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予
郁红叶:“……”
丛澜:“……”
别吧,红绳不值钱但饱含心意,再说了,那颗珠子还是金子做的呢,老贵了。
奶奶的手指在丛澜手上还没消退的疤痕处抚过,虽没有说出口,但丛澜能感受到老人对她的心疼。
“嘿嘿,谢谢奶奶。”她顺势揽住了奶奶的胳膊。
那边,丛凛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
爷爷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要不是我孙女来,我才不动手。”他拿乔地说了一句。
然后被奶奶瞪了一眼,又立马怂了:“我指的是丛凛这小子,让他下厨。”
丛凛憋笑。
爷爷看到了,直接一巴掌糊他后脑勺:“锅里还有汤呢,继续盛去啊!你笑什么笑!”
这是趁机报复。
丛凛不跟亲爹计较。
前不久得知丛澜要进国家队,他们就提前庆祝了一半,这会儿给孩子过生日,于是就又聚了聚。
饭间,二老问了问入队的情况,知道丛澜手续没办但是人先进去了,又担心她能不能适应。
丛澜一五一十地回答,声音清脆。
奶奶:“等囡囡比赛了,奶奶要到现场看的。”
丛澜:“好的呀,我到时候给你票!”
爷爷也要。
丛澜:“都有都有。”
·
七月初考完期末,丛澜有了暑假,拎着行李箱入住到国家队。
于谨在六月份的时候就联系好了两位编舞师,一个负责她的短节目和表演滑,另一个负责她的自由滑。
得知丛澜能跳3A,两个编舞师震惊了。
“What……?”
若不是顾忌到丛澜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子,两人直接就说脏话了,这还是把后半截话死命忍回去的。
丛澜:不必收敛,我已经能感受到你们的意思了。
出乎于谨的意料,丛澜的口语还挺强,跟人交流完全没有阻碍。
于谨自己都做不到这样的水准,也只是勉强能听个半懂而已。
现在初中小孩的口语水平都这么厉害了吗?
他那时候初中才刚开始学26个英语字母吧?
于谨:跪了。
他本来是想帮丛澜的,之前发送邮件、跟人远程联络,都是于谨做的。
那会儿丛澜在准备考试,余下的时间就是在训练,于谨做了不少琐事。
教练嘛,确实很多方面都要管的。
乒乓球那里出国比赛还带锅带电磁炉给煮泡面呢。
结果现在两个外国人来了,反而要丛澜来替他作翻译,成为双方之间交流的桥梁,这发展也真的是没有丝毫防备。
于谨听着他们说话越来越快,已经开始听不懂了。
瑞塔(Rita)同意接这单生意,其实也是抱着想跟中国多个合作机会的念头,她有点捉襟见肘,缺钱。
但到了这里,跟丛澜聊了十分钟后,她改变了部分想法——只要这个小姑娘没折在女单必经的发育关上,那么,LAN将会成为新一代魔王。
丛澜的LAN,一个暂代的称呼。
与瑞塔一起来此的西蒙(Simon)看了眼丛澜,又看了看这位同行,两人对视一眼,发现他们彼此的表情都很惊讶。
瑞塔:“我会为你好好编排步伐,LAN。”
西蒙:“我也是。”
丛澜笑着道谢。
·
与丛澜磨合了一周多的时间,最后,二位编舞师给出了一份令丛澜满意的答卷。
离开的时候,瑞塔和西蒙不约而同地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了一个动态——3A,QUEEN。
他们与友人交谈,带着嘚瑟与掩饰不住的“我有一个秘密我很想告诉你但是现在不行”。
吊胃口向来很欠揍,特别是这种频繁提起又自己消音的,那简直是欠揍八百遍。
西蒙被友人跳起来打的时候,跑得鞋子都快掉了。
“你等着,马上,马上就知道了!她真的很厉害!”
友人:“那你倒是现在就告诉我啊!!!”
西蒙倔强,依然为客户保密:“我不!”
友人:打死算了。
·
2010年的9月15日,星期三,天气阴转多云,无持续向微风。
初三的丛澜请了假期,带着她的行李箱,跟着于谨到了比赛场地。
这一次在首都体育馆比试,也就是她日常训练的地方。
由于时间冲突的缘故,国家队里的两个青少年组的女单没有报名这个比赛,她俩要去参加JGP系列的分站赛。
青少年组的大奖赛系列早于成年组,一般八月底的时候就陆续开始了。
成年组女单的大奖赛(GP)系列要等到十月,所以这一次的大奖赛中,褚晓彤、齐妍她们是报名参加的。
也算是给她们的新赛季预热了,调整一下,从训练里走出来,尽早进入比赛状态。
褚晓彤深吸一口气,看着从外面雀跃小跑进来的丛澜,苦着一张脸看向自家教练。
丁教练:“……别怕。”
褚晓彤:“澜澜的3A又稳了不少,我觉得我这一次没戏了……”
她跟丛澜是一起集训了一个暑假的。
以前紧张得崩掉心态,现在倒好,比赛还没开始呢,她就开始了绝望。
丁教练:“……”
那也不能这样想啊!
刚打算劝,就见褚晓彤闭上眼睛,三五秒后睁开,眼神坚定起来:“既然她那么稳,那我就不管了!赢了算赚,输了不亏!”
丛澜跟她不是一个组的,由于没有积分,她在前面出场。
褚晓彤在国内的积分排第二,是最后一组出场。
昨天在副馆的时候两人没撞见,丛澜早早结束了OP(公开合乐练习),褚晓彤和齐妍比较晚,在之后的小组里。
于谨给丛澜递了水杯:“还行吗?”
丛澜:“你是指什么?”
于谨:“就是问你紧不紧张。”
丛澜:“你不是说都自家人,不用紧张吗?”
于谨:“……”
行,那我看你真是半分都不紧张。
现场观众很少,就算今年二月的时候他们双人滑刚拿了金牌,现在来这里看比赛的人依然少得可怜。
也是,工作日呢,小孩都上学一两个星期了,谁没事来体育馆蹲比赛啊?
虽然这比赛连门票都不用。
丛澜将刀套拿下,迈入了冰场上,转身把东西交给于谨。
她仰头,看向后面的空旷座位,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来了,还买了个横幅,上面写着“丛澜加油我们爱你”。
丛澜笑了笑,伸出手臂冲他们挥了挥。
跟她一组的人滑过冰面,朝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是一家人的模样,顿时有点羡慕了。
哎我也好想家人能来看我啊……
正式比赛前有一个六分钟练习,一组是六个选手,她们一起到冰面上做赛前的简单热身,主要是熟悉当前的冰面状况,做到心里有底。
没有音乐,就是让她们随便滑随便动作的。
这个环节叫做六练。
时间挺短,不管内容丰富,一般而言可以看到接下来出场的六位选手做不少跳跃。
丛澜就绕场滑行了一圈半以后,找了个空旷点的位置,朝着一个方向连续三个后压步,接了转三,再莫霍克,一段弧线后直接由后转前起跳,“当”地落地,接了个大一字滑出。
从滑行到跳跃落地,流畅完美。
丛澜点点头,扭头看了眼自己那混杂在凌乱冰痕中属于自己的那一条。
她挺满意的,这个跳跃质量很高,而且没有失败。
空旷的现场看台上涌出一连串的“好!”,还有用力的鼓掌。
有一个拿着相机的呆愣男生,看着收了大一字在双足滑行的陌生女单,张大了嘴,手指颤巍巍地跟着这小姑娘移动。
“她她她!这这这……”
哆嗦了半天,在丛澜又跳了一个3T之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