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宋凡接起了电话,以为言渊是来催他的,却听言渊道:“你今天还飞不飞,不飞就给你改航线。”
“不……”宋凡刚要说话,容玉就道:“飞。”
听筒里沉默着。
宋凡看了容玉一眼,实在是舍不得,却还是顺了她的意,蹦出一个字,“飞。”
“行。”
言渊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听到他要回去,容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对宋凡道:“你先回去,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宋凡哪听过容玉用这种商量的口吻,甚至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话,当即脑袋都不会转了。
“嗯,好。”他频频点头。
不光眼里有了光,脸上的笑容也重新浮了上来。
被冷落在一旁几乎变成一团冷空气的容师傅一脸嫌弃地看着宋凡,瞧这没出息的样子。
真是没眼看。
宋凡又走了,又跟容玉告别了一次。
上一次告别,以为会很久都见不到;可这一次,容玉忽然有种预感,或许他们很快会再见。
宋凡几乎是被拖走的,司机口口喊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刚上车,刚把头探出窗外,车子就火箭一般“嗖”的一下飞走了。
“我——”
容玉只听到了这一个字,剩下的字全都被风吹化了。
车子很快化成一个小小的影子,渐渐消失。
等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容玉站在原地还在出神,手机就滴滴响了两声。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是宋凡给她发的信息。
“我会回来的。记得想我。”
看着那一行字,容玉忍不住笑了下。
“咳。”容师傅靠在门口,咳嗽了一声。
容玉脸上笑容顿失,将手机也收了起来,“您要走了?那我不送了。”
她往里走的时候,容师傅忽然开口道:“这个宋凡,其实……还可以。”
容玉的脚步,倏然顿住。
第1469章 二郎神和容师傅
看着容师傅,容玉微微蹙眉,面露疑惑。
“我记得您是属兔的,不是属变色龙的。”
“什么话。”
容师傅也跟着蹙了蹙眉,父女二人蹙眉的样子很像,姿态都是一模一样。
南颂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以为两个人又吵架了,“你又欺负我徒弟了?”
她二话不问,先定了容师傅的罪行。
容师傅看到南颂,听着她的话,一阵气闷,“你都不知道我俩说了什么,怎么就是我欺负她?”
“这还用问么。”
南颂瞟他一眼,“玉儿都不爱搭理你,肯定不会先找你的麻烦。你俩吵架,肯定是你的问题。”
容师傅:“……”
他都服了南颂这护短的性子。
人家都是帮理不帮亲,到了南颂这里直接反了过来,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自从容玉拜她为师之后,就得了一个大靠山,简直堪比金钟罩铁布衫,将容玉护得牢牢的,任谁也不能多说她一句,就连他这个亲爹,也得看脸色行事,地位更是急转直下,一落千丈。
容玉性子本就冷傲,跟了南颂之后倒是慢慢不会像以前那样处处跟他顶牛,一副“宁死不屈”的倔强样子了,只是说话的姿态也越来越像南颂,把阴阳怪气学了个十成十,每次都气得他血压飙升。
容师傅气得脑壳疼,揉了揉额头。
南颂也不理他,问容玉:“小凡走了?”
“是,师父。”
容玉跟南颂一向亲,跟她说话的态度跟父亲自然不同,主动邀请她进去说。
南颂懒散地冲容师傅挥了挥手,“拜拜。”
容玉也象征性地冲父亲点了下头,就和南颂一起进了门。
师徒俩冷清又傲娇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容师傅看着两个人消失的身影,才想起他还有话没说完,往前迈了一步,却又止住了步子。
算了。
容师傅轻叹一口气,心道他说再多,容玉也不乐意听。
他说一万句,顶不上她师父说一句。
父女关系发展到今日这般,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就算现在想走近点,孩子大了,也不愿理他了。
容师傅忽然有些惆怅,背着手溜达着往回走,唉声叹气的。
刚走出这条街,就见二郎神从车上下来,看到他之后屁颠屁颠地朝他跑来,“师父!”
