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猫咪法则 第11章

作者:道玄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HE 现代言情

  程总自己就抽烟,却受不了太浓的烟味儿。特助贴心地降下车窗,另一边周夫人心有灵犀似的又嘱咐了一句:“你可得少抽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遇到搞不定的事儿就抽烟,千万别跟他一样,瞧他现在动不动三灾六难的。张助理呀,你管着她点儿。”

  张瑾看了一眼程似锦,两人的视线碰了一下。她心说我管程总,谁给我发工资?但不耽误她马上接话:“好的。我一定多注意。”

  又过了五分钟,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她周末回家吃饭,终于挂断了通话。到这时,才刚刚驶出华庆银厦的停车场,穿过禁止出租车通行的茂成大道。

  程似锦指间的烟燃烧过半,她忽然道:“先停一下。”

  司机停靠在了路边。

  程似锦起身下车,助理跟着下来撑起一把伞。黑底的大伞没有完全遮住飞雪,薄薄的雪花坠落过来,在她的发间迅速消融。

  隔着只有十几米的距离,陆渺站在路边的拐角。他呼吸时冒出淡淡的、冷冰冰的白雾,露出来的手指已经被冻得关节泛红。他其实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程似锦那个鲜明的车牌号,那是一个权势煊赫的数字。

  两人的视线在初冬的飘雪里不期而遇。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清润通透,跟程似锦记忆里的五彩花窗、斑斓的碎玻璃重合,此刻,他无路可退的绝境更加增添了那份色彩,美丽的瓷器发出“嘭”地一声,响亮而清脆地碎成了粉末。

  程似锦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陆渺向自己走过来。

  下雪天,气温已达零下。他露出来的脸庞很苍白,耳垂和鼻尖却被冻得通红一片,眼尾掩藏不住地微微红肿。

  他停在了面前。

  雪花在伞面上积蓄了薄薄的一层。程似锦咬住薄荷细烟,略一挑眉,等候他口中会说出什么,但陆渺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冰凉的手指攥住她温暖的掌心。

  他握着程似锦的手,指尖有那么一点难以察觉的颤抖,很难分辨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羞耻。她温暖的手伸进了大衣里面,没有摸到多余的东西,指节触碰到他的腰身。

  她的掌心覆盖住了腰侧。

  他的身体生得格外优秀,连冰冷的肌肤都保持着顺如丝绸的手感。浅浅的腰窝落在后腰两侧,在她的指尖滑落时恰好地承托住了这份微妙的力道。

  陆渺被摸到后腰时,很低地轻哼了一声,这像是猝不及防被挤压住的小猫发出了一声可怜的求饶。他马上抿了抿唇,闭紧嘴巴,以防被她碰到身体的哪个地方会发出这么放肆可耻的声音。

  烟雾弥散。

  程似锦笑了笑,轻声道:“你好像学会了很多事情。”

  这是无法掩饰的改变,浸透他身躯的每一寸。

  他的唇动了动,做足了准备,可是那些解释的话语还是无法使力说出来。陆渺闭上眼长长地呼吸,难以启齿地道:“……我需要你,你还愿意、愿意……把我带回去吗?”

  程似锦唇边微笑未褪,那只烟已经燃烧至尾声,灰烬落下。她垂手将火星按在他腿上,热度立刻烧穿了裤子的布料,炽热的痛遁入他的身体。

  陆渺没有躲。他被寒气侵蚀的四肢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感应到这种灼热,但随后,烟头烫出来的炽痛猛烈穿透这具身体,他仓促失措地抽了一口气,伸手要去抓住她。

  但是他不敢阻止,也不能躲避。

  火星烫出一个圆圆的烟疤,在他这具年轻美丽、近乎无瑕的身体上。

  “已经很久没有人让我等待这么长时间了。”程似锦看着他说,“你曾经拥有过,所以你也明白。你知道权力和财富是分不开的,二者结合,受到的约束一旦松弛,就不免产生强制和侵害。我一向谨守界限、也不愿意随便破例。你没有让我违反自己的要求……这很好。”

  语调的末尾轻盈悠长,如一缕雾色消散。

  陆渺没有管自己身上的烫伤,他跟程似锦对视,越是压迫、疼痛,让人窒息,他偏偏要固执地跟她四目相接,指甲在掌心里压出深深的指痕。

  “我不需要那么多……”他说,“我只要能治好小拂就够了。”

  “就这样?”

