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回来后,他才将一段录音放给南颂听,录音杂音很多,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却能听出金大刚的声音。
“啊……不是我,真不是我……我还想活命啊,哪有那胆子买凶杀人……啊!大哥轻点……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啊,我还想出狱后和我的老婆孩子团聚,啊……我没撒谎!晶晶警告过我让我老老实实的,别跟南大小姐作对,我就是一只臭虫一泡狗屎,您就把我当屁放了成吗?饶了我吧……”
南颂被金大刚的大嗓门和求饶声震的耳朵嗡嗡的,但能从他的破锣嗓子里听出来,事情真不像是他指使的。
洛君珩关掉录音,慢腾腾道:“金大刚说不是他。可那帮打手却咬死了,说就是金大刚指使的他们。”
“那就是有一方在撒谎。”
南颂拧眉道:“警方没有查汇款记录吗?那群打手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拿不到钱不会干这种杀人的买卖。”
她话音刚落,洛君珩就道:“现金交易,没有留下转账记录。”
“那联络人呢?”南颂又问。
洛君珩将调查取证的结果拿给南颂看,南颂看着那一张张拍摄下来的照片,眉头锁的紧。
联络人是有,却非常谨慎地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因为都是线下交易,网上信息一概搜寻不到,所有关于监控的地方,在那一天都非常巧地出现了人为故障,可见对方有多么处心积虑和小心翼翼,而且反侦察能力非常强。
警方也调取了金大刚这边所有的记录,他在看守所算得上是老实本分,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唯一的疑点就是出去放风的时候有一段监控里拍不到他的身影,但据其他狱友交代,那是金大刚烟瘾犯了在偷偷买烟,没干别的。
照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金大刚还算是清白。
“那就是那帮打手在撒谎?”南颂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抬起头来,却看到洛君珩有些不悦的神色。
满脸写着“你的脑子在哪,被狗吃了吗”一行大字。
“……”
她灵光一闪,瞳孔微睁。
“也有可能,两边都没有撒谎,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引导的打手,让他们误以为雇主是金大刚?”
洛君珩眼睛里的鄙视这才稍稍散去,一脸“算你找回了智商”的高冷表情。
南颂没理会大哥的表情,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内鬼依然存在,而且藏得很深。可如果不是金大刚,又会是谁呢?”
百思不得其解。
洛君珩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跟她扯皮,话锋一转,“言渊过几日就要回T国了。”
“嗯?”南颂从刚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眼神中还带着些迷茫,“言大哥要走了?”
待洛君珩“嗯”了一声后,她淡淡“哦”了一声,“那到时候你提前跟我说,我和你一起去送送他。”
这话说的波澜不惊,情绪上更是没有一丝起伏。
洛君珩盯着南颂看了半响,缓缓收回目光,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重新铺开一页宣纸。
提笔写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徒呼奈何。
*
蒋凡最近生病了,请了病假没有来公司,攒了一堆工作没有处理。
南颂只得披甲上阵,处理各种紧急的文件和工作,忙了一整天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头昏脑涨的。
傍晚时分喻晋文去接南颂下了班,女强人南总一出公司就脱掉高跟鞋成了小女人,软脚虾一般靠在男朋友怀里,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喻晋文将她抱上车,都没舍得将她放下,就放在自己的腿上,搂着她亲了又亲。
“辛苦我家宝宝了,今天晚上带你去吃顿大餐好不好?”
“什么大餐?”南颂被他亲的脸有些热,听到大餐困倦的眸都跟着亮了亮。
喻晋文轻刮了下她的鼻头,“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从市区驶向近郊,在半山腰处的一处房子外停了下来,南颂已经缩在喻晋文怀里睡着了。
司机将车门打开,刚要说话,就被喻晋文轻“嘘”了一声,让他不要吵到南颂。
他轻手轻脚地将南颂从车上抱起来,南颂却是醒了,微微睁了睁眸,揉了揉眼睛,声音哑哑糯糯,“到了?”
就这么一连串的小动作,萌化了喻晋文的心,像是被小拳头轻轻敲了下心脏。
“嗯,到了。”他温声答她。
南颂刚要从他怀里下来,喻晋文就将她往上掂了掂,抱她抱得更紧实了些。
对上南颂疑惑的眼神,他勾唇,浅浅翘了下嘴角,“山路不好走,我抱你进去。”
第534章 我们是老相好
南颂双臂勾着喻晋文的脖颈,刚刚苏醒的脸庞泛起些许红晕。
她微微侧头,就看到一栋坐落于竹林中的漂亮房子,古朴的木门上方有一道裂了痕的匾额,歪歪扭扭地写着“陋室”二字,像是出自小孩子之手,笔锋很是稚嫩。
喻晋文横抱着南颂走上前去,他腾不出手来,南颂便拿起木门上的拉环轻轻叩了叩门。
然而没怎么使劲,门就开了,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花香。
还有流水潺潺的声响。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雅致的竹屋,漂亮的拱形小桥,满池绿油油的荷叶,亭台楼阁抄手回廊,相辅相成,错落有致,真应了诗中之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山水之间,竹林深深,这么一个漂亮的院子,居然好意思叫“陋室”?
