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子行
“凌队,十一点了,这朱昊到底回不回这里住啊。”对讲机响起声音。
凌霜也有些担忧,说:“再等等。”
他们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也没见到人。
凌霜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扭头问周浔安:“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周浔安语气带笑:“凌队这是着急请外援?”
凌霜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你别卖关子啦,快说。”
“跑了或者死了。”
凌霜有些担忧:“如果真是那样就麻烦了。”
“现在去他家看看。”周浔安说。
十分钟后,一行人破门而入。朱昊家空无人影。
凌霜尚且抱有一丝侥幸,说:“没有发现尸体。”
一旁的周浔安却笃定道:“朱昊已经死亡。”
凌霜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忙看向他。
周浔安把手插进口袋说:“黄金摆件、高档皮包,贵重财物一样没带走,活人逃跑哪有不要钱的?”
凌霜的目光顷刻间暗下来:“他会不会去寻找上面,那里或许不要钱。”
“他如果去,死得更快。”
*
赵小光和王嘉怡一行人,从早上忙活到中午,也没找到最关键的头颅。
“你说头到底扔到哪里去了?”赵小光叉着腰,有点气馁。
王嘉怡想了想说:“如果是我,可能会选择土埋。”
赵小光心如死灰道:“南城这么大,要真是土埋,我们不得掘地三尺啊?”
王嘉怡思考一会儿,沉吟道:“如果我是凶手,我抛尸时,可能会最先丢弃头颅,或者最后丢弃头颅,因为那最重要。”
赵小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老大早上那个地图你有拍吗?”
王嘉怡随即把手机打开。
赵小光看完说:“这样,你带人去南边,我去北面,以起点和终点为中心往外排查。”
王嘉怡同意。
有了查找方向,有的放矢,警犬也得以集中警力。
小区、马路、公园,每一个可能有动土的地方全部找一遍。
天黑前,赵小光这队人在一个小树林里找到了蓝婷婷的头骨,和头骨丢弃在一个袋子里的,还有一把沾血的水果刀。
赵小光立刻给秦萧和技术部打电话。
检验结果令人意外,水果刀上的血指纹,竟然与朱昊完全一致。
蓝婷婷是朱昊杀的。
他为什么要杀她?蓝婷婷的人际关系里,根本没有朱昊这样一号人物?
难道是偶然作案?
第93章
93.
朱昊直播间走的那些货品,牵扯甚广。
各地警方接到任务后,第一时间安排相关人员进行点对点的排查。
不到四十八小时,已经有多名涉案人员被捕。
警方顺藤摸瓜打掉了一些地方性的窝点,这些人手上的囤货量有多有少。
他们手上的货,一部分卖给熟悉的圈子,一部分通过网络就近兜售给附近的瘾君子。
多方审讯后,警方从这些人嘴角套出一个消息——这些货品,全都来自一个叫“碰碰”的网站。
每次缺货,他们只要在网站上留言,告知地址,第二天就会有人联系他们,这些人神出鬼没,送货结束就会消失人海,连电话也不会留下。
而这个“碰碰”并不是国内网站,很难进行下一步跟踪排查。
*
晚上十点。
南城,某别墅内。
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正躬身在向长腿交叠坐在沙发里的梁轶之汇报工作。
“丹城、红市等232个点被各地的警察打掉。”
梁轶之没说话,慢条斯理地摘掉手上的黑色皮手套,咬了下后槽牙,目光冰冷无波。
那人继续说:“我们一共只有264个点,现在只剩下32个能用的,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下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硬干,直播间都查得特别严,根本带不了货……”
梁轶之把手套丢在桌上,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冷哼:“又是那些警察干的好事。”
“我听说,罪魁祸首就是南城警局的这帮人,他们还在查我们,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被动,畏首畏尾。”
“砰”地一声——
梁轶之把打火机丢在桌案上,烟也懒得抽。
“给六子打电话,把为首的先处理掉。”
“是。”那人领命,快步出去。
不一会儿,父亲给他打来电话。他人虽然不在国内,但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清二楚。
梁轶之吐了口气,恭敬回复:“国内的事,我已经在处理了,那帮警察,我早晚让他们完。”
年长的男人仿佛并没有因为“生意”不能做不高兴:“需要开辟新的渠道,我最近会重新排布。国内最近危险,带佑宁回来,我给她相中一个夫婿。”
梁轶之有些烦躁,但没有忤逆父亲。
挂断电话后,他径直去往二楼。
保姆有每天和他汇报,梁佑有乖乖吃饭,也没有出门。
梁轶之推门进去,屋内只亮着床头灯。
暖橘色的灯光下,女孩正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书,脸颊白皙干净,长睫毛在清透的皮肤上落下两片细碎的影子。
他走路声很轻,没有惊扰到女孩。
“还没睡觉?”他问。
女孩听到声音,吃惊不小,乌润的眼睛对上他,无辜又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泪。
“马上睡。”她合上书说。
梁轶之发现她脚上今天没有穿袜子,白嫩的脚掌露在被子外面。
男人目光仿佛有实感,梁佑宁立刻把脚藏进被子里。
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眉骨轻动:“看的什么书?”
梁佑宁冷淡道:“你最不喜欢的书,睡前童话。”
他不置可否,将她手里的书抽走,掀开被窝,在她身侧坐下。
女孩瞳仁骤缩,颤栗着背,刚要往里躲,被他强硬摁住肩膀。
距离很近,男人身上的烟草味漫进鼻尖,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捏住了。
洒落在肩膀上的长发,被他一点点聚拢,男人冰冷的指腹在她脖颈上短暂停留又暧昧摩挲……
屋里热,她只穿了一件泡泡袖的裙子,纤细的手臂紧缩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看到了,手指滑下来,缓慢摩擦。
触感和小时候一样柔软,像是入口即化的布丁。只是,小时候她愿意和他亲近,现在,她不愿意。
父亲的意思是要把她送人。她是他从小到大的玩具,凭什么要送给别人?
利益?布局?见他的鬼去。
只有他梁轶之不要的、玩腻的玩具,才会施舍给别人。
而她,他到现在都没舍得碰过。
既然要把她送人,那就先揉碎她,玩烂她……
他被那种疯狂畸形的欲念驱使着,闭上眼睛,轻嗅她手臂上的香气。
茉莉和甜橙混合的味道,纯洁又充满诱惑。
他想用牙齿去咬,用舌头去舔,让整个屋子溢满这种味道,甚至想听她哭。
“梁轶之,你要干嘛……”女孩声音有些颤抖,脸蛋因为他这个动作烧热起来。
她没有谈过恋爱,但知道这是只有情侣间才可以有的触碰,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排斥。
梁佑宁立刻慌乱推他:“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他看到她脸红了——
骨刺梅的颜色,粉粉嫩嫩。
他那阴暗冰冷的心,因为这抹红,变得柔软起来。
他在她身旁躺下,顺带将她扯进被窝,说:“今晚我住在这里。”
“梁轶之,你这样,我很害怕,你能不能别这样……”她低声哭起来,眼泪和清莱夏天的雨水一样,透明潮湿。
他喜欢清莱的雨,那些暴雨可以将门口石块上残留的血迹清洗干净,将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带走。
长大后,他成为那些血迹的制造者,麻木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