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乖巧人设崩了 第146章

作者:鹿小策 标签: 现代言情

  梅苏里貌似不问江湖事,可但凡苏睿想知道的,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的耳目。

  她和喻晋文过往三年,以及离婚后这两个月的纠葛,想必他很清楚。

  “你说的很对。”南颂淡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但我不乐意听。”

  “……”

  苏睿忍不住哼笑一声,抬手在南颂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苏音那小皮猴,都是跟你学坏的,天天以diss我为乐趣。”

  “呀,苏公子还懂英文呢,我一直以为你是从古代穿过来的呢。”

  苏睿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别转移话题。”

  见躲不过去,南颂只得直视苏睿的眼睛,然后道:“哥,你知道穿肠刮骨,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苏睿深深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沉色。

  “我尝过,两次。”

  南颂淡淡启唇,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晦暗,“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三次了。”

  苏睿看着南颂的侧脸,只觉得喉咙像是吃进了一捧沙子,堵得慌。

  他知道她说的是哪两次。

  一次,应该是父母的车祸离世;

  另一次,是喻晋文同她离婚。

  最爱她的人,和她最爱的人,短短几年都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正因如此,从前那个蔫坏的、爽朗的、顽皮的南颂,变成了如今这个冷情的、淡漠的、沉郁的样子。

  苏睿忽然开口,“其实,你嫁到喻晋文那三年,我和阿珩(héng)去北城看过你。”

  南颂眼睫一颤,蓦地转头,“你和大哥?”

  “嗯。”

  苏睿目光如水,“他放心不下你,非拽着我去看你。”

  他声音浅浅,“到了北城,我们发现记忆中的小妹完全变了个模样,像是将锋利的爪子、身上的刺全部收了起来,乖得不像话,我都以为谁给你下了什么蛊。”

  南颂喉咙哑涩,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没想到她那样一副样子,竟然真的被大哥和睿哥看了去。

  想想当时那画面,这俩哥还不知道要怎么笑她呢。

  “看着你对着喻家人鞍前马后地照顾服侍,那副孝女贤媳的模样,我当时只觉得一股火苗子从丹田涌上来,就想下车把你带走,结果被阿珩给拦住了。”

  苏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头闷得很,轻哼一声,“你大哥当时说了句在我现在看来特别像放屁的话。”

  南颂只觉得心脏都突突跳了两下,“什么话?”

  “他说——该。”

  南颂:“……”

  确实挺像放屁的。

  唉,实话听起来总是那么扎心。

  南颂浑身的力气仿佛抽干了一般,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道:“大哥从来没跟我说过。”

  苏睿睨她一眼,“你自尊心那么强,怎么可能受得了。我们几兄弟,都知道你过得并不好,动了无数次想要把你拉回来的念头,可也都知道你的脾气。”

  她什么脾气?

  驴脾气。

  不撞南墙不回头。

  曾经无数次,妈妈点着她的脑袋骂她,“就你这驴脾气,除了你那几个哥,谁还受得了你?我看你将来嫁给谁去?”

  小南颂那时候那叫一个傲啊,梗着脖子跟洛茵女士叫嚣,“我自然是有人要嫁的,就算真的嫁不出去,还有哥哥们养我,我在他们家轮流住上俩月,那就是一年了。”

  南颂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那个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栽在一个男人手上,掉进了一个叫做“爱情”的深坑里。

  好不容易才爬出来。

  差一点,就粉身碎骨了。

  ——

  今晚北城夜色幽微,偌大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喻晋文加了个班,从公司离开,原本要回喻公馆,想了想那个空荡荡的家,他捏着眉心沉沉开了口,“去景文博物馆吧。”

  敲响景文博物馆的大门,里面就传来拖拖沓沓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拉长腔的一声,“谁啊?”

  “师父,我。”

  一听声就知道老爷子大抵是睡梦中被吵起来,喻晋文有些过意不去,没见着人,就先乖乖巧巧地喊了声师父。

  门一开,文老馆长见了人就揶揄一声,“呦,稀客啊。”

  他让喻晋文进来,把门反锁上,拎着一盏油灯往里走,打了个哈欠,道:“就知道你小子惦记着这堆碎玉残片,我就在这给你守着。”

  那堆碎玉残片搁在保险箱里,坚固私密程度堪比银行保险柜,钥匙只有两把,分别在喻晋文和文老馆长手里。

  先打开保险箱检查了一下碎玉残片,即便是碎玉,也都是些好玉,喻晋文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在南翁的精雕细琢后,这些碎玉能变成怎样巧夺天工的宝贝。

  如果南颂也能够上手,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喻晋文心下又有几分黯然。

  文老馆长在旁边淡睨着喻晋文的神色,不由笑道,“你怎么看这对玉料像是在看女人似的,怎么着,又想媳妇了?”

