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岁无恙
黎穗无奈笑笑:“我也才知道。”
何潇雨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直到回到病房,趁黎穗点餐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好奇:“当年……你俩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黎穗挂了电话,打趣道:“不容易哎,你居然憋到现在才问。”
“我那不是以为他拒绝了你,怕戳你伤心处嘛。”何潇雨疑惑地挠挠脑袋,“但是刚才看谈霄那样子,怎么跟被你甩了似的?”
“什么样子?”
“他看起来挺关心你的啊,问你怎么了的时候,眼神里担心都快溢出来了。”何潇雨顿了顿,又道,“而且你瞪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呢,他就把手收回去了。”
黎穗倒是没注意这些,但是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也不重要了。
她叹了口气,时隔多年,第一次提起以往的事情。
“其实哪有什么甩不甩,我们又没有在一起过。”
“但你不是喜欢过他么。”
“我俩住得近,出身又相似,那时候,我是觉得自己喜欢的,但是现在再回想,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分不清,我那时候对他的好感,究竟是喜欢,还是一种抱团取暖式的同病相怜。”
“这设定放电视剧里,我高低得嗑两口。”何潇雨来了兴致,从自己买的水果篮里掏出一个橙子,边切边吃瓜,“那你们都没在一起,怎么突然就断联系了?”
“我们本来说好了,高考结束后要一起出去吃饭庆祝。”黎穗坐在床沿,双脚晃悠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但是高考结束后,我才知道他缺席了最后一门考试,晚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他,是他的经纪人接的。”
“对方说,谈霄已经正式和公司签约,进入封闭培训,手机暂时由公司保管,他还说,没人会喜欢一个出道就恋爱的男明星,如果我喜欢他,就等等他,等他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何潇雨义愤填膺道:“他没跟你说一声就提前走了?为什么啊?”
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传入鼻端,黎穗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这问题,只说:“可能事出突然吧,我那时候没有手机,他确实也不方便联系我,不过现在回头看,我才觉得,他那时候的离开,对我来说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
“为什么?”
“我以前的时候,总觉得我俩是一类人,所以我愿意付出我所有的力量,试图让彼此都更温暖一些。”黎穗无声叹了口气,“但是后来我慢慢发现,这种抱团取暖,并没有让我也觉得温暖。”
“我爷爷之前总是说,我像悬崖上的向日葵,只要有阳光,就可以努力生长,可是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多受到他情绪的影响,变得会失落、会多想。”
这点,何潇雨神以为然,她拼命点头:“我就觉得你高三下半年的时候,情绪很不对劲。”
“现在回想,当时的我根本无法把他拉出负面情绪的深渊,反而就快被他拉进去。”黎穗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从桌上拿了一瓣橙子,“所以他的离开,对我来说,或许也算及时止损。”
她也是渐渐长大才明白,爷爷那时候不喜欢她和谈霄来往,或许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只是她当时当局者迷,并未意识到。
何潇雨听得一愣一愣:“那,如果他有什么苦衷呢?你会重新接受他吗?”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敲响。
黎穗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开门,还好,是送餐的工作人员。
不是周景淮。
于是一颗心缓缓落了地。
黎穗莫名松一口气。
一旁何潇雨早已忘了刚才的问题,戳戳她太阳穴调侃:“你呀你,怎么突然就这么怂了!”
黎穗接过晚餐,把门关上:“什么?”
何潇雨拆着晚餐盒外的包装袋,打趣道:“你为什么这么担心周景淮知道你和谈霄的过往?你俩不是假结婚吗?”
“我……”黎穗也说不清,最后只能找到一个自觉合理的理由,“他这人嘴毒,要是知道我以前这么怂,肯定天天拿来嘲笑我。”
何潇雨盯着她的脸,意味深长地笑着摇摇头,一脸“你完蛋咯”的表情。
俩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室外已经笼罩了一层蒙蒙夜色。
何潇雨放下筷子,看了眼时间:“妈呀,都快八点了,我得走了,还有点活要加个班。”
“这么惨?”黎穗起身送她。
“我们社畜是这样的。”何潇雨无语地叹了口气,抱住她八卦道,“而且我怕再不走,你老公要急死了。”
“怎么会。”
桌上的手机屏幕适时地亮了一下。
黎穗扫了眼,是周景淮的消息,简洁明了的三个字:
【走了没?】
“……”黎穗看着何潇雨的身影离开病房,低头回复:【走了,你可以上来啦。】
那头,得到回复的周景淮满意地推门下车,径直进了住院部。
四个电梯,其他三个都在上行,只有一个正在从16楼下来,他按下电梯,低头确认黎穗新发来的消息。
时隔许久,伴随着“叮”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
周景淮抬头,却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对上目光,对方穿着黑色T恤,压低了帽檐,看起来生人勿进。
这场面,和前些天在小巷里时,如出一辙。
周景淮面容冷淡地收起手机:“谈先生,来探病?”
