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他足足消化了半响,才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妈妈和小爸还活着,只是咱们现在看不见他们,也找不到他们?”
“对,是这个意思!”
南颂觉得三哥不愧是被专业编剧都夸过改编剧本能力极强的影帝,接受度就是高。
然而下一刻,贺深就朝洛君珩看过去,“大哥,这不会是小六自己编的故事吧?”
南颂:“……”
洛君珩道:“不是。”
“哦,那就好。”
贺深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见南颂没什么好气地盯着他,他忙笑了笑,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怕你天马行空的,说瞎话蒙我。”
兄妹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若是按照平时,南颂是一定要好好跟三哥掰扯一番的,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满心满眼的,都是想立马回国。
“如果爸爸妈妈真的回来,第一时间肯定是回家,我要在家里守着他们。”
南颂道:“还有乔冷那边,不回去盯着他,亲眼看着他上囚车,我还是不放心。”
她望向洛君珩,“大哥,我想和三哥一起回去。”
贺深也朝洛君珩看去。
这事他说了不算,还得大哥来定夺。
洛君珩垂眸想了片刻,复又抬眸,道:“好。这次,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大哥要回中国了!
南颂和贺深的眼眸,同时亮了起来。
*
老谢尔比先生听说他们兄妹要回中国,愣了愣。
“这才来多久,就要回去?不留下来多陪陪你们老爹爹?”
他苍老的脸上透着小孩子般的别扭和委屈。
南颂赶紧上前哄,“大爸,我们都会想你的,下次我带着哥哥们和其他爸爸们一起来Y国看你。”
老谢尔比先生道:“带着小子们来就好了,那些老家伙就算了,我可不想他们。”
话是这么多,平时在家族群里聊得最嗨的就是他们。
南颂也不去揭穿,关于父母的事情,他们决定先不告诉父亲们,免得他们知道后担心。
毕竟人还没有真正地回来,乔冷说的事情,他们年轻人接受起来尚且需要一番挣扎,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大人,难免要胡思乱想。
既然他们要回去,老谢尔比先生把自己的私人飞机贡献出来,又让管家给他们打点了许多东西带回去。
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对洛君珩道:“回去看看也好,不用着急回来,这边有我呢。”
洛君珩点了点头。
走的时候,南颂还专门去玫瑰小岛上采了一大束蓝色妖姬。
他们没有声张,只和谢尔比家族内部几个亲近的人打过招呼,便上了飞机,罗伯特还专门为南颂制作了一本相册,作为礼物送给了她。
来而不往非礼也,南颂也送了他一个自己随手雕的笔筒,雕着罗伯特最喜欢的中国国宝,大熊猫。
罗伯特爱不释手,高兴得差点亲吻南颂。
刚上飞机,南颂就接到了赵管家打来的电话。
赵管家说,玫瑰园到了好几封信,都是给她的,但是没有署名字,他们排查过了没有危险物品,但不知道是谁寄的。
“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吗?”
南颂倍感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先放着吧,等我回去再看。”
飞机正式起飞的时候,南颂没来由的一阵心跳,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心脏都跟着缩了几下。
可能是上一次的经历给她留下了点心理阴影。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她想。
第347章 玫瑰印章碎了
喻晋文回到自己房间,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
言渊并没有告诉他对乔冷的审讯结果。
但喻晋文从他的态度中能够窥探出来,他肯定是审出了些什么。
他缓了口气,拨了个电话给赵旭。
赵队长彼时还在警局加班,安排着明日押解乔冷的相关事宜,说的嗓子都冒烟,声音透着哑,“喂,兄弟。”
喻晋文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他,“乔冷吐出来了吗?”
赵旭抽了支烟,吐着烟圈提神,“应该吐出来了。”
“什么叫应该?”喻晋文眉头微蹙。
赵旭啧了下唇,回头望了一眼,走到安全通道去打这个电话,压低声音道:“审讯时就言渊一个人进去的,我们都在外头,听不见里头动静。”
喻晋文两道剑眉拧成结,“这叫什么话?”
