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子行
“能追踪到特定的ip地址吗?”凌霜问。
“估计难度很大。”
看样子,监控是那些人放置在这里的眼睛,察觉不对劲,便于他们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没有监控,他们的侦查工作会增加许多难度。
凌霜此时正在归队的车上,徐司前开车,明叔由两个特警押解着坐在后排。
凌霜抬头,借由车内后视镜打量明叔——
他倚在后排座椅上,微合着眼皮,表情放松。即使被抓,他也谈不上紧张。
回到队里,凌霜稍作准备后,连夜审讯明叔。
她已经做好审讯不顺利的打算,谁知情况比她预想的更加糟糕。
凌霜问什么他都不肯说。
“既然你们已经有证据,直接判我坐牢就行。”
“你交待线索,是可以立功减刑的。”一旁的赵小光插话进来说。
明叔笑了笑说:“我不需要立功,也不需要减刑,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凌霜警告:“情节严重的话,有可能会判处死刑。”
明叔依旧不为所动,仿佛死刑他也能接受。
面对面熬了一个多小时,明叔干脆闭上眼睛装睡觉。
审讯就像用钥匙开锁,找准钥匙一击即中,找不准钥匙,只能止步不前。
显然,打开明叔心扉的那把钥匙还没找到。
凌霜站起来,同边上两名警员说:“先收押去看守所。”
赵小光等人走后,感叹:“这老狐狸可真难审。”
徐司前也看出点端倪:“明叔八成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些人手里,比他命都重要的东西。”
凌霜微微眯起眼睫。
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难道是他的家人?
同一时间,徐司前说出自己的判断:“那些人很可能控制着他的家人。”
凌霜抬头看向徐司前,她惊讶于彼此之间的默契。
居然又想一块去了。
看样子只有先找到明叔家人,才有可能从他嘴里撬出东西。
天已经快亮了,凌霜让所有人回去休息。连着两天两夜熬着,是人都吃不消。
后面还有硬骨头要啃,凌霜做了重新规划:“今晚执行任务的警员,统一后天早上归队,休息一天。”
*
徐司前和凌霜到家时,天已亮。
这几天熬得太久,凌霜沾床就睡。徐司前洗完澡,钻进她被窝,搂着她一起补觉。
晚上八点,凌霜才醒过来。她看看手机,吓一跳,徐司前不知什么时候把她闹钟关了。
她睡了整整十三个小时。
窗外已是沉沉夜色,万家灯火闪烁,空气里弥漫着似有若无的食物香气。
凌霜穿上拖鞋出来。
徐司前递给她一双筷子,示意她坐下吃饭。
桌上摆放着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虽然不是他做的,但却是他亲自去买的。
大大小小的菜式有十几个,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买这么多,吃得完吗?”凌霜问。
“看着都好吃,就想买回来给你尝尝。”
凌霜一碗饭下肚,已经饱了,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提着筷子继续吃菜。
徐司前也热衷投喂,肉一块块往她碗里塞:“多吃点,长点肉。”
凌霜有些不赞同:“你看谁家长肉是一顿吃出来的?”
他终于停筷说:“行,我慢慢喂,早晚让你体重过百。”
“我以前跳舞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一天只吃一个苹果。”
“你还跳过舞?”徐司前面露惊喜。
“是啊。”
“那你会劈叉吗?”他像个好奇宝宝。
“当然会,我可是舞蹈学院第一名!”凌霜回忆起往事,眼睛都亮起来。
“你是舞蹈生,怎么现在做了警察?”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专业。
“因为……”凌霜咬了下筷子,眼里蔓延上一丝苦涩,“说来话长。”
她不想细说,徐司前也没有继续追问,应该不是什么开心事。
他只想守护她的现在和未来。
晚饭后,凌霜抓了把狗粮给小奶油,徐司前则无比嫌弃地清理狗笼:“臭烘烘的小狗。”
他们查案两天,小奶油没牵出去遛,这会儿哼哼唧唧地咬着凌霜裤脚撒娇。
徐司前洗过手,给它套上绳子,一手牵凌霜,一手牵小狗下去遛弯。
西北风冷飕飕往衣服缝隙里钻,小奶油跑了一会儿开始蹭着凌霜的腿要抱。
徐司前俯身把它拎起来,自顾自地教训:“喂,臭小狗,你干嘛老是和我老婆撒娇?你要撒娇得找你老婆的才行,有点眼力见行不行?”
他这个样子,纯真又可爱,凌霜禁不住弯唇轻笑:“你说这么多,它又听不懂。”
“听不懂也要教育,不能惯着。”徐司前坚持。
凌霜又笑。
他俯身把小狗抱进怀里,很快发现,狗在冬天的新用处——暖手。
尤其是小斗牛,没什么毛,贼暖和。有此发现后,他便捉了凌霜的手覆盖上去:“试一试,纯天然、无公害的暖手宝。”
“哪有你这样的?”凌霜笑着把手拿回来。
徐司前继续埋头搓狗,小奶油相当享受,谄媚地舔着他的手。
徐司前轻叹一声道:“虽然是老古板的儿子,但也还挺可爱,我勉强认个干儿子吧。”
这种短暂的平静,很让人着迷。
凌霜喜欢听他在身边念叨小狗,喜欢他干净的笑容,甚至喜欢今晚有些多余的西北风。
要是没有那些案子就好了,这种平静可以无限延长。
“徐小狗……”她忽然喊他。
“怎么了?”
“我们回家吧。”她说。
“行,听老婆的话。”
“我也要抱。”她朝他张开手臂。
徐司前挑了挑眉梢,无奈道,“你儿子在我怀里呢,背吧。”
话没落音,凌霜已经跃上他的后背。
“宝宝,你也好歹给人点心里准备,跳这么快,我差点以为你下一秒钟要抓我进局子。”
凌霜在他后背轻轻捶了一记。
徐司前嘶了声冷气。
“别装啦,我都没用劲。”
“是没用劲,但你捶我伤上了。”
“伤?”凌霜皱眉?
“昨晚子弹留下的。”他说。
回家后,凌霜立刻检查他后背。
颈椎骨往下一指长的地方,有一片淤青。
防弹衣虽阻隔子弹,但不能完全阻隔撞击。
凌霜指尖触碰到那片淤青,低垂眼睫,有些心疼。
徐司前昨天引明叔开枪的举动,其实很危险。
幸好那只是一把小型手枪,如果是大型枪支器械,防弹衣未必能阻隔住,而且即便阻隔住子弹也会因撞击身体引发内脏损伤。
“宝宝,还没看好么?”徐司前问。
“青了。”她说。
“那你给吹吹?”他带了几分逗弄,语气懒洋洋的,有些痞。
“光吹不顶用。”凌霜说。
“那怎么办啊?”
凌霜将他的衣领扯上来,绕开他,走进厨房。
燃气灶打上火,锅中放入水和鸡蛋。
徐司前跟过来,叉腰好奇道:“你这是要做好吃的?”
“不是。”
一锅水只煮一个蛋有些浪费,她索性多放了几个进去。
沸腾的水在锅里闷响起来,白雾在空气中流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