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缅北 第19章

作者:唐之风 标签: 都市情缘 婚恋 复仇虐渣 逆袭 现代言情

  既然这样,那就静观其变就好,不必过于担忧。

  而至于他重启我号码的原因,我猜测,其实也没有钱笑想的那么复杂。

  他应该只是想简单地圆谎而已。

  他对钱笑说,我在缅甸发了财不回来,是因为他知道“重病”的谎言,在钱笑这里走不通。

  而对其他与我关系没有那么密切的人,他统统以“重病”为幌子,来解释我的“消失”。

  既然重病,那肯定有人会发消息慰问。而有人慰问,就必定得有人回复。

  所以,他才必须使用我的手机号码,用一个谎言,去弥补另一个谎言。

  听完我的解释,钱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总之,现在申请财产冻结的事很顺利,你别担心。我刚刚之所以紧张,就是怕石林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毕竟他那么了解咱俩的关系,如果知道你回来了,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得到,你一定住在我这里。可他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担心他是不是又在阴沟里,搞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笑着拍拍钱笑的手,让她放心。

  石林是看不起我的。暂时我这边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之前,他就算知情,也应该不会主动出击。

  不过,既然了解到石林可能已经有所防备,我们也该尽快采取行动了。

  夜长,只怕梦多。

  5

  我去见石林的那天,昆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势虽然不大,却十分细密,将车窗外的一切都浸得潮湿又模糊。

  出租车停在那个熟悉的工厂大门口。

  我撑起一柄黑伞,站在工厂大门前,看着里面萧索的模样,不免有些感慨。

  当初这厂子也有过风光的时候,可到了石林手里之后,业务便一路直线下滑。

  如今连我一个女人,都已经从缅甸起死回生地回来了,而石林的生意,却仍旧在死亡线上挣扎。

  而且看起来,情况似乎比从前更惨,甚至连个老年门卫都没了。

  我径直熟门熟路地走到厂房门口,透过布满灰尘的落地玻璃窗,隐约看到仅剩的几个工人,正懒懒散散地抽着烟,磨着洋工。

  而厂房大门左侧,正是石林的办公室。

  我缓步走了过去。人还没到办公室窗边,就听见里面有摔摔打打砸东西的声音。

  听起来,石林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呀。

  既然如此,我更要给他个“惊喜”了!

  我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张抽纸,沾了点草尖上的雨水,来回在积满厚厚灰尘的玻璃外窗上轻轻擦拭。

  直到我确定,石林能清楚从这一小片的明镜中,看清楚我的脸为止。

  雨势渐渐变大,昏暗的天空中电闪雷鸣,黄豆大的雨点狠狠击打着伞面,遮蔽了人世间所有的繁杂声响。

  我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那个心安理得、双脚翘在办公桌上、以一副大老板架势对电话那头发号施令的男人,嘴角缓缓勾出一个极为温柔的弧度。

  伸手,我挑了个最合适的时机,轻轻地扣了扣玻璃窗。

  同时将整张脸,死死地贴在玻璃上,目光怨毒阴冷。

  石林果然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了过来。

  就在他看向我的那一刹那,又一道虬劲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的架势,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从暗沉沉的晦暗天边,再次狠狠地劈了下来。

  恨不得要将这混沌世间的所有妖魔鬼怪,悉数斩杀。

  石林终于在霎时亮如白昼的闪电光线里,看清了我的脸。

  我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的脸,从最初的错愕,难以置信,到一寸寸变得惊惶、惨白、如同见了鬼。

  最后,他试图想站起身朝我冲过来,却终因做贼心虚,慌乱之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竟狠狠从旋转的老板椅上,沉重而狼狈地跌到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第20章 逃出缅北(20)

  1

  暗红色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的地面上,在空荡荡的厂房中,发出极清脆的“啪嗒啪嗒”的、与周围环境极为违和的声响。

  那几个原本正懒散磨着洋工的员工纷纷闻声抬头,在一瞬的惊讶之后,慌忙碾灭手里的烟头,起身朝我围过来,和我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老板娘,可好久没看见你了。你身体怎么样了,病都好全了吗?”

  “您可要注意身体啊,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呢?”

  “……”

  我微笑点头,对他们的关心一一致谢。

  只是我的耳朵,却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旁边那扇连接着厂房和办公室的门。

  “啪”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终于被冲开。

  石林总算回过神来,能爬起来找我算账了。

  很明显,他的情绪还很不稳定。白色的门板因他蛮力所致,狠狠地撞击在墙面上,跳着弹了两下,才勉强回到原位。

  石林依然满脸见了鬼的表情,上下狐疑地打量着我:“赵思齐?”

