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予
这次的全国大奖赛作为测试赛,要在去年11月才建成的新疆冰上运动中心场馆内举办,明年1月份,这个地方也会是十三冬的举办场地。
所以今年2月以来,冰雪项目的几场比赛就都换到了新疆,“测试赛”测试的是场馆举办赛事的能力,要检测工作人员的机动能力。
就像是索契冬奥之前,大大小小的比赛都会在冬奥场馆内举行,测试赛不是非正式比赛,它就是正经的比赛。
新疆的海拔高,冰运中心有1650米,是一个亚高原。
考虑到会对运动员的发挥造成影响,这次,冰协安排提前一周到这里,让运动员适应一下当地情况,反正都是自家场地,协调起来也方便。
有些在外参加比赛的,或者有事没办法早点过来的,于报到日之前抵达就行。
只不过这些人损失了一些适应时间,可能就有点不太公平了,但没办法,比赛没有绝对的公平,冰协已经尽量提供良好竞技环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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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飞行过后,丛澜他们到达了新疆机场,还要再转车去往比赛场馆。
新建设好的场地在乌鲁木齐,用了当前顶尖的技术,冰场很新很有科技含量。
设计上,五个场馆宛如五片花瓣,银色与金色结合,看上去很是壮观。
丛澜他们下了车,被安排到了运动员公寓。
五个场馆因为地处偏僻,这片区域都是冰运中心的,外面是宽阔道路,没有什么植物和雕塑。建造好的运动员公寓也是崭新的,承接过一批又一批来这里参赛的选手。
丛澜:“好大啊这里!”
褚晓彤:“上次来新疆夏训,我记得你到了地方就瘫了,今儿怎么状态这么好?”
丛澜:“嘿嘿,身体好嘛!”
上一次到亚高原,丛澜直接有了高原反应,虽然马上就消失了,也没耽误她训练,但跟其他人相比就显得弱了许多。
七月去红塔,今天到新疆,丛澜一点不适都没有。
褚晓彤想不明白就不纠结:“住一起吗?”
丛澜:“好呀!”
晚上进入意念空间,丛澜看到非人类教练正在看自己的数据。
偌大一个场馆,金灿灿的流动字符在空中飘着,有着许多丛澜看不懂的文字。
教练还是那位陪着她度过发育关的女性——至少外表是这样的——她转身:“来了?”
冰场的数据可以随便调,围栏挡板时有时无,这会儿就没有安排,丛澜站在边缘,脚下两厘米是沉下去的冰层。
“你今天好早啊!”她道。
教练:“来跟你道别。”
丛澜:“啊?”
教练笑了笑:“你发育关过去了,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到了百分百,我的任务完成了。”
丛澜不解:“什么是契合度?”
教练失笑:“你不会当真以为,穿越十个时空,对你的灵魂不会造成影响吧?”
丛澜迷茫:“但是前两年我记得说过已经全都好了……”
教练:“没有好全,事实上我完全不懂,刚做完任务回到原本世界,你的系统为什么会答应你从事体育竞技。不过后来我知道了,有一股能量温养,你确实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丛澜想到了系统留下的话,她的朋友们。
教练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有关于任务的记忆好像已经被压到了最下面,藏在箱子里,极偶尔的时候,夜深人静,丛澜失神之际,眼前会蓦地跳出来某些画面。
她不曾忘记这些人。
此时,这些记忆箱子仿佛突然被打开,光点闪着明亮,飞出来与丛澜贴贴。
她胸腔被莫名的温暖填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教练伸手,收走了悬浮着的数据,金色字符如河流般汇聚,拢在她的手心。
“新教练很快就到,”她看向丛澜,“做你想做的吧,最强大的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教练的影像虚幻折叠,瞬间消失,空间内的系统提醒,是否要邀请新教练。
丛澜摇头拒绝:“不用,我想先自己滑一会儿。”
主控系统噤声,留给她安静。
丛澜仰着脖子,环顾这个偌大的场馆,科技感十足,温度不算低,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特别冷,冰面下是独立的控温,可以确保冰层维持在同一个温度。
这里的冰很好滑,这里的音响效果是最好的。
这里看着孤寂冷清,实际上最温暖不过。
丛澜转身跑走,去往了热身的地方,没多久,她换了考斯滕和冰鞋,踩上了这个冰面。
“丛澜,短节目《风暴》。”
“丛澜,自由滑《荣耀向我俯首》。”
她的声音清冽,在场馆内回旋,音乐响起,随后,两首赛季新曲,在这个空间里接连完成。
丛澜摔了两次,还有一些别的小失误,但她觉得这是自己目前为止最好的两场演绎。
她完成得酣畅淋漓。
连续两场对她的体力是个巨大挑战,中间虽然休息了片刻,却并不能完全恢复。
丛澜太累了,垮下手臂,翻身躺倒在冰面正中央。
“hu、hu,”她喘着气,仰望着银白色的天花板,“好累。”
她的视线穿过浩渺时光,穿透世界屏障,依稀见到了许多的人,忆起来了许多的事。
丛澜笑着,轻声道:“谢谢,我的节目好看吗?”