“这么说吧,这次的审讯,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算是审讯。”
赵旭道:“我不知道上头是怎么和言渊达成协议的,总之监控没开,声音也没开,说是事关T国机密,不能泄露。我们只有看的份,听不到任何。”
喻晋文眯了眯眸。
赵旭喷了口烟,又道:“我一开始不服啊,在我们的地盘不让老子听口供是几个意思?我就让人偷偷放了个摄像头进去,结果被言渊给扔了出来。”
说到这事,赵旭就一脸郁闷,尤其是言渊将摄像头扔进他怀里时,看他的那一眼,给他窘的……
再厚的脸皮那一刻也被削了个透,恨不得挖一道地缝钻进去。
喻晋文敛着眉,沉声问,“那你看到了什么?言渊动手了吗?”
“并没有。”
赵旭道:“我们一开始见他摆出那么大阵仗,也以为他要动手呢,没想到人家就倚在桌边,全程动都没动,玩的全是心理战术。”
他忍不住“靠”了一声,“都给我看懵了,头一回看这么审犯人的,邪得很。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言渊除了是空军上将,还是某国际名牌大学的心理学博士,据说他还有个管理学硕士的学位,妥妥一学霸呀,也算是给咱们当兵的长脸了,免得人家都以为咱们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喻晋文那边没说话,赵旭又找补道:“哦,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啊,您老人家也是名牌大学的学霸,学历跟言渊有的一拼,我就不行,学渣子一个。”
心理学博士,难怪。
喻晋文握着电话,眸光沉沉,不禁苦笑了一声。
今天晚上,不就着了他的道么。
知道也问不出个结果,喻晋文问了一下明天押解乔冷的事,赵旭简单说了两句,又问,“你明天要来啊?”
“去。”喻晋文言简意赅,不亲眼看着乔冷被押上囚车,他不放心。
—
这一晚,喻晋文又没睡好觉。
他双手交叠在后脑勺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满脑子想的都是言渊跟他说的话。
他说,他想要和南颂进一步地接触、发展。
这等同于是明着跟他宣战了。
喻晋文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猛捶了一下,有着说不出的焦躁感。
他从来没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过。
倒不是怕言渊,而是他知道,南颂有多重情重义。
她一向敢爱敢恨,报仇报得痛快,报恩报得彻底,言渊对她有救命之恩,可想而知,在她心里,言渊已经上升到很高的高度了。
而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在不断地缩小、下沉,现在有没有都说不定。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慌得厉害。
喻晋文打开台灯,从抽屉的木匣子里取出那支木簪,摸着上面被南颂雕成的玫瑰花,还有刻有她名字的“南颂”二字,心这才安定了些。
当初他用一只清雍正年间的古董珐琅彩小碗换了南颂簪在头上的这支发簪,真是再正确不过的一件事。
太值了!
见不到她的人,便是能够多看两眼簪子,都会觉得她离自己没有那么远。
以前他一直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拘泥于情情爱爱之中,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像什么话。
可是,那个曾经给过他最真挚的爱,最深切的关怀,强大而温柔的女人,宛如一个小太阳,成为了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日复一日的,南颂仿佛成了他一个执念。
他就像是夸父逐日一般,明明离她越来越近,却又像是越来越远,始终在前方,却始终追不上。
实在睡不着,喻晋文又起来,给南颂写了第三封信。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话想说,一提起笔来就收不住,洋洋洒洒的就是几页大纸,写的手都疼了,指尖泛了红,方才停下。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看到这些信,只希望她不要觉得他神经病才好。
这样想着,喻晋文不自觉地笑了笑,拿出玫瑰印章,对着底部“哈”了一口气,生怕不上色,重重盖在自己的名字上。
只听“咔”的一声,喻晋文愣了愣,提起印章,就看到落在纸上的玉碎。
他心猛地一缩,拿起印章来一看,“晋”字居然给磕掉一小块,下面的“日”字,几乎没了,成了个洞。
喻晋文猛地站起来,一时间慌的不行。
“怎么就……”
他原地打转,彷徨无措,心急如焚,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只觉得胸~口处一阵闷痛袭来。
他把那枚印章,盖在了自己的心口,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