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予
基本上,这样的重量就是丛澜她们日常训练时佩戴的“设备”了。
首钢场地是新建的,在建设前期出图纸的时候,张简方这边就已经让设计师配合科研团队,针对WINGS给出了单独的设计。
冰场挡板外伫立着一个超大的屏幕,墙壁上也挂了四个大屏,侧面有个小屋子,里面是WINSG的主体。
最初从笨拙的捕捉器开始,依靠科学分析来监测运动员的训练过程,到逐渐变化的红外线捕捉、现如今的透明晶片,WINGS的使用也在趋近简洁方便,朝着随时随地可用的方向做研究和扩展。
初晓山:“这个大概已经是最后的成品了,今年出国比赛的话我们会跟着,主要是做测试。”
它可以用胶贴在训练服和考斯滕上,不过考斯滕的布料大多有碎钻或者其他的东西,不太建议这么做,也可以直接贴在皮肤上,如果运动员对胶水不过敏的话。
丛澜穿着一身黑色的训练服,就干脆贴在了衣服上。
因为是长袖,所以本该贴在手腕部分的透明晶片,被她贴在了衣袖处。
十个晶片,重量加起来不到20g,几乎可以忽略。
又由于分散着,对运动员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
桑莹也在倒腾这个东西,她好奇地问身边的姐姐,为什么今年会这么多。
镜春雪笑着道:“WINGS的设备用一次太贵了,而且还要布置场地,很多赛场都不太符合这个要求,为了缩减费用,以及方便更好地运用,就换了这个感应器。它的重量很轻,但可以实时传输你们的训练境况到设备里,再经由系统分析,反馈输出给大屏幕,教练们就可以看到所有想要的数据啦!”
桑莹:“啊……这样啊哦……”
镜春雪:“听懂了吗?”
桑莹摇摇头:“没有诶!”
镜春雪被她这呆萌的表情逗笑了:“没事,一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曾经的训练场地首体经过几年的升级改造,场周是有WINGS所需要的设备装置的,新建的首钢场地也有,在之前丛澜她们都是利用这些设备来做日常训练。
但就跟全锦赛和COC一样,如果想在比赛场地用上WINGS,就要对场地进行大改造,不论是高速摄像机的安装,还是整个线路的改造,信号车的加强,等等,都比较的复杂和昂贵。
张简方也试着在小比赛里用过,因为WINGS需要数据,但算下来的话,还是有些困难。
WINGS后期的研发就朝着简便两字肆意狂奔。
减少高速摄像机,缩小传感器,成为了他们的课题。
丛澜站在冰上,她靠着挡板,见到了跟前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自己的建模。
是一个标准化的小人,但在不断地变化着数据,最后成为了跟她一样的趴到挡板上的姿势。
右脚抬起,高度、角度等都在屏幕右侧有了反馈。
于谨对这一套倒是熟悉:“跟以前差不多嘛!都是传感器!”
负责人:“对,差不多的。就是更小巧了,两克的重量,她穿一只袜子都比这个重。”
小巧但作用很大,配合建模,实时传输数据可以保留和分析运动员训练过程里的身体变化情况,对于各技术动作都非常有帮助。
丛澜跳了个1A,大屏幕上立刻就有了这个跳跃的高度、远度、进入衔接步法、滑出步法、跳跃轴变化、转速等等。
手臂和腰部的透明晶片,能记录她在这个过程里的姿态变化,并与数据库里的标准技术做对比,来评判运动员的实际动作是否有问题。
隔壁桑莹跳了个3Lz,错刃了,属于她的那个屏幕立刻就蹦出来了一个夺目的红色感叹号。
负责人:“担心出声的话会影响到运动员,所以声音关了。不过教练员可以配耳机,到时候WINGS给提醒。”
耳机里的话,会出现一个不算美妙的“嗡嗡”声。
桑莹扭头去看,屏幕上还出了这个跳跃的分析。
一是错刃,有多少度的问题。二是为何会造成错刃,小框慢放的同时,画面上还给出了标注,从进入的S弧线到起跳这段过程,直接将关键一点就找了出来。
比教练的眼睛都尖。
WINGS的数据库经过多年来的喂养,现今格外庞大,错误和正确技术的归类都有,对比之后可以在三秒内给出答案,连训练修整方案都可以提供。
——后者是于谨他们这些年来的心得总结。
听完了介绍的于谨:“好东西哎!”
负责人松了一口气:“能听到你说这么一句,我就安心了。”
不久后,于谨和丁教练已经抓着人开始用WINGS辅助教学了。
“空中轴心偏后了,你看你这个跳跃的弧线进入,它晚了!你得再早点!”
“不行不行,进入弧度还是过大,你收一点!”
“哦呦你弹跳力够好的,这数值不错。硬跳啊?说了要讲究技巧,你韧带是铁打的啊?”
新入队的郝静柏原教练,已经在场边看呆了。
“这是……”他人都快傻了好不好!
国家队原来领先地方队伍这么长距离的吗?
这什么东西啊?
他见都没见过好不好!
