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予
如果ISU开始卡中国冰协和运动员呢?
姜意:“你要怎么办?”
张简方突然扯到了另一方面:“迄今为止我塞国际滑联了五个品牌,两个直接赞助,三个间接赞助,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小的品牌对国际赛事也有赞助。我联系过一些相对中立的裁判,也试着跟欧美派系接触,然而呢?国际滑联没啥反应,欧美系拿了利益该翻就翻,每次分配裁判组就跟去庙里抽签似的,全靠运气。”
与他国冰协的合作并不顺利,张简方手里有女单、男单、双人的夺冠苗子,大鹅要双人,北美两个国家要男单,霓虹要男单(但是可以选择性跪给阿美莉卡),欧洲几个国家一直都是雪上项目比较强,早先男单也还行,不过21世纪以来就一般般了,丹麦斯洛伐克等等都是跟着欧美系走。
让张简方放弃女单是不可能的,他非常想要丛澜蝉联冬奥,上一次拿到两枚ogg的女单还是1984和1988年这两届的。
每个时代的技术难度不一样,丛澜现在蝉联的难度要更大一些,不过每一位能够得到第一的选手总是当时发挥最好的。
可问题又来了,大家现在追溯到第一届花滑冬奥冠军时,看的只是奖牌排名,而不是赛场实情。
又有谁的奖牌是不该得到的颜色?
又有谁惜败在了政治之下?
时间如滚石,碾碎了一切,留下的仅仅是只言片语。
没有人知道,绝大多数人也不关注这些。
他们只会查资料翻名单,见到的是哦这个人得到过ogg,哦那个人蝉联了。
也许再过十届冬奥,索契之上丛澜夺冠有多么艰难也变得不为人知,他们只晓得来自中国的女单得到了这枚金牌。
平昌冬奥,张简方不敢说女单稳拿,赛场要看发挥,丛澜如果万一出了问题就糟了。
他要放弃双人吗?舒傲白俞寒已经是最后一个周期了。
难道要男单吗?又有谁该被舍弃?
他曾经数次这样反问自己,在临近冬奥的时间过程,张简方越发觉得,这些设问就是最清晰的现实。
祁寻春:“迄今为止一共举办了22届冬奥会,夺得冠军的非欧美选手,只有四个。”
06年被称为捡漏的日本女单,10年的韩国女单、中国双人,以及14年的中国女单。
祁寻春继续道:“1976年冰舞进入冬奥会项目,至今没有任何一组来自亚洲的选手进入前三。”
其余三项如果说还能论个冠军的话,那么冰舞就只能研究前三名了。
这些人难道都是白人吗?
不是的,他们只是国籍属于欧美,亚洲人是有一些的。
张简方:“你看,我们缺的不是人种差距。”
不存在谁比谁基因就弱,也不是亚洲人就不可能出冠军、不可能学好冰舞。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缺的是公平。
张简方手里有一些被ISU禁赛的自家裁判,他们确实在利益交换之下给某些选手打了高分,也确实在偏待自己选手的路上做出了一些行为,禁赛活该。
这些裁判等于废了。
然后呢?
与之做法近乎一模一样的外国裁判,禁赛五年后启用;
因索契冬奥女单项目被禁世锦赛级别的ISU级裁判,已经有风声传出,这两年也要被启用了。
更别说那些没有被处罚的裁判。
双标不止是在选手打分上,还有方方面面,连张简方想进ISU大本营都是难于登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简方耸肩,“不要担心,山重水复疑无路。”
ISU也就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闹腾罢了。
张简方:“我手里又不是一个底牌都没有。”
想了想,他又跟姜意说道:“赛事过后你让堂溪来我办公室一趟。”
裁判也会被他的行为影响到,堂溪的路线规划得重新设计一番了。
·
“张总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正在跟褚晓彤彼此按摩的丛澜这样说道。
褚晓彤:“理想主义?”
丛澜:“对,他身上有一些很难得的东西。或许跟他迄今为止的成长环境有关,哪怕居于高位,看清了这个世界上的腌臜,他也不愿意坠身其中。尽管他知道,这样会过得更好、更轻松。”
顺着ISU捧一下丛澜,让丛澜多参加比赛多配合ISU的活动,以此来为自己赚取话语权。
先要女单冠军,平昌放弃其他项目,合纵连横之后为2022年的京张冬奥得到人情,以确保到时在家门口能拿到辉煌战绩。
这将会是张简方履历里最闪亮最有用的内容。
褚晓彤:“但是他没有。”
丛澜:“对,他没有。”
宋老笑骂张简方贪心,来这里求合作的大鹅冰协愤怒离开,利益谈不拢以后,张简方没有故步自封唉声叹气,而是找了另一条路。
WINGS能加快研发速度,与其不无关联。
能有这样的老大,丛澜不是不感激的。她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花滑部不是张简方在管,那么现在她会到什么程度?
也许还能拿到许多的第一,但她应该没有现如今这么好的状态,而褚晓彤可能早两年就退役了。
内耗会很伤运动员,格外的。
褚晓彤:“那这次之后,国际滑联会做什么来报复?”
