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雨竹
他的确是护着她, 护的很好,很好。
但好的爱情不应该是藏在另一半的身后,让他护着、藏着, 而是能有并肩作战的实力,有独挡一面的勇气?, 也要有自我清醒对你不好后随时离开的底气?。
是她无缘也无份。
车子停在关口处,却没有让孟浔下车,待孟浔回神,车子已经驶出了?香山澳过了?横琴。孟浔说:“峻叔,你是要送我回深圳吗?”
“这么晚了?不好打车,你在威世的行?李我已经让阿姨收拾好了?,就?放在后备箱。”
孟浔又坐了?回去,像是泄气?的皮球,一声不吭。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她甚至都不需要再回去一趟。
一路无声,峻叔把孟浔送回了?她的家里。
下车的时候,峻叔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了?行?李,递给了?孟浔,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孟小?姐,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再在香山澳看见您。”
孟浔接过行?李,红着眼眶,却还是笑着保持体?面,客气?的回答:“谢谢峻叔。希望峻叔帮我转告三哥,祝他以后事事顺心,得偿所愿,祝他和苏小?姐,百年?好合。”
峻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力的叹口气?,他没有答应帮孟浔传达,但孟浔知道,他们不管说什?么,最终都会传到兰濯风的耳朵里。
孟浔拎着行?李箱进了?电梯,但直到打开房门?的那?瞬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和峻叔说过地址,为?什?么他知道她住在这里?
推开门?的时候,她心想,他知道也正常,没人能在权贵面前有秘密。
-
第二天回到科隆上班,刚走进去,大家看孟浔的视线有些躲闪,以前趾高气?昂的项目经理们也客客气?气?,孟浔入座后,笑笑说:“浔姐,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兰总吗?为ω*? ?什?么大家都在传你和兰总,之前在大学的时候谈过恋爱啊?”
孟浔开电脑的动作顿住,然后问:“谁说的?”
她隐瞒着、藏着、就?是不想让兰濯风参和进来她的生活,普通人和富人之间产生谣言,最终都是普通人承担一切。
“不知道呀,忽然就?传开,但是我到现在都没参合过什?么。”笑笑认真?的说:“还说这次科隆拿下Mistralis的投资,是因为?借住了?你和兰总的关系,不过浔姐,这是真?的吗?”
其实不需要孟浔承认,笑笑早在Mistralis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很多?不对的苗头。
第一次撞到兰总的时候,孟浔非但没有被传闻很凶的兰总指责,反倒那?么温柔。当时觉得很疑惑的行?为?,现在对照进关系里面,也就?顺理成章。
不等孟浔的回答,笑笑继续问:“如果是真?的,那?你读大学的时候,兰总真?的给你放了?整个香山澳都能看到的盛大烟花吗?还有还有,兰总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和平时不一样?他带着你去Mistralis上班,为?了?你不和兰家人来往吗?”
