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蓝蓝
江允止不住笑,问:“你以前是不是在后厨干过?”
贺寂舟“唔”一声,“刷过几个月的盘子,大厨是个中国人,老家四川那边的,我顺便偷学了几手。”
江允看着他,渐渐收了脸上的笑。
“对不起......”
贺寂舟关了火,把小酥肉盛盘,端过来,用筷子夹起一块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江允张嘴吃了。
“好吃吗?”贺寂舟问。
江允点头,很真诚,“香。”
“我要是当初没被赶出去,估计也没这手艺。”贺寂舟把手里盘子放下,捏了捏她的耳垂,笑说:“阿允,一切自有定数,别觉得有什么亏欠,现在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安排。”
江允没说话,只夺过他手里的烟,说:“戒了吧,肺都要黑了。”
贺寂舟笑了,“好,你跟我一起。”
江允瞅了眼还剩一指头的烟,咬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道:“我抽的又不多。”
贺寂舟:“......”
江允抬脚轻轻踢踢他的腿,“再来盘青菜吧,光吃肉太腻。”
贺寂舟转身去冰箱拿青菜,哼一声,“我反正是不腻的。”
果然祭了五脏庙,还要再战。
江允惊恐,“你还是不是个人?上辈子是个驴吧?”
贺寂舟嘴角直抽抽,“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江允困到断片之前,心说我夸你个鬼,明明是骂你牲口。
......
二夫人的死刑是立即执行,行刑前一天,贺清月去了看守所看她。
二夫人拒绝见面,但还是被强行带了过去。
自从两只手腕带上手铐,她就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直到看见贺清月,情绪才终于起了波动。
“你终于要死了。”
看着面前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二夫人,贺清月心里除了痛快,更多的,还是痛恨。
“你活着也没多好。”
斗了几十年的仇人,对彼此的仇恨连死亡也无法消弭。
更何况,贺清月根本不是来勾销恩怨,而是来落井下石的。
“怎么会不好,看你们落到这个下场,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贺清月说着,掏出手机,“我今天是特意过来给你送消息的,你儿子的消息。”
闻言,二夫人搁在桌子上的手颤了颤。
贺清月嘴角弯起,恶意毫不遮掩,点开相册里的视频递过去,“看看吧。”
视频里一个浑身脏污的乞丐趴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抓着一块饼狼吞虎咽,旁边立着张木纸板,上面写着:残障人士。
路过的行人有的好心扔下张票子或钢镚,有的皱眉捂住口鼻绕路而行,大部分人冷漠无视。
不一会儿有穿制服的交管过来驱赶,嫌他影响市容市貌,乞丐突然发疯,抓起身边的东西往交管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贺启善!我是未来贺氏集团的当家人!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垃圾!你们等着!等我掌了权,当了家,我让你们一个一个跪着求我!”
一阵哄笑,带着浓浓的嫌恶。
“哪来的精神病?”
“哈哈哈,贺启善是他爸,我还说是我爸呢!”.
“这是个疯子吧,赶紧,离远点儿离远点儿......”
“这人也怪可怜的,一双腿残了,脑子还不好。”
......
第275章 宣示主权
视频播放到结束,自动暂停,贺清月伸出手指点了下屏幕,视频又开始重头播放。
“怎么样?不会没认出来这是谁吧?”贺清月微笑看着二夫人,点头道:“认不出来也正常,变化确实太大了......”
“贺清月!”二夫人突然暴起,身体前倾压在桌上,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怒声嘶吼。
“老实点,坐好!”看守的警察拿警棍敲了下门,走过来扣住二夫人的肩膀,将她摁回座椅里。
二夫人浑身颤抖个不停,望着贺清月,眼里的愤怒和仇恨逐渐被恐惧取代。
她突地站起来,挣开警察,冲到贺清月身前。
贺清月看着,本以为她是要扑过来撕咬自己,却万万没料到,她居然双腿一弯跪下了。
“我错了,贺清月,我错了!”她低头伏在贺清月脚边,额头磕地上“砰砰”响,“你放过我儿子行不行?我求求你放过他吧,我求求你了......”