丛澜不惮以最恶的做法来想ISU:“卡比赛,卡选手,卡资源。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的人被查出来兴奋剂有问题的话,他们就会直接禁赛全国。”
褚晓彤:“嘶——”
丛澜跪压在褚晓彤身上给她揉散肩膀上的坚硬:“在之后,我们会有更频繁的兴奋剂检测,也会得到更多来自其他国家媒体和水军的攻击,怕么?”
四肢趴床的褚晓彤右手颤巍巍地抬起一小段高度:“怕个p!哆嗦一下我就不是褚晓彤!”
丛澜:“你都快抖成帕金森了。”
褚晓彤:“好舒服哦。”
丛澜没有说的是,盘外招有很多,外出比赛时差劲的住宿饮食安排、被刻意对待的训练时间、不合理的兴奋剂检测频率、媒体的恶意攻击——ISU几百万瑞士法郎花在公关费用上,也不是吃干饭的——诸如此类,对一个参赛运动员的消耗会很大。
没有人在凌晨睡得正熟的时候被叫起来做检测会毫无影响,第二日的赛事状态一定会有下降。
与之相比,WINGS不在的场次被苛待的打分,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能硬刚ISU的冰协,没有。
但为虎作伥的冰协,很多。
所以他们之后的处境是可以想象到的艰难,伏在ISU身侧身下的“伥鬼”,太多了。
外网上的Noah、玛丽娜·维斯里娃还有一些其他人,敢于对丛澜被压分的事情说不,这只是个例,更多的是心知肚明但是不敢说出口的。
有时候静默不言,也是一种帮凶。
尽管这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
褚晓彤困得直接睡了过去,丛澜歪着脑袋看向窗户,暖气片散发着热度,窗外的积雪反射着路灯的光芒,从没有收紧的窗帘边缘漏了进来,形成了一条弯曲的线,落在墙上就有了点点光斑。
近些年来敢于对媒体表示ISU打分不公的选手,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呢?
他们大多数都不在这个圈子里工作了。
只有退役了离开花滑了以后才敢说真话。
没有退役的那些、在花滑圈当教练编舞媒体的那些,讨论过ISU打分问题以后,被针对得很厉害。
前几年,大鹅的一位教练曾经在某场比赛与ISU的人硬刚,直接开骂,还在推特上连续输出,结果之后他所带的学生,得到的分数干涸到让人窒息,连沐修竹都能比对方强。
直到这些学生陆续转到了其他教练手下,才逐渐有了更高的GOE和P分。
卑劣但有效的手段。
教练转行去当农场主种土豆养鸵鸟了,不过他在外网骂ISU更严酷了。不是为了正义而骂,出发点就是ISU该骂,这次有着WINGS的现场助威,有人数了数,他今日输出387条,直接刷了屏,还金句频出,不少人都忍俊不禁。
这就是下场。
【蓝莓酱:至今为止还不曾见到过当面骑在isu脸上的冰协,其实我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很多人都不知道,但那毕竟是遥远的未来。
可兴奋到几乎彻夜未眠的她们在临近的第二日看到了更公平的赛场,看到了一向被偏待的选手终于被扣了该扣的分数,看到落冰质量一般的男单终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GOE。
所以,这就足够了。
全场沸腾,为这个滑出不畅的男单3Lz2T的-0.4的GOE。
这一幕让后来观看赛事视频的人纳闷,这个选手很受欢迎吗?一个32连跳都能得到这样的欢呼?
他不是有个小失误吗?连跳好一般啊!
只有经历过这场COC全程的人才知道,他们振奋的不是这个选手的失败。而是,一个总是被放过的阿美莉卡选手,终于得到了他该有的负分GOE。
这背后的寓意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更何况此举在随后接连发生。
观众:不是个例,那就是ISU的瞎眼突然复明了。
齐妍笑着道:“我说早上看到了很漂亮的太阳,孙姐还不信。”
孙娅然接茬:“是我的错。”
其后,今日举办的第二场男单赛事里,第二组的沐修竹以4Lz的+1GOE成功在赛场认证了他的新四周跳,并以表面clean的自由滑得到了177.43分,且在随后Morton He的四个四周失误两个半以及一个3A被降组一个-3GOE的情况下,虽然短节目暂时落后,但他凭借自由滑反超后者,以总分第一的成绩,得到了属于他的COC男单冠军。
那一刻,后台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递给了沐修竹。
站在一旁的于谨直接抱起了他,嗷嗷着“我徒弟第一小沐第一个中国杯金牌”,原地成为了旋转陀螺。
沐修竹激动得脑子都不动了。
来后台收拾东西准备热身的丛澜褚晓彤她们,听闻这个消息后东西一放下,就朝着沐修竹他们跑去。
“哎呀我师弟真厉害!”丛澜笑眯眯地摸着沐修竹的脑袋。
褚晓彤狠狠地rua了两把:“小沐真强!让我蹭蹭!”
第一个比完的冰舞项目,也有组合来恭喜沐修竹。
沐修竹呆呆地与对方拥抱,要跟女伴拥抱的时候,他卡顿了一下,脸上有着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