  “就这样……”他顿了顿,脆弱的喉结轻微颤动了一下,“我要他好好活着。所以你能不能……你能不能,跟医院打个电话……我知道韩玉筠跟你是好朋友。”

  程似锦随意地点了点头,说:“上车。”

  薄雪在他的衣服上快速融化,只残余着冰霜的冷意。陆渺已经是第三次坐到她的车上,他本能地靠在角落,还没有关车门,就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扯了过去,猛地栽倒在程似锦的身边。

  她扯掉了衣服上欲盖弥彰的扣子,掌心抚上赤裸白皙的胸膛。水波一般的卷发落在他的身上,没怎么用力,陆渺却被压得翻不了身,他被两根手指钳住下巴,指骨顶在唇瓣上,迫使他抬起头接受一头野兽的入侵。

  寒冷被她身上的温度驱逐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切骨的热与痛。是烟头在大腿上摁灭时那一瞬的灼烧,是对自己彻底出卖和背叛燃起的恶火,是她宛如强暴不容喘息的侵略交吻……她的唇、她的触碰,居高临下的那一刹目光,都让陆渺无止境地堕落向深渊。

  他张开唇缝,让她更完整地占有自己。陆渺的手已经重新恢复温度,紧紧地抓着她的正装外套,把昂贵的外套抓得褶皱丛生——蓦然间,他的喉间泄出轻微的哽咽尾音。

  程似锦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

  陆渺避开这道视线,他走投无路、无处可逃,竟然只能埋头躲进她的怀里。他回抱住程似锦,非常用力地、紧紧地抱着她,可还是完全抑制不住地哽咽,他被痛苦完全击穿了,在她的怀里哭得几近崩溃,声音断断续续地、支离破碎地恳求:

  “不要……不要看着我……”他的声音透着沙哑,“程似锦……不要看着我,求你了……”

第15章 15

  她静谧无波的目光,比所有羞辱都更能伤害到他。

  程似锦盯着他看了半晌,将自己刚刚满溢而出的毁灭欲一丝一缕地收拢回来,出笼的兽性逐渐屈从于人类的自控。

  她抬起头,冬日的光线被阻挡在身后。

  这角落昏暗逼仄,窗外飞雪纷落。

  陆渺飞快地再次忍下了自己狼狈的溃败,他很想掩藏自己,却无所遁形,唇上齿痕未消,那颗红痣被咬的鲜艳如血。

  波涛骤起的情绪渐渐静默下来,他仓促慌乱的喘息越来越轻。程似锦再度靠近,她低声问:“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她并没有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陆渺对待她好像从来不曾建立防线,只是被目光凝视着,他就会过分解读她的态度、会难堪得情愿死掉……只是他不能让陆拂就这么没救了,要是走投无路的只有他自己,就算被逼死他也不会在她面前展现如此卑微低贱、毫无骨气的样子。

  她靠近后,陆渺抓着西装外套的动作再度紧了紧。程似锦瞥了他的手一样,他又马上放开,以为这是冒犯:“……抱歉。”

  说“对不起”这种话倒是很快。

  他觉得程似锦会介意。有些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永远保持着衣冠整齐、一丝不乱,他对于弄乱程似锦的衣服这件事也同样充满抵触,觉得难以想象。

  “回答问题。”她按住了陆渺的手扣紧。

  陆渺说不出来为什么,他的声音略微沙哑,无法精准阐述出自己的过度反应。同时,他也害怕尽不到自己的作用、惹怒程似锦,所以出口的只有两个字:“很痛……”

  这是借口。两人都明白。

  程似锦没有戳破他。她伸手触摸对方腿上的疤痕,圆形的烫伤、一层肌肤破损露出嫩红色圆边儿。她的指腹非常轻地摩挲过伤痕,隐约的刺痛起伏不定。

  陆渺的心高高吊起,随着她指尖的抚摸,浑身紧绷,口干舌燥。这种疼痛竟然没有比过她轻微抚摸时带来的触碰感……陆渺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为什么而哭、又为了什么而提心吊胆。

  “……我很高兴不用对你太粗暴。”她叹息着说,“我应该更平静一些,我情绪的起伏太大,就会不像个人。”

  这句话的意味让人琢磨不透。

  陆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手,在伤痕上轻轻抚动的指尖沾上了一点烫伤的轻微血迹。他眼都不敢眨:“你不是……这样不是在警告我吗?”

  程似锦笑了笑,颇有兴趣地追问:“警告你什么?”

  “要听话……之类的。”陆渺说,“就像对一个作品印上刻痕,对人的身体做占有性的标记。”

  而且这样一个伤痕在腿上,他就没有办法再尝试当模特了。即便他上一次去秀场只是兴趣爱好,借助了林琮的安排,但他毕竟有吃这碗饭的资质……让依靠自己生存的人跑出去做喜欢做的事,这对程似锦这样习惯于掌控和决策的上位者来说,似乎是个事关颜面的挑战。

  “听起来我像是那种,得到漂亮的东西就锁起来自行欣赏的吝啬鬼。”程似锦弯了弯眼,笑着说,“还没有那么不大度。”

