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子行
凌霜不为所动,继续说:“你少打岔,说正事!”
“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他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凌霜偏头躲开禁锢,往后退过一步。
他鞋尖立即抵上来,凌霜又欲往后退,他胳膊一伸,大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扯进怀里。
丝质睡衣,面料光滑轻薄,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指尖滚烫欲燃的温度。
徐司前将她拽进卧室,食指一拨一勾,轻松扯散了她固定睡衣的腰带。
凌霜慌忙摁住,反手给他一记响亮耳光。
几秒钟后,他家大门“砰”地一声摔上。
凌霜不仅走了,还顺走了他的车钥匙。
徐司前笑着给她打电话——
“凌警官,你怎么把我车开走了?”
“明天早上,你自己来队里拿钥匙。”
徐司前又喝了一杯酒,仰头靠在椅背上,回忆那个晕乎乎的吻。
他竟然会因为一个吻回来……
隐藏得再好,还是会有渴望,还是会妒火中烧,是他太高估自己。
凌霜就是那颗包裹着太妃糖外壳的毒药。
他低头看向裤子,觉得自己今晚真是禽兽的过分。
*
第二天一早,徐司前打车到警局。
凌霜憋着气,见到他,根本不愿搭理。
八点钟,召开案情分析会,各部门汇报调查结果,凌霜总结:“死者的身份,基本肯确定为刘越。目前排查的重点是2017年7月16日晚上,刘越的行动轨迹,他见过哪些人,曾经与谁结过仇,是否和找他追债的人有关。”
凌霜讲完,忽然说:“徐司前,你和我重新开始比赛,这次你要是输了,不用再参与后面案子。”
徐司前转了下笔说:“行。”
散会后,赵小光凑过来和徐司前说话:“徐老师,前两天不好好的么,你怎么得罪凌队的?”
“昨晚……”徐司前自知语失,当即打住。
“昨晚?”这个词也太引人遐想。
徐司前随即改口道:“昨晚,凌队在电话里和我有些分歧,因为案子。”
哦,原来是这样。
凌霜大喊:“赵小光,你跟我出去查案,嘉怡,你照旧跟徐司前。”
赵小光朝王嘉怡递了个眼色,微笑起来。他就说嘛,办案怎么能离开他赵小光!
*
凌霜和赵小光几经波折找到了刘越当年的朋友:程丰。
2017年7月16日晚上,刘越约程丰出来吃烧烤——
夏天热,烧烤配啤酒非常惬意。
烧烤吃到一半,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冲过来把刘越拎起来,一顿拳打脚踢。
“臭小子,你上个月你输了十万块,打算什么时候还?”
刘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大哥,大哥,钱我还,我还,真的是这两天手头不宽裕。”
那人一脚踹翻了桌子说:“你手头不宽裕还出来吃烧烤喝啤酒?”
刘越干笑着说:“难得一次。”
那人啐了口唾沫道:“明天晚上,我还来这里找你,要是还不上钱,你右手的小拇指也别要了。”
那些人走后,刘越又喝了一瓶啤酒。他把玻璃瓶往地上一砸说:“南城不能再待下去,兄弟,我得出去避避风头,你借我点钱做车费。”
程丰和刘越是多年发小,不忍心见他真被人剁手剁脚,便将身上仅有的六百块掏给了他,说:“兄弟,你这一跑,家里人可怎么办?”
刘越说:“那些人肯定闹一段时间就不闹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那你打算去哪里?”
“粤市吧,那边混口饭吃吃。”
凌霜听到这里问:“后来呢?”
程丰说:“他说要回家收拾东西,明天一早走。”
“他怎么走的?开车还是骑车?”凌霜问。
“打车回去的。”程丰说,“那两年,南城酒驾查得特别严,我们出门知道要喝酒都没开车。”
凌霜继续问细节:“你们是几点分别的?”
“九点多,十点不到。”程丰回忆道。
“到家后,你们有再联系吗?”凌霜边记边问。
“回去就没有联系了。”
“你们当晚喝了几瓶酒?”凌霜问。
程丰答:“不多,一人两瓶,啤酒没度数,只喝个凉快。”
“刘越这人酒量如何?”赵小光问。
“他酒量挺好,喝两箱啤酒没问题。”程丰说。
凌霜写下重要信息,刘越回家时,头脑清醒。
“那些讨债的人第二天有没有过来?”凌霜又问。
“来了啊,当时闹得可吓人了。他们没找到刘越,非要找我,你说我上哪里变人去?可把我吓死了。”
凌霜继续问:“你认识一个叫倪盼的女生吗?”
程丰摇头:“这倒是没听过。”
“她和刘越继妹是同学。”凌霜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刘越妹妹我见得挺少。”
“他和继妹关系怎样?”凌霜又问。
程丰说:“不太好,他俩经常吵架。刘越这人吧,有时候挺贱的,他还打过妹妹。”
“那天晚上,他妹妹在家吗?”赵小光问。
程丰说:“我听他说是不在家,那段时间,她都住宿舍。”
这和刘莹的话能对上,凌霜垂眉道:“也不排除有突然回来的可能。”
现在的问题就是刘越是什么时候死的?是在回家路上,还是回家后。
*
徐司前和王嘉怡去了倪盼的工作室。
倪盼是位画家,她的工作室也是画廊。
灰白黑现代风格,家具布置简约大气,走廊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
王嘉怡走进去就觉得压抑,那些画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彩色油画。
颜色都是冷色调,冷灰、冰蓝、墨绿、深黑。
每一幅画都是如此配色,画面大多很抽象,但能看出每张画的主角都是女性。
有的是母亲和孩子,有的是姐妹,有的是朋友……
徐司前在长廊尽头的巨幅油画前停下,淡淡开口:“罗曼尼·布鲁克斯。”
倪盼从里面走出来说:“她是我的偶像,勇敢又离经叛道。”
徐司前打量她一眼道:“你的画作风格,和她很像。”
倪盼莞尔:“谢谢,这是对我的最高评价。”
她将徐司前和王嘉怡引入会客室,在对面坐下。
“你和刘莹是普通朋友?”徐司前率先询问。
“不是。”倪盼从烟盒里摸出一支女士细烟塞进嘴里点燃,缓缓吐了口气说,“她是我的爱人,我很爱她。”
此话一出,王嘉怡立刻呆住,徐司前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你们孩子的爸爸是谁?”
倪盼手握着杯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抱歉,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和你们查案没有任何关系。”
“你认识刘越吗?”徐司前问。
倪盼沉默良久后点头。
“你对他熟悉吗?”徐司前问。
倪盼皱眉回:“不熟悉。”
“涵涵是不是刘越的孩子?”徐司前说完,低头喝茶,仿佛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
倪盼以一种惊骇的目光看向他,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我只是推测,刘越死在2017年7月16日晚上,涵涵出生在次年五月,中间隔了差不多十个月。”正好够十月怀胎。
“涵涵不是他的孩子,我和他不熟。”
徐司前点头,继续问:“你当时为什么执意要生下涵涵?”
“我当时意外怀孕,医生说我体质差,如果流产,以后很难再怀孩子,我很喜欢小朋友,就把她留了下来。”
“未婚妈妈会面对许多非议,你生她需要许多勇气。”
倪盼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是我自己,不是供他们取乐的物品,他们如果看不惯,大可闭上眼睛,或者自剜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