谈霄直视着他的眼眸,勾了勾唇,痞气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周总又何必明知故问?”
第49章
周景淮走进病房时,病房里只剩下黎穗一个。
她正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病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剥着橘子。
周景淮去浴室洗了手,走过去极为顺手地接过了她手里的橘子:“你闺蜜呢?”
黎穗抽了张纸巾擦手:“刚走,你没遇到吗?”
“没有。”周景淮修长的指尖剥下一片橘子皮,状似随意地问,“刚才还有别人来过吗?”
“别人?谁啊?”黎穗不明所以,见他把一瓣橘子递到她嘴边,她顺势把它叼走,慢吞吞地咀嚼着。
周景淮沉默片刻,一语带过:“医生。”
“没有啊,我烧都退了。”黎穗两眼冒星,期待地仰头问,“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等会儿问问。”周景淮没再多说什么,耐心地喂完橘子,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手,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盆温水,一白一粉两条毛巾,就这么挂在他手肘上。
一些混乱记忆,突然一股脑涌了上来。
昨晚不便洗澡,周景淮似乎就是这样,用毛巾给她擦的脸和四肢,当时她浑身无力,又迷迷糊糊,所以并没有太多想法。
但此刻清醒着,就完全不一样了。
见他把水放在了床头柜上,黎穗虽然依旧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坚定地伸出手:“我自己来吧。”
“好好待着。”周景淮坐在床沿,左手把她的手腕压下去,右手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
一天都没什么精神,那股温热覆上脸庞的时候,黎穗骤然有种又活过来了的感觉。
她犹豫片刻,顺势靠了回去,安心接受他的伺候。
他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力度不轻不重,黎穗忍不住感慨:“周景淮,你不会还学过什么护工课程吧?”
“嗯。”
“除了擦脸,别的也会吗?”
周景淮哼笑一声,动作却没有停下:“洗澡也会,要试试吗?”
黎穗惊得一睁眼,恰对上周景淮戏谑的目光。
安静的病房里,彼此史无前例地贴近,黎穗的嘴巴动得比脑子更快。
“下次一定。”
“……”
周景淮像是没听见似的,卷起她的病号服袖子,低着头,换了条毛巾轻轻擦拭她的手臂。
清醒地看着这一切,和昨晚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明明病房里温度适宜,她却感觉仿佛被暴晒在太阳下,脸上渐渐染上红晕。
一滴汗水沿着鬓角缓缓流下,顺着脖颈的弧度,滑落在锁骨处。
周景淮眼皮微掀,左手轻轻撩开她的领口,用温热的毛巾,将那滴汗珠缓缓擦去。
他全程面不改色,看起来没有丝毫私心,倒是黎穗,在这安静到令人莫名慌张的氛围里,脖颈处的痒,仿佛一路蔓延到心头。
她咽了咽口水,抬眼对上他沉着目光的那一刻,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周景淮,要不你别擦了……”黎穗抬手按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周景淮顿了顿,一脸淡然地伸手帮她扣好病号服的第一颗扣子:“怎么了?”
那一瞬间,黎穗的脸上红意更盛,耳朵像要烧起来似的:“我好像又烧了,你帮我拿体温计来,我看看有没有四十度。”
周景淮环顾四周:“没体温计。”
“那你去找……”
黎穗的话还没说完,周景淮顺势俯身,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
俩人的鼻尖若有似无地触碰,黎穗的心跳仿佛掉了一拍,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
周景淮倒是一脸淡定,退开后下了个结论:“没烧。”
……他今天是怎么了?
在楼下喝了一斤上来的吗?
但也没酒味啊。
黎穗感觉此刻自己像是鱼钩上的鱼,胡乱蹦哒着,被钓得找不着北。
她许久才缓下来,咬牙切齿问:“你不能用手量?”
周景淮一脸理直气壮:“手刚拧完热毛巾,不准。”
黎穗:“……”
该死的,她竟无法反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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