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予
他知道丛澜的病情,国家队这群人的病历他门儿清。
于谨:“你确定韧带没问题?一定得没啊!”
队医:“……不是很确定,得去拍个片子,但我猜没伤到韧带和骨头。丛澜之前膝关节肌腱炎,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连锁反应……”
膝关节肌腱炎这种,在运动员之间非常常见。
这个病叫做jumper’s knee,髌骨肌腱病,十个跳跃项目的运动员九个半都有,是过度使用导致的损伤。
发展到第四期,髌骨的肌腱完全断裂,会丧失运动功能。
丛澜现在二期偏三期,对运动有影响,但不是很剧烈,只是加上膝关节周围的一圈其余病症,经常会感到疼痛。
脚踝、膝盖、骨盆、腰背、肩膀,没有地方是完好的,全都有过度使用后留下的损伤。
丛澜有时候跟教练开玩笑,戏称自己的身体破破烂烂的,全靠修理才能继续运行下去。
“像是一辆出厂许久的小破面包车。”她说。
被于谨反驳:“你这高低也得是个超跑。”
如果没有不断完备的康复团队,丛澜估计自己膝盖早废了,脚踝也早就断了好几根韧带。
她有很多损伤性伤病,但没有伤到根底的重病,这些跟科学系统的训练以及之后及时的运动康复理疗,关系极大。
运动康复,这是一门日渐被人注意到的学科。
但十余年的积攒,不断加码的训练强度,日复一日的高难度,都对这个身体造成了损害。
就算不是今天的热身,她的膝关节软骨组织磨损,都可能走着走着,突然就跪了。
去医院照CT也危险重重,现在新冠病人最多的,除了方舱怕就是医院了。
所以上午直接退赛,冰协给COC注册的官方账号发布了这一则消息,但并未说明具体的情况。
不仅是他们不知情,也因为冬奥赛季,没有人会把具体的伤病告诉给世界。
竞争对手的受伤,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这是最好的机会!
丛澜伤了,但她不是第一次受伤,也不是第一次退赛。
现在是十一月,距离冬奥还有三个多月,这段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一个运动员恢复。
当然,前提是她不要有太大的伤病。
·
不仅是COC,随后的IDF也退出了。
丛澜这一退赛,引发了冰迷之间的探讨,伤病也成为了所有人关心的话题。
而伴随着她的退出,比赛并没有变得无趣,相反,六场GP分站赛都有不同的精彩。
COC当天的自由滑竞争极为激烈,女单第二组五个人有三个3A、六个四周跳,一点都没降低难度。
但WINGS扣分也狠。
今年的四周跳集体调高了分数,三周跳的分数不变,导致BV差距越发拉大。
一开始,人们质疑这在鼓励运动员挑战高难度,很可能让节目变得难看,让运动员的目标偏移花滑本身。
实则,与AI判分结合,这一举措只会引导花滑的正确发展。
错误的从来不是ISU的规则,是规则的执行者。
跳跃的失误得到了它应有的惩罚,节目编排空洞也让PCS压瘪再压瘪,为了四周跳而跳,成为了一个不太划算的选择。
不是谁都能抬脚起跳,长时间的双足滑行势必会让PCS降低两到五个档次,次数了就直接一个大幅度减少。
随后若是摔倒了,那么这个选择就是失败。
选手当然可以选择拼搏,但同时也应当承接选择带来的任何结果。
六个四周跳摔了三个,还缩减了编排,她们的T分不少,然而也没想象中的多。
祁檬最后拿到了第一,以微弱的分差。
她惊呆了:“我?”