贺清月看着伏地求饶的二夫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一股无法言表的快意从心里生出来,流遍四肢百骸。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等到这一天。
“王芸,你还是这种凄惨的样子叫人看着顺眼啊......”贺清月轻笑出声,抬手挽了挽耳边碎发,“放心,我会叫人好好照顾你儿子,不会叫他死的,毕竟大人干的恶事,孩子是无辜的,对不对?......再说,老天爷给的那些报应也够了,又残又疯,啧啧......”
她话音刚落,“砰砰”的磕头声止住了。
二夫人满脸血道子,怔怔看着她。
“行了,我来也没别的事......”
贺清月看着她,微微一笑,起身准备走,话说到一半,二夫人忽地又起身扑上来。
旁边看守的警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贺清月,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二夫人神情狰狞,挣扎着被警察拖走了。
贺清月的好心情丝毫未被影响,她的快乐是建立在二夫人的痛苦之上的,所以二夫人越崩溃,她就越畅快。
贺清月出了看守所,又去了趟监狱。
再见程青来的时候她有点恍惚,几十年的恩爱夫妻,一朝被戳破面具,枕边人原来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狼。
她感觉像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怎么都不敢相信。
“为什么?”贺清月不解,“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程青来嘴唇干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脸颊却红彤彤的,透着一股子病态。
“阿月......”他望着贺清月,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看起来温柔而悲伤,“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当初被那个女人算计,我就该直接跟你坦白,结果一步错,步步皆错......”
他露出悔恨的表情,垂下眼帘,“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是吗?”贺清月淡笑,没什么语气。
程青来抬头深深望她一眼,慢慢站起来,转身,两条腿岔着,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青来,”贺清月喊住他,“我信你,你等着,我会把你弄出去的。”
程青来停住脚,垂着的眼眸里迸发出慑人的亮光,他使劲儿攥紧拳头,才忍住冲回去求她的欲望。
半晌,他红着眼睛回头,对她笑了笑,摇头颤声道:“不用了,阿月,谢谢你......”
说罢抬脚走了出去。
贺清月在探视室静静坐了两分钟,才起身离开,刚走出门,就看见贺寂舟低头靠在墙上,指间一盒润喉糖转来转去。
“你怎么在这儿?”贺清月看见他,条件反射皱眉。
贺寂舟抬头看她两秒,忽地笑了下,“我来看看程青来过得怎么样,看您对他这么照顾我就放心了。”
贺清月脸色不易察觉地僵了下,没说什么,抬脚走了。
贺寂舟目送她走远,收回视线,打开盒盖,倒出两颗润喉糖扔嘴里,忍不住低笑了声。
一个穿制服的男人从铁大门里拐出来,走到他身边,“贺总,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说着倾身凑过来,手竖在唇边,压低声音说:“事都办妥了,现在监号里一半人都是喜欢玩菊花的,有得那老东西受了。”
贺寂舟拍了下他的肩膀,“谢了,还得麻烦你帮忙看着点儿,别让他死了,时不时给他搞个心理疏导什么的......”
“贺总,我说你这人可真够损的啊。”
贺寂舟想起方才在外头听见贺清月说的那话,又忍不住笑了下。
“估计也用不着心理疏导......”
“什么?”
“没什么,走,请你吃饭。”
......
时间倏忽而过,一场秋雨,暑气尽退,天气逐渐转冷。
一大早,江允就起来洗漱化妆换衣服,今天要去公司拿东西。
她辞职了,转行开了家经纪公司。
贺寂舟懒洋洋靠在床头,捏着根烟在鼻端嗅,眼睛追着她跑来跑去。
“很怕别人说吗?”
江允坐在化妆台前,拿着眼线笔,顺着眼角往上一勾,清冷的双眸瞬间多了几分媚意。
她回头看贺寂舟,一歪脑袋,“好看吗?”
贺寂舟望着她勾唇笑:“那些人说你什么祸国妲己也不是很冤枉你。”
说着起身下床走过来,站在后面扶着她肩头,对镜端详几秒,有些苦恼说:“你这样我不是很想让你出门。”
江允伸手去拿眉笔,皮笑肉不笑,“往你身边凑的女人只多不少。”
昨儿何园电话给她打小报告,说有个女合作商一天往公司跑八回,看贺寂舟的眼神拉丝,还朝外放话,说仨月之内一定把贺寂舟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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