孟浔不知道如何作答,但是远远不止笑笑八卦,甚至连项目总监都来旁敲侧击的问,直到下班,孟浔才得以从满是兰濯风的公司里解脱。
直到周四那?天,孟浔给习辰发了?个信息。
【承诺给我休假的事情还作数吗?】
习辰:【作数,你休息吧。】
-
在周四下了?班后,孟浔踏上了?休假之旅,但是她哪里都没去。而是买了?一箱啤酒把自己困在家里喝。
孟浔坐在飘窗上,低头,看着被她特意翻出来的礼物。
那?枚古铜色的扳指。
是她十九岁时,他送的生日礼物。
三年?前从澜山离开时,她就?带走了?这枚扳指当做念想。而那?枚他所谓的,想要嫁给他就?随时拿出来的钻戒,她放在了?他的衣柜里。
从离开的时候起,不,从在一起的时候起。她就?没想过,会那?么好命嫁给他。
为?什?么会带走这枚扳指?或许就?是觉得有那?么些意义上的不同,或许也是觉得没那?么贵,拿了?没负担,但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只是想到今晚过后,她就?会把这枚扳指丢掉。她的心中忽然有些酸涩。再也忍不住,眼眶蒙了?一层雾气?。
其实那?天回到科隆开始笑笑的话就?像是撕开了?她的伤疤,让她回忆起了?那?晚的烟花。
可?不是吗?整个香山澳都被照亮了?。
很轰动,很盛大,也的确很美丽。
她苦了?十九年?,被人喊拖油瓶,被人嫌弃的这一生,做梦都没想过,有天会有那?么一个人,为?她照亮整个香山澳。
更?没想到,颠沛流离的岁月里,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像温柔的风,灼热的光,给她带来无尽的温柔和缱绻,足够回忆一生。
以至于她现在看谁都没有意思,都差点意思。明明是她拒绝他的,是她放弃一切,想要让他过上属于他原本的日子。
但直到此刻。
她才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那?恶心的成人之美。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那?么好,她放弃他,又怎么能做到真?的不难受?
他对她一片真?心,看着他那?么卑微,却连一句爱他都狠心不告诉他,她又怎么能做到不难受?
她才是真?真?正正困在这场回忆里无法走出来的人。
旁人只能耳听,看戏,只有她才是真?的感受过和他在一起时的怦然心动,那?种亲吻他下巴时的真?切感受,被他抱在怀里时的安然和踏实,肌肤融为?一体?时候的亲密和冲动。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不难受?
她午夜梦回的时候是他的好,他的温柔。
从那?晚的决裂,再到被峻叔送回深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上了?几天班,面对那?么多?的人在讨论他们的以前。
她强忍着,心在麻木和空洞里,反复的疼痛、反复的折磨自己,直到现在,直到今天,她才想让自己喝醉,让自己好好地睡一觉,睡到明天下午,醒来,就?是一个新的日子。
可?她连续喝了?几瓶,飘窗上已经有好几个空瓶子,胃里已经空了?,但就?是很清醒,也不知道是果酒和白酒容易醉人还是心事重重,孟浔甚至清醒到知道,明天就?是兰濯风和苏小?姐的订婚宴。
就?在这周的周四。
所以她才憋着,强忍着若无其事度过这几天,就?算有眼泪,也要留在今晚。
她要把自己灌醉,痛哭,把这枚扳指丢掉,彻底告别。
然后让自己睡到明天晚上。这样她就?不会觉得明天的时间很难熬,更?不会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猜测他现在是不是牵着苏小?姐,游走在宾客的祝福里。
他有了?新生活,她就?会逼自己彻底放下。
从明天开始,孟浔就?是兰濯风身边的过客,再也不会被提起。
孟浔坐在飘窗上自言自语:“可?是为?什?么那?么难受,呜呜——”她把膝盖屈起来,手肘撑着,手掌捂住自己的脸,任凭泪水沿着指缝流出来,她在这一刻,终于把心里的委屈统统宣泄出来,她偶尔觉得自己过得很可?悲,像在尘封的世界里,把自己封锁起来,连哭都是一个人藏起来哭。
她不想交朋友,不想去社?交,整整三年?,她感觉自己丢了?魂。
不得不承认,和他分?开的那?些岁月里,她像是患了?一种名叫思念的病。直到在香山澳见到兰濯风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
在这无声且空荡寂寞的夜里,不算大的房间只有她哭泣的声音。
那?是她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哭声,断断续续,有三年?来的委屈,还有延迟了?三年?的宣泄,带着不甘,却又不得不割舍的难受。
飘窗上的手机伴随着哭声响起,翁嗡嗡的,闹人心。
不知道为?什?么,江枝会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孟浔会接起来,当听见江枝声音的那?一刻,孟浔哭的崩溃:“枝枝,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她终于承认,其实没有他,她的生活表面光鲜亮丽,其实一塌糊涂。
她想有个人陪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度过今晚和明天。
两个小?时后,不止江枝来了?,还有兰双,她们没有敲门?,因为?孟浔之前给了?兰双一副钥匙。
江枝和兰双走进来时就?闻到了?冲天的酒味。
还踢了?一脚易拉罐的啤酒瓶。
“天,孟浔,你喝了?多?少?要把自己喝死吗?”