当然是她,连续两套节目clean,fs里更是一个3A一个4T,稳扎稳打,年岁小但表现力优异,加分不算少。
冼初然到了发育关,今年的技术回退得没有太过分,只是sp上了2A,fs里又摔了一个四周,还失误了一个连跳,早早地就没有竞争第一的可能性。
其他外国运动员也都各有各的失误。
算下来,只有祁檬的两套节目都clean了,3A在规则内足周,质量也还较好,这样的实力自然是可以第一的。
男单里沐修竹第一,双人里那新语何叙第一,冰舞宋茗茗古意本次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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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丛澜宣布退出COC后,全世界的教练都激动了起来。
“你有了问鼎GPF的机会。”
“你太幸运了,她选择了放弃。”
她放弃了,所以不管后续会不会参加IDF,都已经没有了GPF的入场券。
GP赛事就是这样,看运动员的能力,也看运气。
丹尾千佳能抓住机会,下一个幸运儿又会是谁呢?
于是,大家兴奋了起来。
也有运动员不满:“你就不能换个措辞吗?!”
大实话都知道,但藏在心里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我呢?
运动员很清楚自己与丛澜的水准差距,也认可她的GOAT地位,明白教练的话中意思。
只是,这样的话,听上去太刺耳了!
换一句嘛好歹!
是以,哪怕丛澜随后又宣布退出IDF,余下的三站里女单的竞技难度依旧没有下降。
大家都想要第一。
丛澜不在,那我怎么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祁檬也很紧张,因为她意识到了:既然我拿了一个GP第一,那么,我是不是已经在争冬奥名额的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她想去冬奥!
没有人不想去北京冬奥!
冷冽的十一月,温度很低,但冬季项目炽热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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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IDF后,没多久ISU宣布GPF取消。
“新病毒来势汹汹,搞不定搞不定,感觉GPF去一趟,前六就全都感染了。”于谨说。
丛澜:“……你这话好晦气啊!”
她在做理疗,于谨训练完了不放心,就跑来看看。
新冠病毒的分支越来越多了,各种各样的,原定要在霓虹开GPF,结果霓虹陷落了。
这地儿自2020年开始就全国疫区没一处消停的,新病毒肆虐,当地根本没有管控能力。
放在以前还能试图找找临时接手的,但今年很困难。
最被寄予期待的是种花家冰协,然而航班要提前安排,审批也要过防疫相关的部门,根本来不及。
相比其他国家,这里反而是最难举办比赛的。
一场COC有多困难,张简方自己知道得清清楚楚。
丛澜:“郝静柏祁檬她们这群人,本来就缺世青赛,现在升组了又没总决赛,太难了。”
郝静柏去年比得就很好,国内赛拿了许多第一回来。
可是没有一场国际赛。
13岁和14岁比Jr赛事,两年的赛事不多,机会也少,大多人在第一年的成绩也不是特别好。
结果去年一整年,Sr好歹还有个世锦赛,Jr就半个比赛都无。
丛澜:“要不明年年景好了,问问她们要不要双线作战?”
趁着年纪还没过,刷一下世青赛的牌子。
丛澜扪心自问,她要是因为比赛没办所以没第一,那得怄死。
全满贯很重要的!
于谨:“行了,你还操心这个?先顾着自己吧!”
丛澜:“闲着也是闲着。”
怕加重伤情,她休息了两周,之后训练减半再减半,要等之后的一周才能逐渐恢复训练量。
于谨还要计算冬奥比赛的时间,白头发都冒出来了不少。
丛澜看了看:“你不去剪个头发吗?回头比赛拍你照片,你跟个野人似的。”
于谨甩了甩自己半长不长的头发:“等一月再剪,这样二月刚好长到合适的长度。”
丛澜:“……”
深谋远虑了属于是。
为了确保安全,十二月要举办的全锦赛,丛澜也退出了。
这下子,十一月和十二月就四场比赛,COC只比了一半,IDF退赛,GPF没办,全锦赛也不参加,形势好像严峻了起来!
【清晨了:不是,到底什么伤病具体是什么样子也跟我们说一下吧?我现在吃不好睡不好,全锦都退了,这也太严重了吧?@花样滑冰协会@中国滑冰协会@一连串子……】
【不好说吧,真要是严重了,给你一说不就等同于告诉全世界你们加油把女单ogg拿走吗】
【你真的不是反串吗?怎么主页全在艾特冰协,你就这么想知道啊?】
【主页五十多条都在问这个,我现在跟其他人一样怀疑你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