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子行
“为什么要写这些?”凌霜眼窝隐隐发热。
“想存留点希望,想回去,我每次想你的时候,都会写一遍你的名字。”
凌霜打着灯照上去,成千上万个L S,一遍遍都是她。
凌霜抬手抚摸着那些字,想象着他在这里刻划的样子,指尖忍不住颤抖。
她仿佛听见这些字母在和她说话——
它们在说:“凌霜,我想念你,真的很想念你。”
她低声啜泣:“周浔安……你说实话,你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走上前来,替她把眼泪擦干,回答道:“1054天。”
1054天,差几天就是三整年。
她根本无法想象,那么多个日夜,他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蛇鼠成群,暗无天日,吃不好,睡不好,还有各种酷刑加身……
换个意志力薄弱的人,恐怕早就自我了解了。
凌霜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她扑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
周浔安愣了愣,搂住她。
很奇怪,她一来,他那些痛苦的记忆仿佛跟着淡去许多。
凌霜越哭越凶:“你以前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这些?”
他安慰道:“都过去了,我已经回到你身边了。”
“不,你应该说的……呜……周浔安,你不该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
“好,以后都告诉你。”他改为牵住她的手,“走吧,不在这里待了。”
清莱正在下雨,雨水冲刷在石板路上,树木青翠。
两人搭乘公交车去了集市。
周浔安领着凌霜进入一家文身店。
老板起初没有认出周浔安,直到看到他胯骨上的刺青,才用泰语问:“好久不见朋友,原来是你。”
周浔安笑着说:“您居然还记得。”
那老板看见凌霜,好奇问:“这就是那个你要活着回去见的女孩吧?”
“是。”周浔安答。
“我猜你今天是来洗文身的?”老板不忘做生意。
“不洗,再文一句。”周浔安说。
“文什么?”
“LS。”
老板拿起工具,又问凌霜要不要文身,周浔安用一长串泰语委婉拒绝了。
那老板笑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攀谈着。
离开文身店后,凌霜好奇询问:“你刚刚和他说了什么?他笑得那么开心。”
“我说你家里人管得严,不让文身。他说,你家人很古板。”
凌霜有点懵:“我家里人,谁啊?”
周浔安揽着她的肩膀,懒洋洋道:“还能有谁,那当然是……你老公我呗。”
凌霜掐他:“你现在这个样子太不正经了。”
“哪里不正经?明明很正经。”他叹了口气道,“文身可不是好习惯,洗不掉的,而且很痛。”
凌霜觉得他的话毫无说服力,赏了他一记白眼:“你自己都这样说了,干嘛还要文身?”
“没办法,做个记号咯。”他笑起来。
“做什么记号?”凌霜问。
周浔安握住他的掌心摁到心口处,说:“此物已售。”
凌霜笑出声:“你怎么还成物品了?”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你懂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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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115.
凌霜和周浔安在泰国连着待了几天,试图寻找徐司前的尸体,但是无果。
湄公河沿岸并不太平,徐司前的尸体也许早就被河水冲去了下游的缅甸。
回国前,两人去了一趟当年的整形医院,负责给他整容的医生早已不见踪影。
新医生对周浔安脸部进行过评估后说:“不建议再次手术,风险系数比较大。”
周浔安已经习惯了这张脸,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凌霜的意见。
他把她牵到走廊里,问:“小霜,你想我再整回周浔安吗?”
“为什么要问我?”
“这毕竟不是我原本的样子,我怕……”
“你怕我介意?”凌霜默契接话。
“嗯。”确实介意。
凌霜低头认真思考一遍这个问题后,语速缓慢地给出答案:“你能变回去当然最好,那样就可以彻底做回周浔安。可是,如果重新做手术,你肯定又要吃一次痛苦。”
她环住他的胳膊,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我不想那样,周浔安,这么多年,你已经够苦了。”
周浔眼底的光渐至柔软。
凌霜笑着补充:“而且,你现在也很帅嘛,建模脸不用再动刀,我很喜欢。”
周浔安好气又好笑:“意思是我原来的样子不好看?”
“好看,当然好看,”凌霜红着脸小声嘟囔,“不然我以前也不会对你一见钟情。”
如果不做手术,他今后继续顶着这幅皮囊,稍许有些麻烦。
凌霜看穿他的顾虑说:“从法律角度恢复你的身份不难办,但是徐司前家人那里……”
“我回国会去徐家澄清道歉。”
“那我和你一起。”凌霜说完,眼底漾起柔和的笑意。
“那就有劳凌队。”
凌霜愣了一下,就他们俩这关系还需要这么客套的话?
凌霜拉住他的胳膊,抬了抬下巴道:“周浔安,你把你刚刚的话再好好说一遍。”
他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口,气息落在她眉宇间:“嗯,是辛苦老婆跑一趟。”
这两人都是行动派,从泰国回来直飞京市。
到了徐父徐母家小区,周浔安上楼,凌霜在楼下等待。
徐司前提着东西“回家”,徐司前的母亲杨慧见“儿子”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怎么今年在南城忙得不回来过年?我和你爸爸都想念你。”
周浔安放下东西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想向二位坦白。”
杨慧眼中划过一丝晦涩的光芒,她隐隐猜到是什么事,扭头喊在阳台侍弄花草的徐业成:“老徐,你过来。”
徐业成哼着小曲踱步进来,他见到“儿子”也很高兴。
周浔安一直等“父亲”走到面前,才不疾不徐开口:“我有件事一直隐瞒二老,其实我……”
“是关于你不是司前的事吧?”杨慧打断周浔安道。
周浔安愣住:“您知道……”
“我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认不出来?”杨慧苦涩地笑笑,“其实,你回来那年,我和老徐就已经知道你不是我们儿子了。我们找人调查过,司前在泰国死了,害死他的是当地的某个组织。”
“你和司前长得一样,做事稳重,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家的事。所以。即便是假的,这几年,我和老徐也都默认你是我们的孩子了,我们俩都不愿丧子之痛。”
周浔安把随身携带的徐司前的证件以及一张银行卡还给杨慧,说:“我之前用徐司前的身份时,花过不少钱,这里面有一笔不小的金额,一并还给您。如果您和徐伯伯需要我去法院,我也都会配合。”
杨慧看着手里“徐司前”的证件,心情低落,她没想过他会坦白。
“孩子,你本名叫什么?”徐业成问。
“周浔安。”
杨慧颤抖着唇瓣说:“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吗?”
周浔安点头:“您如果需要,我愿意再来探望您和徐伯伯。”
杨慧心里略感松快。
他们儿子死了,能有个像儿子的人在他们身边晃悠,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徐业成叹气道:“我们没什么要求,司前早就不在人世,也不用为他正名什么,你要是愿意,常来家里做客。”
杨慧强忍着泪意点头。
凌霜见周浔安一直不下来,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