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白狐狸
左佑佑安慰他:“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
柏辛树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他想起和自己父亲柏松溪掐得跟乌眼鸡一样的宋臣,淡淡道:“能不能过去,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两个人跨服聊天,鸡同鸭讲,居然谁都没感觉不对。
柏辛树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带着左佑佑前往宋臣的藏品分享会场。
宋臣的收藏心得分享会在本市那所声名赫赫的大学里面召开,距离华夏书林的位置并不远,左佑佑和柏辛树步行前往。
“不知道宋臣是怎样的人。”
“他是个胡说八道的人。”
左佑佑:?
左佑佑对柏辛树的形容词心感不妙。
左佑佑换了个话题:“收藏心得分享会?我从来没听过还有这样的活动。”
柏辛树冷笑:“他的心得能有几分价值?学校办这种活动也就是给他个面子。”
左佑佑:……
左佑佑终于开始感受到,柏辛树似乎和这位宋臣之间非常不对付。
她默默闭了嘴。
柏辛树虽然素日里说话委婉,但这种委婉大概只是知识分子给自己刷上的一层清漆,如今遇到了学术上的死对手,他的嘴巴贱又毒,无人能敌。
左佑佑听得心惊肉跳。
这么凶猛的吐槽,真的是借阅的态度吗?
进了分享会的会议室,时间还早,会议室里只有宋臣和他带来的、协助讲座的博士生。
出乎左佑佑的意料,宋臣的年纪已经很大,几乎和柏松溪差不多,都到了即将退休的年纪,面向儒雅和善。
“辛树!”宋臣笑眯眯地招呼柏辛树,态度熟稔。
柏辛树温文有礼地躬身:“宋伯伯。”
左佑佑看着兄友弟恭的场景,暗暗松了一口气。
宋臣温和地说:“几年不见,辛树愈发英俊了。现在还在做死钻牛角尖的研究工作吗?”
左佑佑瞳孔地震。
画风说变就变,刚刚好一派温馨,现在就突然开启了嘲讽模式?
她茫然抬头,看见宋臣依旧满脸儒雅。
柏辛树微微颔首,坦然道:“依旧执着于考据功夫。宋伯伯还在进行大而空的幻想吗?”
柏辛树犀利的话一出,宋臣身后的博士生面色一下子铁青起来,愤愤不平,想开口。
宋臣示意博士生闭嘴。
他笑着说:“依然对古人的宇宙观、世界观、生命观更加感兴趣。”
两个人都一副翩翩君子的作态,左佑佑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他们说出如此虎狼之言。
左佑佑想起柏辛树说他们只是彼此知道,但不认识。
难怪。
刚一见面,就彼此温和亲切地否定了对方的研究方法。经过卡勒布博士和姜世钦的熏陶,如今的左佑佑已经知道否定研究方法相当于把一个人过往的成果全部推翻,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深仇大恨。
左佑佑听着柏辛树说:“有些人,总是恨不得攀上星空,结果搭的每一块砖都是虚的,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
宋臣道:“有些人,总是在故纸缝里,钻着那一两个字汲汲营营,眼界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两个人看着彼此,又笑了笑。
“过奖。”
“承让。”
在一边听完了全程的左佑佑:“……”
柏辛树告诉左佑佑:“南北学派治学方法不同引发的学战罢了。”
宋臣冷笑道:“南方学派拘泥而傲慢,把文学做得宛如技术工种,有辱斯文。”
南北学派论争已经沿续了几十年,南北两派的领头大学每年都要轮流举办论坛,把两派人马聚集在一起吵架。
2015年,南派主办论坛,甚至出现了南派代表人物当众发言,某北派青椒(青年教师)恨得冲上去打了他一个耳光的尴尬事件,在新闻上挂了三天。
双方学派齐齐斯文扫地,共同谴责此等冲动行为,但纷争继续。
左佑佑看着两个人傲娇的嘴脸,很想吐槽几句。
她以为的学战:发论文,讲观点,激情论争三天三夜。
真实的的学战:对骂。人身攻击。打耳光。
第165章 呕吼,古籍碎裂
两个人一轮交锋后,柏辛树走到观众席,找了个前排位置坐好。
左佑佑:……瞧不起就别听啊,你不要听得这么认真可以吗。
柏辛树不知道左佑佑心中所想,仔仔细细地听完,还做了笔记。
分享会结束后,宋臣走过来问:“感觉如何?”
柏辛树合上笔记,坦诚地说:“全程都在天上飘。”
宋臣呵呵笑:“你们低头太久了,早就该上天飘一飘了。”
柏辛树说:“我只讲究有据可查。”
宋臣不置可否,把一个蓝色的布包放在他面前:“那你就好好在这本自传里面查找依据吧。”
柏辛树毫不客气地收下这个布包:“我会的。”
左佑佑震惊。
这就借到了吗?
全程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柏辛树淡淡地说,“主要不是我的面子,我请了季老出面帮忙说情。”
“因为季老是华夏书林的名誉社长?”
“因为季老出道早,不参与南北两派的论争。主要以德服人。”
左佑佑崇拜了。
“果然季老文人风骨,德高望重。”
柏辛树补充:“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季老的学生是宋臣任职高校的校长。”
左佑佑:“……?”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傍晚。
柏辛树打开自己私人办公室的门,招呼左佑佑进来。
“我们就这边看,看过以后扫描下来,然后把原本收进保险柜。这样安全一些。”
“行。”左佑佑爽快答应,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柏辛树对面。
柏辛树将深蓝色布袋放在桌上。左佑佑伸手过去,摸索拉开拉链。
布袋面料硬挺,肉眼隐约可见其中包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她愈发小心地把布袋子逐层拆开,终于,这本小册子露出了真面目。
左佑佑激动得屏住了呼吸!
小册子的封皮有重新修补过的痕迹,封面手写繁体字书名:
《尊亲柏杰生财产状况及遗产偿务处理过程》
左佑佑当即就觉得不对劲:“姜世钦说得是这一本吗?我看这个书名,好像不是什么传记?”
她的视线下移,封面下方有一个淡淡的名字:柏以瑚
“柏以瑚又是谁?真的是柏杰生的长子吗?可最后的财产不是柏大殷继承了吗?”左佑佑此时此刻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喷薄而出。
她的指尖毫不犹豫地伸向这本小册子,打算翻开来一探究竟。
“不要!”柏辛树立刻出声制止!
然而,等到柏辛树喊出声的时候,已经晚了。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小册子的一瞬间。
小册子就仿佛豆腐一般,整本碎裂开。
变故骤然起,左佑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发誓自己只是指尖碰到了一点边边,怎么这本小册子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瞬间碎了整本?
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看了看面前摊成一堆的淡黄色书页。
柏辛树扶额:“……不要。”
左佑佑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脸上的血色“刷”地一声,褪尽了。
……
“宋师!”刚刚在分享会上协助的博士生忿忿不平,“您怎么就这样把自己的私人收藏借给了柏辛树?”
宋臣坐在车后座,闭着眼睛。旁玩的街头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灯恍惚照亮他的脸。
他的唇角噙着一丝冷笑。
“借出去容易。”他悠悠地说,“还回来可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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