第384章 18赛季SA分站
郝静柏的原教练, 叫做焦心。
也不知道爸妈当年养他是多焦心,给孩子起了这么个名字。
他没滑过冰,当教练之前是在隔壁田径队带跨栏的, 后来因缘巧合之下,就去恶补了滑冰知识, 转行当了滑冰教练。
焦心:“哦其实就是我们那边本来没有滑冰条件, 但是前几年冰协不是给了很多的优惠条件吗?领导心动了, 就硬是要拉起来一个滑冰队伍。”
他也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人们:“……”
郝静柏给自己的原教练证明:“我跑步可厉害了!”
丛澜摸摸孩子的脑袋:“是的, 看到了, 你比小沐跑得都好。”
郝静柏长跑很强,虽然是个小孩子,三千米却不在话下。
她说是自己喜欢跑步, 小时候也经常跟着爸妈晨练, 一跑就没影儿, 还能在山坡上变速跑。
体力很好的一个小姑娘, 就是心态跟褚晓彤似的。
国家队这边都笑言, 彤姐似乎走了,又似乎没走。
有人问:“那静静以前是要练长跑的吗?”
焦心:“是有这么个打算……”
运动员其实有很多基础是共通的,他们有不一样的专业训练, 但体能和基础条件上, 比如跑跳能力、耐力、乳酸代谢等等, 在各个项目都是有重叠要求的。
花滑这边挑出来几个人,去练田径也完全可以, 因为大家在跑跳上面非常优秀, 不说能破纪录和拿金牌, 成为一个优秀的田径运动员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短道可以转花滑、体操可以转跳水、田径可以转滑雪、跳水可以转花滑。
焦心的脸很柔和, 他是那种一看就脾气好的人,面团子似的。
身材不算高大,有点瘦弱矮小,笑起来眼睛弯弯,带着好欺负的随和。
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拎出来随便塞到滑冰队伍里去了。
要知道,当时在一穷二白没基础的地方队,他们连块冰都没有。
早期报备了要成立花滑队,队内连教练在内也不足五人,训练都只能申请到商冰去。
还是后来,冰协这边拨款,地方队批了地方,才在队内有了一块属于他们自己的冰面。
焦心蹲下去摸了摸首钢的冰,只觉得这冰真好,放眼望去,雪白平整,冰痕交错琳琅,美不胜收。
不会有水坑,不会起伏不平,也不会断电导致冰面完蛋。
郝静柏围着教练叽叽喳喳,说着这些时日她在国家队的美好生活。
丛澜在一边笑着看他们,国家队的众人也给了这对师徒足够的空间。
“老师老师,这里的冰很舒服的!我跳出来了很漂亮很漂亮的2A呢!”
“老师老师,我学了很好看的衔接,我给你看啊!”
小姑娘比前几个月变得开朗了许多,就是说话间带了不少的东北味儿。
这也正常,队里哪怕现在被稀释了,成员也多来自黑吉辽。
焦心摸了摸郝静柏的丸子头,这是丁教练给她扎起来的。
多年来,丁教练也跟着于谨学会了简单的扎发二十七式。
“好诶,一会儿就看。”
他仰头看着这里的设备,明亮崭新的场馆,数字化科技感十足的配置,欣欣向荣的运动员,完善可靠的团队。
这一切都是他在地方队里没有见到的。
邀请焦心来国家队,是丁教练问过于谨之后做出的决定。
队内目前有点缺教练,不是全国教练供不上国家队,而是每年都有人被放出去,到北方、到南方,或者是省队市队,或者是俱乐部,去带小苗子,去普及新的教学方式。
一个青训营捎带着的教练集训营,远远不足以应对飞速发展的中国花滑市场。
在练习花滑的人数激增的同时,教练乱象也是频频出现,什么毫无经验就在俱乐部任职、拿了基础证件就摇身一变高级教练、国外转一圈回来就是大师班等等,导致本就昂贵的花滑在全国性缺少教练的市场中,变得更加昂贵了。
这是从索契之后,就加剧了的现实。
那个时候,张简方联合了于谨,在一个共同的认知下——国家队教练,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定下了计划。
他们称其为“灌溉计划”,主要内容是定期、定批量地,把有能力、不同能力的教练员,培养成为一个优秀的教练员,在国家队进行一定的实习后,向着全国分派,并承担以点带面的教练教学任务,全面提高花滑教练员的整体水平。
之前跟着于谨的林悦陈嘉年,就是这个计划的一份子。
但他们二人又不单单是教练员,还有着培养两人宏观思维的意图存在,说白了,一个完整的团队里不是只有教练员的,还应该有总揽全局的总教练、体能教练、康复团队等等。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林悦现在就在一个地方队当总教练呢!
也是因此,每年都有一批教练从国家队外派,拿着两份津贴,飞向祖国各地,为花滑的梯队建设和产业发展劳心劳力。
张简方在这方面的支出,不比培养运动员的花费少到哪里去。
东北山头那边,有人去了以后被为难,这就是他们自己要面临的问题了。不过,只要能稳住,几年之后便会是新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