  没错,他也只是“漂亮的东西”而已。陆渺默默地听着。

  “不是你想得那样。”她无奈地微笑,却不想过多的解释,“但你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认为,我不介意。”

  她抬起手,指尖沾着一丝残余的血痕。程似锦翻过来伸展开,目光轻轻扫过陆渺。

  他坐立难安,仿佛多日以前粉碎在脚边的玻璃杯终于重重扎在了身上。陆渺读懂了微妙的暗示,他低头挪动着靠近过去,捧住她的手,舌尖舐去那一点鲜红腥甜。

  以她的视角,能望见一截修长的脖颈。大衣被扯松了,边缘滑落下去很多,侧颈与脊背的连接线条掩在衣料当中,宛如云雾里隐现的青山脉络。他没有这样对待过别人、没有将自己摆在如此卑下的地位过,动作僵硬、生涩,吐息焦灼。

  柔软、湿润的触感落在指尖上。

  程似锦觉得“不要看”的要求太过为难人了,人类的眼睛对美丽事物的捕捉是情不自禁的。她看不到陆渺此刻的神情,却能感知他试探的触碰,望见黑色碎发垂落时轻微地晃动。

  她的手指贴近过去,掌心抚上他的脸颊。

  陆渺怔住了,血液的一缕腥甜彻底散去,只剩下她指间萦绕着的余香。那不是香水的味道,似乎是衣物、或者从衣服更深处溢散的气息,是一种纯粹属于她自己的草木洗濯的清凛气味。她的掌心贴到面颊上时,陆渺不知道要怎么讨好才对。

  多年来不曾折腰的陆渺,神色生疏地按住她的手,眼角还带着方才崩溃哽咽时的湿润泪痕。他低低地道:“我给你擦一下吧。”

  指尖上湿漉漉的水光被擦干净。

  她的手十分修长,保养得当,指腹有各种运动爱好修炼出来的茧。陆渺擦拭的时候,不经意按在了上面,有一点儿痒痒的。

  程似锦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回去吧。”

  -

  金林别墅是程似锦的私人住处。

  她将陆渺带回了这里,跟曾经所有交往过的男人一样。别墅里并不像周夫人说得那样人手不足,只是程似锦不喜欢人多,园子格外清幽。

  负责打理别墅的是一位姓卓的管家,他对这种情况已经十分熟悉,在陆渺住进来的当夜,就已经布置好他的一切。

  程似锦给韩玉筠打个电话的工夫,管家送来的药便放在了陆渺面前。那是一盒男性服用的长效避孕药,吃一次大概有三个月的药效,不过一般来说,程似锦对一个男人的热衷和兴趣一般也不会持续太久。

  第一次是服药是必须的,看到陆渺不声不响地喝了下去,管家才露出礼貌的微笑。

  管家开始向他讲述一些需要注意的点。规则不多,仅仅几条而已,话还没说完,一只毛绒迅捷的影子突然从门口蹿入,一蹦一跳,矫健地落在了茶几上,不待两人反应,那只见过面的长毛三花就跳上了沙发,审视警惕地看着陆渺。

  “……哎呀,你怎么来了?这是我们东家的女儿。”卓管家笑着说,后半句是跟陆渺介绍,“它叫小狗,在猫里脾气绝佳,在狗里倒算是不听话。园子里有一些阿姨管小狗叫少东家,或者叫小姐,你别误会,我们东家没有私生女在外面。”

  陆渺很清楚处境:“这也不是我该误会的事,她不是快要联姻了吗?那些联姻对象才应该探查这种事情。”

  管家微笑道:“您现在可是小姐的继父,以前住这儿的几位先生都会帮忙照顾它的。”

  长毛三花蹲坐在沙发上,把湿润的鼻尖凑过去闻了闻他,似乎在回忆他的气味。那根猫条犹有余威,小狗坐着停顿了一下,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钻进了他怀里。

  陆渺:“……”

  ……这么自来熟。

  管家最后说了几句三花猫的事便离开了,走前还把门严丝合缝地带上。房门一关,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一刹间万籁俱寂。在这种风声顿止的静谧中,只剩下小猫沉沉的呼噜声。

  它的肉垫踩来踩去,软乎乎的绒毛挤在陆渺身上。

  他前几天发烧的病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在冷风里吹了很久,加上焦虑、紧张、失眠,各种各样耗费精神的事情,一旦紧绷的状态稍微松弛,就让陆渺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困倦了起来。

  伴随着困倦疲惫的,还有没养好的病根。他的身体受了凉,有些发热。

  陆渺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很热,他强撑着不要睡着——他还得等程似锦回来,确定陆拂不会被医院赶出去。

  小猫呼噜呼噜地趴在旁边。

  过了二十分钟,程似锦挂断视频会议推开门。室内很明亮,她洗了手换好衣服,一转头,沙发上缩着一团猫,视线往上一抬,还缩着一团人。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