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予
包括今年二月份的这块双人滑金牌,如果不是2002年的盐湖城冬奥丑闻举世哗然,使得6.0评分被取消,改成新的COP评分规则,便是这块金牌,亚洲人也是拿不到的。
无他,说着体育无国界,实际上背后全是各国的政治较量。亚洲国家、其他小国,向来是被欺压的对象。
甚至美国加拿大俄罗斯等占尽国籍优势的运动员,也不得不屈服在背后的国家利益交换中,因政治被黑掉金牌的人还少吗?
中国想拿金牌,又要如何从势头无两的美俄们之间冲过去?
下一届可是在俄罗斯,他们对于金牌的渴望,早就促使本国冰协四处走动了。
放大话固然不可取,没有信心冲向第一,同样是问题。
方晨一时间有些沉默。
丛澜倒是没有方晨这么多思,她刚才提出这样的疑惑,只是她想这么问而已。
因为她想要第一,特别想要。
她的目标就是第一,不会给自己让步的机会。
老黄在心里默默叹气。
是的,他知道方晨早就变了。
COP系统虽然保证了一定的公正性,实际上可操作空间依然很大,因为这终究还是人来评分。
九个裁判说到底都是有国籍的,他们的个人喜好会极大地影响成绩的公正性。
方晨一向带的是美国和加拿大的学生,这些人在表演分P分上从来不担心,能多两分绝对不会少。便是技术分T分上,能不标符号就不标,在冰上站住就能给正的GOE。
但国内的运动员没有这个待遇,一点技术瑕疵,能扣分就扣分。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拼命练习,一定要掌握最好、最漂亮的技术动作。
丛澜看向了站在方晨后面一步的于谨,笑着问:“这位是于教练吧?”
她年纪很小,于谨的妹妹没比丛澜大几岁,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样子的丛澜,于谨却觉得他那个十八岁的妹妹实在是有点单纯呆萌了。
于谨:“你好,我是于谨。”
尽管知道老黄跟丛澜介绍过自己,于谨还是认认真真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以前带过两个女单运动员,最好的成绩是全锦赛第三,世锦赛十九。不过后来一个退役了,一个现在转了双人。”于谨道,“我……”
他的履历没有方晨那么漂亮,在对比之下,显得寒碜。
丛澜与他对视,听完了这两分钟的介绍。
她扭头看了看桌子对面坐着的方晨,这位教练见状朝她笑了笑。
丛澜低头,两秒后抬起,她问:“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方晨与于谨都点了点头:“你说。”
丛澜:“我希望两位教练能分别带我一节课,黄教练不知道有没有跟你们讲,我这个人年纪小但是事儿多麻烦,非常有自己的主见。”
她笑了笑:“所以在磨合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方晨看了眼老黄。
老黄没吭声,也没看她。
方晨不愿意放弃丛澜,东北到国家队,她看过了所有的12岁苗子,丛澜是最好的一个。
“可以,时间需要协商一下。”她道。
于谨忙道:“我也没有问题!”
老黄拍了拍丛澜的后脑勺,下手很轻:“能耐了你,还跟教练提起了要求。”
这是在给丛澜撑腰呢。
丛澜呲牙:“嘿嘿,我年纪小,对不住啦!”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郁红叶小小地松了口气,她刚才真担心丛澜这直率的性格让两位教练记上了。
大人嘛,面上不显,心里怎么别扭,那谁知道啊?
