雨淋湿的小狗,手腕伶仃地支撑不住伞上白雪的礼汀。
没有人会抗拒。
江衍鹤凑近的时候眼底充斥着欲望,他把她罩在自己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