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子行
车里有血,人都不在,风挡玻璃有被子弹打穿的空洞。
如果是正坐在座椅里,子弹大概率会击中头部……
好准的枪法。
看样子,老张他们多半是凶多吉少
“昨晚他们俩应该在方家庄园。”赵小光说。
他们的车,怎么会停在这里?
凌霜打电话让人带警犬过来嗅。
不多时,他们在一处废墟里找到了两位警员的尸体,死状很惨。
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这两位是朝夕相对的同事。
赵小光背身过去抹眼泪:“老张没几天就要退休了,赶上这种事。”
凌霜心里也不好受,她紧握着拳头,又缓缓松开,哽咽道:“去交警大队调监控,车子多半是凶手开到这里来的。”
赵小光抹掉眼泪,一脚踢在车上:“妈的,这帮混蛋,早晚让他们血债血偿!”
秦萧正在做初步尸检,凌霜走过去,听到他说:“全部都是枪击死亡,一枪毙命。”
“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凌霜问。
秦萧答:“凌晨一点至两点间。”
第108章
108.
梁文拓坐在藤椅里喝茶,有手下从外面匆匆跑进来——
“先生,他们找到昨晚那两个警察的尸体了。”
梁文拓拍了拍扶手说:“不能再让这帮警察这样查下去,轶之,你安排人去把那几个警察处理掉。”
梁轶之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他不久前才答应过梁佑宁不会杀人。
“爸爸,明目张胆杀害警察,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只会暴露得更彻底,倒不如回泰国从长计议,东山再起。”
梁文拓原本只是想试探下梁轶之,谁知儿子竟然像是变了个人,软弱、善良。
这种改变来源于梁佑宁。
梁文拓对梁轶之从小的教育主题就是残忍,梁轶之喜欢什么,他便催毁什么。
梁佑宁是唯一的例外。
梁文拓忽然想起昨天管家和他说过的话。
做他们这行的,就得彻头彻尾的坏,但凡心软一点就是死到临头。
想到这里,梁文拓眯起眼睛说:“轶之,城东那边今天有一批货要过来,你带人去看看,切记要小心,最近南城警察盯得很紧。”
梁轶之点头,出门前他又去楼上看望梁佑宁。
她感冒好了一些,正在跟着视频在学习编织。
房间里光线明亮,梁轶之走近,看梁佑宁低着头,露出一段洁白的颈项。
她从没学习过编织,手里的动作有些笨拙,小眉毛蹙着,表情相当认真。
编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有点难,她听到不会的地方,会停下来将视频倒回去播放。
因为太过认真,梁佑宁根本没发现梁轶之进来。
“挺认真。”他说。
梁轶之突然说话,把梁佑宁吓了一大跳,她抚着心口,有些嗔怪地看向他。
“在编什么?”梁轶之在床沿坐下问。
“围巾。”梁佑宁把最后一针收好,再把那条丑巴巴的围巾折叠整齐。
她之前是因为无聊才学编织,中间偷懒断过很久。
“哪里来的线?”梁轶之问。
“拆了一件新毛衣。”
“针呢?”梁轶之又问。
“筷子削的。”她语气轻快。
梁轶之被她逗笑了:“要什么样的围巾没有,还需要你自己织?”
“编着玩。”
梁轶之觉得有趣,将那围巾拿了起来。
皱巴巴的长条,除了颜色好看,其他都丑。
偏偏梁佑宁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梁轶之把围巾套在脖子试了试,说:“挺好看的,归我了。”
梁佑宁不反对,原本,她学编织也是为了给他准备圣诞节礼物。
买来的东西太过普通,今年她想准备点不同的。
“今天平安夜,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梁佑宁立刻听出他的言外之音:“你要出去么?”
梁轶之点头:“爸爸安排了些事。”
“危险吗?”她睁着秋水似的眼睛望着他,目露关切。
梁轶之抬手摸了摸她毛绒绒的眉毛,说:“不危险很快就回来。”
梁佑宁抿紧唇瓣,又问:“那会杀人吗?”
“不杀人。”梁轶之淡淡答。
梁佑宁愿意相信他,她吞了吞嗓子说:“哥哥,你注意安全……”
梁轶之心中一暖,正欲伸手抱她,梁文拓敲响了门——
“轶之。”
梁轶之只好下楼外出。
梁文拓站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梁佑宁说:“佑宁,今天外面天气暖和,我带你再去趟方家。”
梁佑宁不敢违逆父亲,点点头,穿好衣服下楼。
管家何昌啸已经备好了车,梁佑宁和父亲并排坐在后座上。因为昨晚的事,她有点怕他。
梁文拓忽然开口问:“佑宁,你觉得方简诚这孩子怎么样?”
梁佑宁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他很好。”
“我和你方叔叔说好了,元旦就给你和简诚举办婚礼。”
梁佑宁紧紧捏着裙摆,又松开:“爸爸,我不喜欢方简诚。”
梁文拓眯着眼睛问:“你喜欢谁?轶之吗?”
梁佑宁不敢回答,这是她最害怕的问题,尤其,这话还是从梁文拓嘴里出来。
梁文拓露出冰冷的微笑:“轶之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爸,我不想结婚,也不和哥哥在一起,我就不能一直留在家里吗?”
留在家里?倘若梁佑宁留在家里,他的儿子梁轶之会变得更加软弱,指不定真会变成好人。
梁文拓笑了一下,面上慈祥,其实笑意不达眼底:“这样啊,那我们现在不去方家,我带你去散散心。”
梁佑宁绞着手指点头。
梁文拓带梁佑宁去到南郊,那里有一个湖心公园。
天气冷,这个公园除了他们,几乎再也看不到旁人。
“陪我去湖边晒会儿太阳。”梁文拓说。
梁佑宁迈着小碎步,陪同梁文拓往湖边走。
湖畔风大,好在天气晴朗,有太阳照射的地方不算太冷。
梁文拓看着远处宽阔的湖面徐徐开口:“佑宁,说起来,你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你妈妈叫宋宁,你叫佑宁。”
梁佑宁对自己生母的记忆非常浅,她根本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
梁文拓提起宋宁时,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傍晚时分,他避开梁佑宁接了一通电话。
梁轶之去接那批货时,遇到两个巡逻的警察,差点被对方抓住,对方正在找其他警察帮忙。
“为什么不杀了那两个警察?”梁文拓恼怒道。
手下在电话那头说:“是……是少爷不让开枪。”
“现在怎么样了?”梁文拓问。
“我们趁他们不注意跑了。”
梁文拓挂掉电话,脸色凝重。那帮警察,正一点点将他们蚕食。
一旁的管家警惕道:“少爷再这么遇事不决,我们迟早要跟着一起陪葬。”
不是一个人完蛋,而是所有人一起完蛋。
梁文拓抬眼看向远处坐在长凳上的梁佑宁。
“先生,您该让少爷决断起来,他该恨警察,而不是把他们当做好人……”何昌啸点到即止。
梁文拓明白他的意思,摆了摆手手说:“去处理一下。”
何昌啸笑着退出去,很快他走到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