见到宝贝徒弟,容师傅愁容满面的脸顿时柔和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
二郎神在他面前停住,清俊的脸蛋说不出的开朗,小嘴叭叭道:“我跟我妈过来找玉姐,聊聊凡哥的事,我不知道您也在这。您这是刚来,还是要走啊?您怎么来的,骑着小电驴?我送您吧。”
这孩子打小就是个话痨,说话完全不带停顿的,容师傅早就习惯了。
他也不打断他,等他慢慢说完,容师傅才笑眯眯道:“我要走了,没骑车,打车过来的。”
“行,那我先送您回去。”
二郎神上前十分自然地挽住了容师傅的胳膊,容师傅假装斥道:“挽着胳膊跟小姑娘似的。”
“挽胳膊还好,拉手才像小姑娘呢。”
二郎神说着,胳膊滑下去,拉住了容师傅的手,还十指相扣地晃了晃。
容师傅:“……”
他老脸一红。
他这辈子也就跟自家夫人拉过手,也没像这样十指相扣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二郎神忽然咯咯笑道:“师父,您脸好红啊,怎么跟小姑娘似的。”
容师傅眼一睁,提起脚在二郎神屁股上踹了下,“臭小子,胆子包天了,调戏你师父!”
“啊,没有……”
二郎神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哄师父,好不容易才将人拐上车。
师徒二人有说有笑地往家走,一路上说不完的话,跟容师傅和容玉在一起完全不是一样的画风。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宋凡,二郎神也是个藏不住话的,嘴一秃噜直接当着容师傅的面将他和九儿、小十商量好的办法和盘托出了,等到想要闭嘴的时候,才发现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二郎神偏头看了容师傅一眼,意料之中看到了师父黑掉的脸。
吓得他赶紧一个急刹车,把车给停了。
幸亏已经到了容家宅子,车子也方便停,只是紧急刹车还是让容师傅身子晃了一下。
“师父!”
二郎神什么也顾不上,赶紧扶稳容师傅,“您没事吧?”
容师傅捂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脏,惊魂甫定道:“哎呦喂,你师父这条老命差点交代在这了。”
刚才黑着的脸,这会儿完全白了。
“对不起师父……”
二郎神已经完全慌了,赶紧伸手顺了顺容师傅的胸口,足足花了好一会儿,才让容师傅安定下来。
他扶着容师傅进了家门,给他老人家倒了一杯水,容师傅刚端起来要喝,二郎神就地跪了。
“对不起啊师父,我不是成心吓您的。”
二郎神又是害怕又是愧疚,先前阳光灿烂的样子完全没了,忐忑不安地问:“您没事吧?”
容师傅灌了半杯水,顺了顺气,瞥了吓得瑟瑟发抖的徒弟一眼。
“要真有事,你还能在这跪我?你直接改灵堂跪吧。”
二郎神一听这话吓得小脸都白了,赶忙膝行两步上前,急的嗓子都变了调,“我错了师父,您别这么咒自己,要是您有什么闪失,那徒儿真是罪该万死。要不我请个大师过来,跟您叫叫魂儿。”
“……”容师傅一脸黑线,完全不知道这小徒弟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抬手没好气地在二郎神脑门上敲了下,“还叫魂儿呢,小小年纪,怎么比我还迷信。”
二郎神揉了揉脑门,嘟囔道:“关乎您生命安全的事,宁可信其有。”
容师傅没忍住笑了下,方才被气到的一颗心也跟着宽慰许多。
二郎神和容玉不一样,他是真喜欢木雕,也是真黏他这个师父,容师傅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孩子们都怕他,年轻的时候也收过几个徒弟,被他吓唬两句就跑了,哭着喊着不跟他学了,直到南颂把二郎神送过来,二郎神那时候也是个半点大的娃娃,站在他面前,手里捧着个木雕玩偶,递给他。
“您好。初次见面,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容师傅接过木雕,虽然雕刻的技法一看就非常稚嫩,但他还是认了出来,这雕的是他。
“这雕的是我吗?”
二郎神点点小脑袋,“嗯,我照着图片的样子雕的,不过您本人跟照片不太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