以后要是使个小绊子的,吃亏的还是她女儿。
不行,郁红叶想着,回去了还是得教教女儿,以后不能这么直白。
第10章 我们的紫微星
郁红叶的担忧有点多余,丛澜其实很有分寸的。
论起做人这方面,该如何面对他人,丛澜远比郁红叶所想的要熟练。
不过她还是很乖巧地在事后听妈妈耳提面命地灌输了人生哲理,并表示妈妈你真棒好厉害我以后记住了。
郁红叶:“乖。”
丛澜并非莽撞,一是,她观察了于谨与方晨,从第一印象里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会让两人觉得冒犯。二是,她年纪小,无形之中就让人提升了容忍度。
事实上,方晨认为丛澜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孩子,有主见,心态稳,直率简单,让人喜欢。
于谨就更不会介意了,他早在前两天跟老黄唠嗑,就知道了丛澜的一部分性格。
老黄说,丛澜这孩子不像是十一岁,反倒比他们这些年长者要稳妥、多思量,但又不失天真,是一个隔壁家的孩子。
正因为这样的性格,使得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好相处。
当然,这话特指教练与学生。
今天见到方晨了以后,于谨就隐隐有了预感——丛澜不会直接下决定。
果不其然,丛澜当真提出了想试试课,这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因为,论条件的话,他肯定比不上方晨。
一个教练组主教练,一个普通的教练,前者还自带团队,虽说这个队伍以后都会在国家队内兼任职位,但怎么说呢,这归根结底还是不一样的。
而且,方晨带学生的经验远比他要多得多。
方方面面,于谨都比不上。
于谨:丧。
用2010年充斥在大街小巷的流行词来说,于谨现在就是鸭梨山大。
·
周一开学,丛澜早早地到了学校,升国旗听领导讲话,丰富的一天又开始了。
下午有个社团课,丛澜打算凑完热闹了再去训练。
路过民乐班的时候,看见一个屋门口飘着点云雾。
里面传出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方子懿你在搞什么!”
一道委委屈屈的声音响起:“老师,我就是松香放多了……没注意……”
周围的学生哄然大笑。
老师:“你这是放了多少啊!我就出去了两分钟!”
有人高声道:“老师,他放了好多好多,偷懒不想每一次都擦松香,干脆一股脑全放了。”
又有一人接茬:“是啊,刚才我们就看他那个二胡,拉一下冒一阵白烟,再拉一下再冒,特好玩。”
老师快气死了:“那是不是越拉还越多呢?”
刚才那人惊奇:“咦老师你怎么知道?”
老师:“你们都知道是因为松香擦多了,那越拉冒得越多不是正常得很吗!!!都拉出雾霾来了!”
一群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丛澜也没忍住,在外面笑了起来。
外面路过的学生探头去看,捂着嘴笑个不停,有认识罪魁祸首的,还指着那个同学叨叨两句。
黄诗睿也在笑,两人挽着手朝前方走去,背后是老师在教训学生不能这么偷懒的声音。
间杂着那个没见到的方子懿闷闷的回应,以及其余几人的幸灾乐祸。
丛澜突然想到,班上的同学也有练芭蕾的,就顺便问了问黄诗睿。
“睿睿,你知道哪里有不错的芭蕾舞培训班吗?”丛澜戳了戳同桌。
黄诗睿想了想:“我有一个朋友在学芭蕾,她妈妈是跳芭蕾舞的。你要联系方式吗?我可以回家问一问。”
丛澜:“好的呀,那拜托你了。”
她道:“帮了大忙了!”
黄诗睿:“客气!”
在学校待得很快乐,丛澜穿梭在冰场与课堂之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与方晨、于谨定下的练习课时间很快到来。
原是想在深雪俱乐部这里试一试,于谨提到在总教练那儿已经把丛澜挂名了,干脆直接到国家队的训练馆上课,还能顺便把入队测试给做了。
于谨:“不管谁带,她总归是要入队的。”
要么是国青队队员,要么直接进国家队一组。
不过女单这边的队员数量少,进了就是一组,因为只有一个组。
双人滑那里倒是有三个组别,毕竟二月的冬奥得到了双人滑金牌,很多家长闻风赶来,让孩子练双人的增加了好几倍。
方晨已经跟体总签了合约,她有点急,能找到的青少年组女单都扒拉干净了,就差丛澜这一个。
所以,于谨这么一讲,方晨立刻就应了下来。
方晨盘算着:“现在是五月底,等到七月份她刚好入队,这两个月她得考试吧?”
于谨:“嗯,不过这个放心,她成绩很不错,一直是第一。”
方晨:“她以后还是半天上课半天训练?不考虑直接读个体校吗?这样的话等到之后,学业会很吃力吧?”
一旦到了比赛季,九月开始截止到来年的三月底,几乎是要连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