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南颂错愕地瞪大眼睛,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她浑身就僵了下。
谁的声音?
并不是言渊的。
那是谁?
为什么,那么像……他?
她僵住了,一动也动弹不得。
就这一停顿的功夫,散开的黑衣人又追了上来,车上的人没办法,从车窗跳出来,对着黑衣人的方向开了几枪。
而后他俯身,将单膝跪在地上的南颂抱了起来,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颂,快上车!”
男人拉开车门,几乎是将南颂抱上了车。
他又冲着黑衣人开了几枪,才飞速跳上车,继续往前开去。
南颂像个傻子一样呆坐在车里,连安全带都忘了系,她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
不,她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痛意,只剩下一具僵硬的身体,在瑟瑟发着抖,打着颤。
“你受伤了!”
男人方才抱她之时,就看到了她右臂上的伤口,很深,应该是破了动脉,得尽快赶到医院处理才行!
他单手开着车,将手机递给南颂,“给言渊打电话。”
南颂捏着那枚崭新的黑色手机,怔了又怔,像是被呆子附体一般,呆呆道:“我,不知道他的号码。”
现在这个年代,谁还会去记手机号呢?
男人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一双漆黑的双眸折射着温暖的光,口罩下的声音也透着温柔,“那你记得谁的号码?”
南颂对上他的眼睛,心脏又空了一拍。
我只记得你的。
那个被她深深刻在脑海中,后来一度拉黑过,又重新存到手机上的号码。
她没有回答,男人又道:“记得玫瑰园的座机号吗?”
家里的号码她自然记得。
南颂回过神来,立马给玫瑰园去了个电话。
黑衣人还在追击他们,并试图阻止车子的去路,男人操控着方向盘,绕着地下停车场不停地转,手中的枪弹无虚发。
不知是男人带来的帮手,还是老K迅速安排了人过来,黑衣人总算是被制止住,而他们也从地下停车场冲了出去。
往医院飞驰的途中,南颂一直侧着身子,盯着旁边的人。
好像魂儿都飘走了一般。
整个人都傻了。
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看到过书上的一句话——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偏有一人,会是死穴。
她看着他的侧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十四岁那年,初见到他时的那幕情景,两个画面,就这样重叠到了一起。
一束光顺着车窗打进来,打在了他的脸上。
是光啊。
南颂靠在椅背上,缓缓抬起垂在身侧的一只手,那只手早已被鲜血染红,她却想用它来抓一抓这来之不易的光。
男人将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手臂上那道口子缝了八针,势必要留疤了,脸上那道划痕还好,处理了一下,贴上了胶布。
全程都没有打麻药,南颂想让自己从这疼痛中清醒一下,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从诊疗室出来,南颂坐在长椅上,男人要去交钱取药膏,却被她猛地抓住了。
“别走。”她道:“你蹲下。”
男人很听话,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脸上还戴着口罩,帽檐下的一双眼睛,就这样微微仰着,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温柔。
他似乎并不敢多说话,生怕吓到她。
南颂右手吊了起来,便抬起左手,去摘他的口罩。
口罩缓缓脱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英俊的面容,那个熟悉的名字,也伴着风,送到了她的唇边。
她眼圈红了又红,喉咙哽了又哽,缓缓念出他的名字。
“喻…晋…文。”
第407章 前夫回来了
是他。
真的是他。
他没死,他还活着。
鼻头突然有点酸,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喻晋文听到南颂唤出他名字的时候,心就狠狠震动了一下,看到她流泪,心就更疼的慌。
即使做足了心理建设,可真的面对面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的模样,与她近在咫尺地这样看着,还是令他像做梦一般。
“别哭。”
他眼睛泛上红色,抬起手,想帮她把眼泪擦干,可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收不完。
上次看到她这样哭是什么时候,他都快忘了。
应该说印象中,他很少看到她哭。
他不知道,在他“死”掉的时候,南颂为他痛哭流涕过,眼泪都快流干了。
南颂久久不说话,就这样瞪着他,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淌,她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哭,直到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脸。
带着温度的指尖,轻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回来了。
她也抬起手,摸向他的脸,触到他脸上的温度,鼻子又是一酸,“喻…晋…文。”
南颂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喻晋文:“哎。”
他应。
“你…没…死啊。”
喉咙几乎失声,嗓音艰涩而沙哑,字断断续续地往外蹦。
“没有。”
喻晋文眼睛湿润,对她笑着,“我没死。”
“你没死!”
南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与此同时,也猛地抱住了他!
“当心你的胳膊……”
喻晋文下意识地提醒。
南颂断喝一声,“你闭嘴!别说话!”
“……”
好,他闭嘴。
喻晋文不敢说话了,由她这么抱着,却又怕弄到她刚刚缝合起来的伤口,手小心翼翼地抬起来,落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像是对小孩子那样的安抚,又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贵的瓷器,动作轻柔的生怕弄碎了。
沉默的空气在周围流动着。
他不说话,她又不满足了。
“你说话……随便说点什么……”南颂靠在他的肩头,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只觉得一颗颤抖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喻晋文手上的动作一顿,像是微微叹了口气,他磁性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久不见啊,小颂。”
是啊,好久不见。
南颂顿了两秒,手紧紧抓着他,头垂下,张口就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喻晋文疼得闷哼一声,却并没有反抗,而是皱眉,由着她肆意发泄。
也只有这样清晰的痛楚,才能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走廊上,传来低低的哭声。
不远处,站着一道肃穆而萧瑟的身影。
言渊浅灰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长椅处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南颂的脸深深埋在喻晋文的肩窝处,哭得像个孩子。
他又来晚了一步吗?
不知过了多久,言渊才朝他们走了过去,“这里不宜久留,先回玫瑰园吧。”
*
回玫瑰园的路上,言渊亲自开着车。
前前后后,共有十辆相同的防弹车,浩浩荡荡地开在路上,形成一道极为壮观的景色。
南颂和喻晋文坐在后面,一路沉默,不语。
窗外的风景一点一点掠过去。
南颂眼圈还是红着,但已经不哭了,情绪看似平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