第230章 这小子对你有意思?

  对于文景逸的调侃,喻晋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轻轻唤了声,“师父。”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父也是过来人。”

  文景逸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不然像我这么学识渊博又风流倜傥的男人,能打光棍吗?这还不是因为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好好去珍惜……”

  他说着说着就来了一段《大话西游》里面的台词,似真似假,弄得喻晋文啼笑皆非。

  “总之,你以我为鉴,年轻那时候不觉得,只知道守着自己那份傲气,哪怕做错了事也不肯低头。可有的人,一旦错过,真的就是一生。”

  文景逸深深地叹口气,“该低的头要低,做错了事情就要去认,用心去弥补。就算最后真的无法挽回,也不要给人生留下遗憾。”

  喻晋文静静地听着。

  这还是他和南颂离婚后,作为师父的文老馆长,第一次发表意见,给予他建议。

  半晌,他点点头,“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锁上保险箱,文景逸将喻晋文带去了书房,书桌上还摆着未写完的字帖,旁边放着笔墨纸砚。

  文老馆长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上了年纪体力不行了,精力也不集中,临了一半就困了,睡了一半就被喻晋文给吵了起来。

  所以剩下那一半帖子,自然由吵醒人的罪魁祸首来负责。

  喻晋文铺好宣纸,羊毫笔沾了沾墨汁,轻轻一顿,在灯下写着行书,笔锋流畅,委婉含蓄、遒美健秀。

  颇有羲之“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的风格。

  文景逸坐在藤椅上,悠悠哉哉的,饶似漫不经心地问,“古物修复的项目,南三财同意加入了?”

  喻晋文一边写着,一边回着,一心二用,“合同已经照他老人家的要求拟好了,也寄了过去,不出意外的话,他老人家会同意的。”

  文景逸轻哼一声,“那老头子年纪越大越狠了,张口就要一半的收益,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脸!”

  “应该的。”

  喻晋文面不改色,“南翁前辈能够同意加入这个项目,就已经很好了。”

  “说的也是。”

  文景逸将双手交叠枕在身后,神色有些向往,“算起来,也真是有年头没在一起聚聚了。想当年,我和南三财,还有你外公,闯荡江湖的时候,那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啊。”

  “是吗?”

  喻晋文提唇轻笑,“难道不是被人追着满大街的跑吗?”

  “……”

  文景逸美好的幻想一下子被打破,没好气地瞪了喻晋文一眼,“别听你外公瞎说,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但后来我们不是都修炼成大师了吗?该有的尊重还是会有的。”

  “哦。”喻晋文淡淡点头,全当自己信了。

  忆起往昔,文景逸还真是有些想好兄弟了,“话说,南三财那厮到底什么时候来北城?”

  “快了。”

  喻晋文说话间一张字帖已经接近尾声,“合同一签,我立马去南城将人接来。”

  文景逸幽幽来了一句,“要是小颂也能来,那就好咯。”

  听到这,喻晋文笔下一重,墨汁滴到白色的宣纸上,晕染了一大片,即将大功告成的字帖,就这么……废了。

  ——

  车子一步三停的,好不容易挪到了食味餐厅。

  苏睿打着伞,护着南颂进了餐厅。

  两个人一个身着白色长衫,一个身着红色长裙,在同一把伞下,远远看过去活像是一张绚丽的水墨画。

  司哲出来上菜,隔着老远见南颂来了,唇角的笑容高高地提上去,可在看到她旁边还有一个揽着她肩膀的男人时,那笑容又缓缓降了下来。

  苏睿收了伞,交给了服务员,抬眸便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杵在那里看着自己,那双澄澈深远的眼眸里,渗着丝丝冰凉。

  那是一种叫做“敌意”的东西。

  他正猜测着这男孩是谁,就听见南颂唤出他的名字,“小哲。”

  而在南颂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男孩有如被点中了笑穴,立时奉上了一个明朗灿烂的微笑,眼睛里那丝凉意也掠去了,只剩下清润的光。

  他急走两步上前,“姐姐。”

  苏睿剑眉轻轻一挑。

  下一刻,南颂就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很是熟稔地道,“来,给你介绍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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