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南颂有些想笑,“我知道。”
喻晋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你是医生。”
这点常识怎么会不知道呢?
“还有,你的手……”
他指了指她的手。
“嗯?”南颂不明所以地抬起左手,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映出她掌心的四个抓痕,是指甲陷进肉里,留下的痕迹。
抓破了,出了血。
伤口并不深,她也无甚在意,他居然看到了。
“哦,这个没事。”
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却见喻晋文左掏掏,右掏掏,竟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白色的帕巾,然后给南颂缠在了手上。
“应该是你大哥放在口袋里的,正好派上用场了。”
南颂看着斜过掌心、系在手上的白色帕巾,像白色绷带一样,盖在她的伤处,有没有用且不说,有点奇怪是真的。
难为一个直男,还能想出这种偶像剧的招数,就是土不拉几的。
“请问,手被缠住了,还怎么洗手?”她问。
喻晋文想了想,道:“那就不洗了。”
“……”
南颂抬起头看着他,指着自己的脸,“那我脸上的妆,怎么卸?”
他要是敢说“不用卸了”,她觉得自己怕是忍不住要发飙。
喻晋文轻轻“啊”了一声,“妆还是要卸的。”
他主动提议,“我来帮你卸吧。”
南颂猛地抬起头,一万个不信。
“你?”
对,就是喻晋文。
这半年他被洛茵女士训练的,不光认识了许多化妆品牌,连护肤、化妆跟卸妆的一套流程都耳熟能详了。
南颂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将喻晋文带进了她房间的洗手间,看看他究竟能搞出个什么鬼。
喻晋文却是很懂似的,洗完手,擦干后,回头看着她,“你需不需要戴个发箍,或者发卡什么的?”
南颂挑了挑眉,居然还知道发箍和发卡?
她拿了个小熊发卡,喻晋文帮她戴上了,还取了一条毛巾过来,围在南颂的脖子上,免得水弄湿了衣服。
随后,他看向摆在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嘴里嘟囔着,“首先是卸妆油……”
竟然知道卸妆油!
喻晋文从一堆颜色差不多、全是外文的瓶子里准确地挑出了卸妆油,连问都不用问南颂,很是自信道:“就是它了。”
对上南颂惊愕的眼神,他解释道:“哦,我看洛姨用的就是这个牌子的卸妆油,她教过我怎么用。”
“……”
南颂又是疑惑,又是无语,她妈为什么会教喻晋文卸妆?!
岛上的生活这么无聊吗?
喻晋文挤了一坨卸妆油在手心,搓了搓,然后对南颂道:“闭上眼睛。”
南颂闭上眼睛,心里悲壮地想:算了,烂脸就烂脸吧!
喻晋文的掌心覆着厚厚的茧子,其实是有点扎人的,不过她的手跟他差不多,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触感。
而且他的动作,比她自己要轻柔多了,好像……还很娴熟。
喻晋文先用干手在她的干脸上按摩着,还打着圈按摩!
随后往手心加了点水,接着按摩她的面部,紧接着双手继续加水,再次按摩乳化,直至全部油脂都变成了乳白色的液体,起了沫。
“好了,可以洗脸了。”
南颂不敢睁开眼睛,被喻晋文带到了洗手池边,然后他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给她洗着小脸,直到脸上的白色泡沫彻底洗干净。
整个过程,简直比女人还要娴熟流畅,且耐心。
最后喻晋文还抽了一张棉柔巾,给南颂把湿漉漉的脸蛋擦干净,“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南颂试着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里白嫩嫩、水润润的自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妆卸的,比她自己卸的都干净。
喻晋文也洗了洗手,道:“接下来是不是该抹水乳,进入护肤流程了?”
“……”
南颂看着一本正经的喻晋文,抿了抿唇,忍不住道:“这半年,你究竟跟我妈都学了些什么?”
洛茵还真没怎么教过他这些,只是闲着没事给他介绍了几种护肤品和化妆品。
卸妆、护肤、化妆等流程,都是喻晋文跟南宁松学的。
南宁松经常被迫给爱美却懒得动的老婆大人卸妆、护肤、化妆,他在旁边看得多了,也就学会了。
喻晋文道:“化妆我也学会了,明天一早你要是需要,我来为你服务。”
居然连化妆都学会了……
南颂嘴角抽了抽,觉得喻总这手艺,可以去开一个美容院了。
—
可能是今天种种,带给她的震撼太多了,也太大了,直到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南颂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喻晋文没死。
他回来了。
爸爸妈妈也没死,他们也快回来了。
世界一下子变得美好了起来,充满期待和希望。
她忽然之间就什么都不怕了。
喻晋文居然还会卸妆……
南颂忍不住笑了下,现在想想刚才那个过程,真是莫名荒唐又搞笑。
半年不见,他似乎还是那个他,却又好像改变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整个人变得成熟、从容了。
甚至还很……温柔。
温柔。
这个词儿,居然有一天会在喻晋文身上出现。
时间确实会改变许多人和事,她不是也改变了许多吗?
只能说,他们都长大了。
*
翌日一早,南颂一脸困顿地起了床。
昨晚不知何时睡着的,感觉刚有点困意,闹钟就响了。
她迷瞪着眼下了床,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却忘了胳膊上的伤,扯到伤口,疼得“啊”了一声,敲门声立时响起。
“小颂,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南颂一大跳。
第412章 一起回北城
走过去开门,就见喻晋文杵在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南颂看着他眼睑下面状似熊猫的黑眼圈,不禁拧眉。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一直在门口守着吧?”
“没。”
喻晋文摇摇头,“路过而已。”
神他么路过。
我信你个邪!
在南颂的凝视下,喻晋文摸摸头,讪讪地改口,“就站了一小会儿。”
其实是一夜未眠。
他很怕一觉醒来,又回到过去,一切只是他幻想出来的情景。
只有在看到南颂的时候,他才会有种扎根现实的感觉,看到她,心里就踏实。
南颂看着喻晋文,没有说话。
喻晋文目光却是落在南颂的胳膊上,眼看着白色的绷带渗出了血,眉头立时蹙紧,“伤口是不是崩开了?我看看。”
南颂刚才伸懒腰的时候动作幅度大了些,缝合伤口的地方崩了下,但问题不大。
喻晋文取来医药箱,用镊子夹着棉球给南颂处理了一下,动作很是轻柔,仔细地询问着,“疼不疼?”
“还好,没那么严重。”
南颂并没有怎么关注自己的伤口,反而盯着喻晋文,从头到脚地打量着。
想起见面的时候,他那开车的技术和矫健的身手,不禁轻叹一口气,喃喃道:“看来是我输了。”
“嗯?”喻晋文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喻晋文的伤重程度应该比言渊只重不轻,可他身体恢复得比言渊还要好,这就是医生的水平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