兰双爆了?句粗口,然后挤进来,眼眸一扫,看见飘窗上的空了?半箱的啤酒瓶,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孟浔,她已经喝的满脸通红,浑身酒气?冲天,卷发被她扎起来,她抱着膝盖,看见兰双的时候,显然有些愣住了?。
江枝站在兰双身后,忽然很庆幸,自己听见了?孟浔不对劲的声音,喊了?兰双一起来。
“看什?么?你喊江枝,我还不能来了?是吗?”
有些昏沉的脑袋确定了?是兰双,孟浔问道:“你怎么来了?,他明天不是要订婚吗?”
按理说,兰双应该要在家里陪着开心的老太太。
这句话就?像是在交代为?什?么会有满地的空瓶子。
江枝叹口气?,她想劝孟浔,但却又能感同身受。她明白这种失去的感觉,像刀割,像针扎,无法控制,无法治愈。
兰双没有失过恋,她甚至没有爱而不得过,她咋咋呼呼的问:“别告诉我,你就?是因为?三哥明天要订婚喝成这样的?”
兰双踢开空酒瓶,上前,坐在了?孟浔的身边。
她闻到了?孟浔身上浓烈的酒味,眉头蹙起。
她怎么都无法想象,三年?来,仿佛没事人一样的孟浔,会因为?三哥订婚而失去平时的清醒,失了?控。
江枝上前推了?推有些生气?的兰双:“好了?,孟浔也不想这样,让她喝吧,睡一觉就?好了?。”
她记得她决定放下周淮律的时候,也是把自己喝的烂醉。
第二天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你也是得骂。先把她骂了?我再来骂你。”兰双看着江枝,后者闭上了?嘴,但话虽如此,兰双回头,还是安慰道:“你既然那?么难受,为?什?么不和三哥说清楚?说你也放不下他,说你想和他在一起。”
“我不想当第三者。”孟浔说:“我也不想让他再为?了?我做什?么。”
得到这个答案,兰双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那?如果我告诉你,三哥其实根本没有答应要和苏小?姐订婚呢?你是不是会和他和好?”
以为?是兰双要把自己因为?他而伤心的事情说给兰濯风听。从而让兰濯风退掉婚约,孟浔抬起因为?酒精而满脸通红的脸颊,嗓音低哑道:“什?么意思?你不要去说。”
她不敢让兰双来,就?是这个意思。
“说什?么?说你为?了?我哥喝的烂醉啊?”
孟浔闷闷的嗯了?声。
兰双心虚的咳了?咳。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苏小?姐的确是奶奶喜欢的,但是我哥从开始就?没有同意,也说了?不可?能同意。”兰双不敢去看孟浔的眼睛,边闪烁,边逃避,又边说:“是我出的馊主意,我以为?你听见三哥要有未婚妻了?,就?...会吃醋,和三哥和好。”
那?天,在酒馆兰双和孟浔见了?面,擅自做主说了?兰濯风有未婚妻,再去了?澜山告诉兰濯风。
她当时信誓旦旦的给兰濯风出主意,不逼一把,孟浔不可?能回头。要让她明白失去,才会明白你的重要性?。她随口胡说的破理由,居然把素来冷静高智商的三哥给哄信了?。
他不但信以为?真?,还真?的愿意让她去说,配合她。
没想到玩火自焚,造成了?乌龙。
江枝扶额,对兰双感到无语:“双双,这都是什?么破主意啊。”
上一篇:和导师相亲后,我嫁进了顶级豪门
下一篇:林舟侧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