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芜
只知道她什么都可以。
唯独不能跟他在一起。
……
南俞的雪一天比一天下的更大。白色的雪花在半空中漫天飞舞,宛若穷途末路的情人含情脉脉的跳着最后一支舞。
徐知苡从图书馆里面出来,细密的雪花飘落在她瘦削的双肩上,发上,眉尖上。
夏季枝繁叶茂的龙爪槐在冬季变成了光秃秃的老人,徐知苡把围巾扯上了点儿,遮住通红的鼻尖。
她正准备下楼梯,怀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苏姝懒癌犯了,叫她回来的时候顺便去饭堂二楼窗口帮她打包一份螺蛳粉。
徐知苡指尖也被冻的泛红,她回她,说好。
苏姝立马发来一个么么哒的表情包,也给她转了钱。
从图书馆回宿舍会路过饭堂,徐知苡踩着脚底的枯树枝慢慢的走。
有些地方有小水洼,走的太快会摔倒。
之前有次跟苏姝从图书馆出来,苏姝不小心踩到了个发霉烂叶子,幸亏徐知苡扶了一把,才没摔伤。
然而,尽管她已经很小心,但由于经过一天一夜的堆积,雪已经碓了厚厚一层。
在走过一段不平坦的路段时,徐知苡踩到了一个坚硬的石子。
那一刻,有钻心的痛感袭来,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左边倒去。
就在她紧紧抱住怀里的书时,有一只手及时的扶住了她。
她闻到了类似于檀香木的味道。
清幽的,淡雅的。
“还能站吗?”清润的男声带着急色问她。
右脚踝传来火辣辣的疼,徐知苡咬着唇,声音微弱的嗯了一声。
林亦扬这次却没立刻松手,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低低的说:“可以不那么逞强吗?”
南大大的时候很大,小的时候很小。
明明知道她有男朋友,明明知道她永远都不会看见他。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去关注她的一切。
包括他们相爱的一切。
他以为只有这样他就能够彻底的把她从心里移出去。
可一个人的心太小了。
小到住下她之后,他再也看不进其他人。
他知道她跟陈嘉屹分手了。
他知道他那天为什么会在医院外哭。
他也知道他们分手时闹的很不愉快。
可他看着少女瘦的尖尖的下巴,除了心疼,他什么也做不了。
教学楼的打铃声穿过无数片雪花幽幽传来。
下课了。
徐知苡睫毛颤了一下,她垂眸,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可以帮我带一份螺蛳粉吗?”
“好。”他也没问她原因,他也拒绝不了他。
那天徐知苡回去后,苏姝看着她肿的高高的脚,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笑着说没事,怕粉凉了不好吃,叫她先吃饭。
这话一听,苏姝再也忍不住,很少哭的她那天哭了好久。
伤势有些重,徐知苡脚踝细,扭的时候力度很大,回去之后就已经肿了。
这个时候校内的医务室老师已经下班了,苏姝要带她去医院,外面还下着大雪,路不好走,徐知苡不想太麻烦,只简单的擦了点药酒。
半夜,她被痛醒,脚踝如同被针一下又下的扎着,密密麻麻的痛感折磨着她,徐知苡死死咬着唇,无声的落泪。
早上是苏姝发现的她。
当时她已经痛晕过去,额头上全是细汗。
苏姝”啊“了一声,惊动了全宿舍的人,几个人把她送去了医院。
医院的病房里常年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徐知苡从迷离的梦境里醒来,一抬头就看见刷的惨白惨白的墙。
“小苡,你终于醒了。”苏姝见她望着天花板,表情呆滞,碰了下她的手。
徐知苡回了神,苍白的脸笑了笑:“你怎么不去上课?”