南颂刚想问这是谁的院子,便见一道秀丽的身影从竹屋里出来,倚栏而立,从上而下注视着他们,满脸戏谑,口中发出一声轻嗤,“刚谈恋爱就这么腻咕,还抱着来的?羞不羞?”
“芳姨?”南颂惊讶地唤出一声。
这道秀丽的身影,正是曾经的南星三宝之一,娱乐圈著名的服道化造型师顾芳。
也是洛茵的铁姐妹儿。
南颂轻拍了喻晋文一下,从他怀里下来,刚想问顾芳怎么会在这里,就见另一道瘦削的身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还将一件白色的长款外套披在了顾芳身后,望向他们,“来了?”
这次是喻晋文先唤出口,“老师。”
?
南颂疑惑片刻,旋即反应了过来,偏头问喻晋文,“这就是教你画画的那位牧老师?”
“是。”喻晋文点点头,牵住南颂的手,“走吧,咱们进去。”
沿着小桥往里走,南颂看着站在一起,举止亲密的牧州和顾芳,满脑子都是问号,牧老师和芳姨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顺着竹梯上去,在喻晋文的介绍下,南颂十分规矩礼貌地跟牧州问好,“牧老师好。”
“你好啊小朋友。”
牧州人长得风流儒雅,脸庞瘦削,身形清瘦,一身纺织的长褂穿在他身上飘飘荡荡的,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但南颂比较好奇的是,他头顶上的丸子头是怎么扎的这么好看?
喻晋文也观察到了,“老师今天的造型不错。”
“好看吧!”
牧州摸了摸头顶上的丸子头,乐滋滋地一笑,“阿芳给我设计的,说我适合这种风格。”
南颂朝顾芳看过去,“芳姨,我妈前阵子还说想给你和牧老师安排一场相亲呢,这么快就相完了?动作够快的啊。我都不知道牧老师回来了。”
她朝喻晋文看过去一眼,喻晋文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顾芳道:“你妈这个人天生就是个当媒婆的,天天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不过这次她晚了一步,我还没来得及相亲,就遇到牧州了。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南颂怔了怔,“那你们这是……一见钟情?还是早就认识啊?”
“准确的说应该是破镜重圆。”顾芳看了牧州一眼。
牧州点点头,揽过顾芳的肩,对南颂和喻晋文道:“我们是老相好,和你们一样。”
喻晋文&南颂:“……”
这话叫他们怎么接?
*
这栋叫做“陋室”的竹林小院是顾芳的私宅,耗时了五年半才让工匠一点一点建造起来,在娱乐圈的喧嚣中浮沉久了,就格外向往山水之间的生活,自从和前夫离婚后,她就搬到了这里,除了必要的工作需要进剧组做指导,大多数时间她都会来到这里,修身养性。
学着唐朝诗人刘禹锡,“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偶尔请朋友过来玩一玩,“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再陶冶一下情操,“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意境已经塑造的十分到位了,然而早就饿了的南颂此时此刻更加关心的问题是——
“今天晚上吃什么?不会是芳姨和牧老师做吧?”
没等喻晋文回答,顾芳就耳朵很尖地听到了,“怎么,不相信我的厨艺啊?”
“嗯,不相信。”
南颂毫不犹豫,一言难尽道:“芳姨,我小时候吃您做的煎牛排,差点食物中毒。”
顾芳:“……”
牧州在旁边忍不住噗嗤一笑,被顾芳捶了一下。
“不怪人家小颂不信任你,你的厨艺跟洛茵比,一个卧龙一个凤雏,半斤八两。”
顾芳又捶了他一记,“放屁!我怎么也比阿茵强吧,她煮个面都糊锅。”
唉。
南颂默默叹气,她就不知道两个能把厨房炸了锅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比的?
“那还是我来做吧。”还是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喻晋文笑着拦住她,“不用你做,我是带你来吃饭的又不是带你来做饭的。你就安心待着,敞开肚皮等着吃就好。”
……那么好吧。
南颂今天确实没有什么做饭的兴致,但也不知道在这穷山僻壤不接地气的地方能够吃到什么美味佳肴,直到服务员打扮的佣人将一小碟一小碟的菜放到盛水的环形水池里,精致的菜碟经过溪水的流动流到他们面前,盘子底下还有干冰水雾在袅袅蒸腾,如临仙境。
别的不说,意境这方面,顾芳真是大师中的大师。
她这是直接将古装剧中的场景搬到了竹屋中,身临其境地过起古人流水席的生活。
盘子里都是小食,喻晋文帮南颂取到盘子里,南颂看着卖相不错,迫不及待地吃起来,炸的酥酥的脆皮壳里包裹着牡蛎,这牡蛎鲜甜至极,一尝便知是野生的,美味的让南颂眯了眯眸。
“怎么样?”喻晋文在旁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