  旁边有人忍不住打趣:“老板,您连老板娘都不认识了吗?这是不是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石林脸色登时变了变。

  有善于察言观色的员工立刻打着哈哈替石林找补道:“你胡说什么呢,是老板没见过这么气场全开的老板娘!以前老板娘多朴素啊,你看现在,大卷发,黑长裙,红嘴唇,细高跟,多洋气多女王啊!我刚刚都差点没认出来呢!”

  一群人哄笑起来,以为这是我们夫妻间的情~趣。

  仿佛我刻意变装,还趁着下雨天赶过来,就是为了给石林一个惊喜的。

  没错,以前石林就很善于在外人面前,伪装出他很疼我很爱我的样子,让人们以为我们夫妻有多么恩爱,多么情深。

  这也是如今,无论他编多么荒唐的谎言,人们都愿意相信的原因。

  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已经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了外人面前,石林想要我彻底消失的谎言,从今天起,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着那人眼神机灵的找补,石林立刻反应过来,冲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故作温柔语气:“大雨天的,你不在家里好好歇着,怎么来厂里了?就不怕淋感冒了?”

  我如他所愿,冲他勾唇一笑,语调娇软:“我就不能看看你呀?一会儿不见你,我可想你想得很呐!”

  后面半句,我语速极慢,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之间生拉硬拽出来的一样。

  一字一顿,冒着寒光。

  石林肉眼可见地面色一僵。

  很明显,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了我这趟,来者不善。

  2

  我是强行挽着石林僵硬的胳膊,忍着恶心秀着恩爱,进的办公室。

  门一合上,他就如同甩掉瘟神一般地立刻甩开我的手,退后两步远,目光死死地盯住我半晌,才仿佛终于找到合适的字句开口。

  “你是怎么回来的?从来没有人能从坡哈手里活着逃出来的!是谁帮了你?还是你……”

  他半说半隐,是询问,更是试探。

  我学着莎莉和人谈判时的样子,高傲地挺直脊背倚靠在沙发背上,跷起二郎腿,双手环抱胸前,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飘飘地反问了他一句:“你说呢?”

  他显然被我从未有过的谈话方式给惊住了。他认识我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我用这样的姿态同他说话。

  他故作镇定地拿出一根烟,试图掩饰他的不安,但拿打火机的手却明显出卖了他,连打了几次都没打着火。

  最后他懊恼地把打火机和香烟都让办公桌上一扔,破罐子破摔说:“别故弄玄虚了,你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说吧,你是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说呢?”我无视他的虚张声势,依旧淡淡笑着,“就像你说的,没人能活着从坡哈手里逃出来。而我,不仅逃出来了,还活得很好,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石林果然又开始在兜里胡乱摸香烟。这是他心里没有主张时的下意识反应。

  我没有再给他缓冲的机会,而是径直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的个子不算高,我167的身高加上脚上的高跟鞋,高度和气势都已经超过了他。

  “没错,我还是那个赵思齐。”

  说着话,我伸手抽出他兜里的烟盒,慢条斯理地从中抽出一根香烟,然后利落地又拿起他刚刚扔到桌上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精准地打开火苗,给自己点燃了嘴上的香烟,最后,慢悠悠地突出一口白烟。

  烟雾中,我明显看到了石林瞬间放大的瞳孔。

  他惊呆了。以前的我,乖巧得要命,绝不会这样熟练地喷云吐雾。

  我知道说话的时机来了,这才接着幽幽道:“我还是那个你眼里没用的赵思齐。所以,如果没人帮我,你觉得我一个女人,凭什么能全须全影地从缅甸衣锦还乡?我又哪来的底气,敢单枪匹马来找你?”

  3

  石林果然被这句话给狠狠震慑住了。

  在他的眼里,过去的我就是一摊软泥,不管在谁手里,是搓圆还是捏扁,都是对方一句话的事,绝不可能翻出一丁点的浪花来。

  而现在,我却如同一个暗夜修罗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完全掌控着谈话的节奏,并做着让他完全不可思议的行为举止。

  他显然已经相信,我绝不是一个人。

  我背后一定有人在帮我。

  而且那个人,很有可能在缅甸有着超群特殊的地位,否则,根本没有能力把我从坡哈手里给救出来。

  甚至,这个人可能在昆明也有着莫大的势力,否则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孤身一人来找他。

  我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他会怎么想,怎么看,我稍微动动脑子就一清二楚了。

  我要做的,就是因势利导,一步步加重他的怀疑和揣测,让他对我忌惮,不敢在我面前再轻举妄动。

  我没有再说话,任由沉默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漫。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有力量。

  人会在沉默中反复地揣摩和推理某些突如其来的念头。这些念头,哪怕再微小,也会在沉默中顺着风向,野蛮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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