我的朋友,谢谢你们。
时间走了很久很久,她没想到,到了现在,自己依然被她们保护着。
就像是曾经,丛澜用力保护她们一样。
另一时空,第十个世界的女主郁苒自梦中惊醒,有学生在外面蹦蹦跳跳地走着,说着“练冰好累呀”。
她扭头,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她只是简单地睡了一个午觉。
“是梦啊……”郁苒搓了下脸,深呼吸,懒洋洋的。
好真实啊,梦见了好朋友。如果她还活着,没有因为救了自己受伤,想必,她确实会像是梦里一样,在冰上尽情舞蹈吧?
“风暴,荣耀,”郁苒看向桌面上的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两个姑娘笑得自信张扬,“倒是跟你很相配。”
丛澜啊,我最爱的姑娘,如果你有了来生,愿你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不久之后,冰场之上,早已退役的郁苒换上了她的考斯滕,滑起了她第一次参加国际赛的两个曲目。
她将这枚奖牌送与了好友,也在赛季结束后封存了这两个曲目。
“郁苒老师在滑冰!”
“是我最爱的两个曲子!”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围在挡板后面,惊喜地朝着场内望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世界里,九个女主也做了类似的梦。
她们见到了丛澜在冰上起舞,她意气风发,情感随着演绎流淌,处处传递着“我很好”,音乐可以共情,花滑亦然。
醒来后,几人不由轻松展颜。
尽管身处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时间流速,再也无法见面,她们依然是朋友。
爱与友谊永恒。
丛澜在温暖中入睡,一夜好眠。
·
第二日清晨起床,丛澜简单收拾了下自己,被子在床上乱成一团,褚晓彤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她声音里满是困意:“你不是起床困难户吗?怎么今天这么勤快?”
丛澜“啊”了一声。
褚晓彤掀开眼皮,困得不行:“啊什么?”
丛澜定定地望着她:“彤彤。”
褚晓彤慢腾腾地“嗯”着。
丛澜的话来得突兀:“我想滑到2022。”
褚晓彤:“啊?”
“你再说一遍,我眼睛没睁开听不清楚。”她胡乱地说道。
丛澜:“嗯,我说,我想滑到2022年的冬奥。”
褚晓彤直接从被窝里站到了地上,跑来糊了下丛澜的脑门:“没发烧啊……”
丛澜无奈:“没有。”
褚晓彤:“三届啊?”
丛澜:“嗯。”
褚晓彤算了下自己的,经历了温哥华和索契,马上就平昌了。
平昌周期的第二个赛季,看上去离冬奥很近,实际上很远很远,谁都猜不到接下来三年会发生什么,也就无法笃定自己能走到哪里。
褚晓彤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上平昌,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抱希望。
“三届么……”褚晓彤重复着这两个字。
丛澜:“我想要继续花滑的念头,是在2008年起来的,那时我刚看完北京奥运会。”
她回来的时候,北京奥运刚好正在举办,家人带着她去看了现场的比赛,又在电视机上观看了全程。
如果不是见到奥运会,兴许丛澜会继续茫然无措,找不到自己想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