“呜呜呜,我现在哪里有心思上课,你早上吓死我了知道吗?为什么那么痛你也不叫醒我们,我们都担心死了。”苏姝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平常徐知苡都起的很早,就今天早上她怎么叫她,她都不应,掀开她帘子的那一刻,苏姝心脏都被吓停了。
徐知苡弯了下唇角:“没事,痛一下就好了,你别哭。”
明明是她害她扭了脚,她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苏姝抹着眼,一把抱住她:“你怎么这么好呜呜呜呜。”
徐知苡温柔的拍着她的肩,眸子里流动着温婉的笑意:“你也很好”。
我们还那么年轻。
我们都很好。
只在医院里呆了一天,徐知苡就回了学校。
她还要上课,还要做家教,还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没有时间浪费在医院。
也没有钱。
当晚,周湘倚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脚扭了,还去了趟医院,急匆匆的打了电话过来问她怎么样。
徐知苡坐在书桌前,看了眼被石膏裹的跟粽子似的脚,柔声说:“在慢慢好着,你别担心。”
周湘倚还不放心,说要订票回来看她,徐知苡说不用:“过两天就好啦,你不用来。”
也快要期末考了,周湘倚学的是新闻学,专业课挺多的,她想了想,说:“那我叫吴耗子给你送点东西,他来的时候我给你发信息。”
徐知苡知道是拦不住她了,便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周湘倚看了手机半晌。
最后,她点开了一个wx。
【她今天去医院了】
打完,她点了发送。
那边没有回复。
……
高分贝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白色的玻璃酒杯倒映出令人炫目的灯光。
冯栖穿着超短皮裙,底下是性感妩媚的黑色丝袜,她心不在焉的跟旁边男生聊天,眼神却时不时黏着另一个方向。
沙发上的男人姿态懒懒散散,仰着冷白脖颈,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旁边人讲话。
他低垂着眼,睫毛下是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痞痞的咬着支烟,黑色冲锋衣套松垮的套在他身上,莫名多了些性感冷酷。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泡在这儿,颓丧又带着点慵懒的姿态,让很多女生都难掩心动。
冯栖撇下男生,捏着腰靠近他。
左边袭来一股香水味,陈嘉屹不动声色的挑眉看着走来的艳丽女人,冯栖媚笑着在他旁边坐下,柔若无骨的手攀上男人野性的侧脸,娇笑着:“追你这么久了,怎么?还对你那耍你玩的前小情人心心念念?”
阴影里,男人像是轻笑了一声,陈嘉屹睨了眼浓妆艳抹的女人,他勾起唇,模样乖戾:“就不怕我跟她还没分?”
冯栖收了手,品了品杯中酒,红唇烈焰,笃定的说:“不怕,没分我照样追。”
陈嘉屹轻嗤了一声,忽地倾下身,两人距离骤然很近,近到冯栖能看见他眉骨上的一道浅浅的疤。
他斜挑着眉,语气里有狂妄也有嘲讽:“就那么喜欢当小三?”
“嗯?冯大千金”。
冯栖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等意识到他混蛋的话后,气的声音都拔尖了:“你这样说我,难道就不怕我爸不跟你们家合作?”
他脸冷了下来,声音里带着股摄人的狠劲儿:“那就试试。”
冯栖咬着牙,气的脸都扭曲了,她骂他混蛋。
陈嘉屹点了支烟,吸了一口:“随你”。
周煜一直看着这边的情形,他不是怕陈嘉屹,而是怕冯栖的小姐性子起来会砸了场子,等怒气冲冲的女人走后,他走过去,在冯栖的位子坐下。
“还有烟吗?”他问旁边吞云吐雾的人。
陈嘉屹单手把烟盒扔给他,周煜抽出一支,点上。
“她怎么又来缠你了?”
陈嘉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调子懒懒倦倦的:“问她去。”
周煜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
陈嘉屹不搭腔,倾身拿过他手里的烟盒,拢火点上。
周煜啧了一声:“快出国了,悠着点,看你现在这样,一天百八十条的抽,别把人家姑娘吓跑了。”
“跑了就换一个”。他漫不经心的哼笑:“换个乖一点的。”
周煜噎了一下。
包厢里的歌又切了一首,清扬的男声响起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陈嘉屹视线落在那上面,看不清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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