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南颂给贺晓雯红肿的臀部上药,忍不住嗤她一声,“我也就小时候被我妈揍过屁股。你这肿的,舅舅下手不轻啊。合着你们五个小时也不光那啥,还有专门的惩罚时间啊。城里人还是会玩。”
“你住、住嘴!不带你这么落井下石的。”
贺晓雯拍了她一下,趴在那里,不满地哼道:“他这次下手确实重,疼死我了,昨晚我求饶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他都不肯放过我,心狠的男人。也不知道哄哄我,一大早就走了,狗男人!”
南颂听着她气势又上来了,知道她体力这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昨晚舅舅气成那个样子,你还能好好活着就私怀庆幸吧。”
南颂给她上完药,收拾好医药箱,问她,“你昨天是跟舅舅吵架了才跑出来买醉的?吵什么?”
说到这事,贺晓雯脸色又垮了几分,一脸忧伤。
“我不是把我俩之前的婚戒弄丢了么,就又去买了一对新的。然后,我就问他要不要再娶我一回?”贺晓雯垂了垂眼眸,轻叹一声,“可能是问的时间不对吧,也有可能是他没打算再娶我,总之问完之后两个人都很尴尬,他没说话,我脸上挂不住,就说那咱们现在是在干嘛?炮~友吗?”
南颂闻言,皱了下眉。
贺晓雯看了她一眼,“对,就是这样!他听完后就是这个反应,眉头都能打结了。”
南颂舒展开眉头,问,“然后呢?”
“然后他就生气了,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我也生气了,说如果你只是舍不得我的身体,要跟我玩玩,那不好意思,我能跟你玩,也能跟别人玩,既然是炮~友,那就不需要立贞节牌坊了。”
贺晓雯道:“撂下狠话,我就跑了。谁知道,一语成谶,差点失~身。”
说完,她自嘲一笑,“搞不好他真的以为我是背着他在外面乱搞,否则他也不会气成那样。”
南颂抬手摸了摸她饱受捶楚的脸,暗叹一口气,“女人最怕的,是嘴硬,心却软。”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嘴软心硬的女人,往往能够在两性关系中占得便宜,因为知道男人爱听什么,可嘴硬心软的女人,总是把狠话说在前头,可到最后最舍不得感情的也是自己,伤人又伤己。
“谁说不是呢。”
贺晓雯深深叹一口气,眼底布满哀伤,“这男人啊,不能逼,你逼得他越紧,他就离你越远。女人在一段感情里起初总是慢热,后来动了真情了,想要的就多了,既想要男人的爱,又急于要一个名分。但其实,不管是爱,还是所谓的名分,都不是要来的。对于男人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想要结婚的,一种是不想结婚的。我明明清楚,可情绪上头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南颂懂她的意思,很理解她。
女人是很容易共情的动物,这是女人的好处,却也是女人最大的软肋,女人是需要被爱滋润呵护的,再强大的女人也很难过情关,她并不觉得这是坏处,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女人终会慢慢懂得,爱情并非是人生的全部,只是生命长河里其中一部分而已,没有爱情,也死不了。
可没有钱,一定活不下去。
“晓雯,你知道么,我曾经也以为,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缺它不可。我现在依然觉得,爱是美好的,但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只有爱情,还有很多。如果你把一颗心完全放在男人身上,为他的喜怒哀乐而感到喜怒哀乐,不光你累,他也会累。你的世界里只有他,这跟一无所有没什么区别。”南颂道:“可是,当你拥有了全世界,他自然就是你的。那个时候,他也没那么重要了。”
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贺晓雯混沌的大脑,一下子醒了不少。
这些年,她好像一直在婚姻的漩涡里挣扎着。
大学刚毕业,她就被后妈安排相亲,强买强卖给了第一任丈夫。
那时候她反叛的意识还很强,宁死不肯嫁,结果被父亲一顿皮带抽得遍体鳞伤,而后五花大绑上了婚车,被严重伤害了自尊心的她后来就干脆放飞自我、自暴自弃,心里觉得全世界自己是最惨的,自己可怜自己,但其实,世界上比她惨的人多了去了,谁不是带着满身伤痕,在艰难活着呢?
贺晓雯突然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找点事情做了。
中午跟贺晓雯在水云间吃了一顿饭,南颂便直接去了公司,下午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洛茵给她打来电话,询问她贺晓雯的情况。
南颂没有瞒老妈,把贺晓雯和王平现在的感情状况简单说了下,洛茵听得脸色沉沉,“怎么会闹成这样,我还以为这俩甜蜜得很呢,敢情都是在我面前装的?不行,我得去问问蓝聿,怎么回事!”
“您问问可以,但别干涉太多。”
南颂叮嘱道:“感情这种事情,还是得当事人自己去处理,您别越俎代庖,当心适得其反。”
“我知道,你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用得着你教?”
洛茵要挂电话,又补了一句,“你和阿晋没事吧?你俩可别装甜蜜,不然我饶不了你,和他!”
南颂刚要说什么,电话就吱吱响,喻晋文插播进来的电话。
她轻叹口气,道:“甜蜜倒是没装,就是有点黏人。”
这也很是让人头疼啊。
第672章 娶她才是害了她
一接通电话,喻晋文关切的声音就顺着听筒传过来,“你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身处异地,但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双方都会第一时间跟彼此分享,毕竟每天都会聊天。
昨天晚上贺晓雯的事情南颂也跟喻晋文说了一嘴,他一直记挂着。
“还好。”
南颂道:“伤痛使人成长,我想经历过这次的事情,晓雯心态上应该会发生一些改变。”
喻晋文听出南颂话里的深意,“怎么了?舅舅和晓雯感情出问题了?”
“是有一点。”
南颂想起贺晓雯跟她说的话,暗叹一口气,“晓雯对舅舅的心意一目了然,是真的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可是舅舅那边,我却有些看不懂了,他心里是有晓雯的,那为什么要拒绝她呢?”
“舅舅心思深沉,应该是有他自己的苦衷。”
喻晋文帮她分析着,“男人若是真的爱一个女人,是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在她面前的。可是当他觉得他还给不了她全世界,无法给她足够的物质或者安全感的时候,他就会收敛自己的爱意。”
南颂听得直皱眉,“是这样吗?都说女人小心思多,怎么你们男人小心思也这么多?”
喻晋文轻轻一笑,而后道:“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比如我。”
南颂:“……”
她就知道他七绕八绕地总会绕到他自己身上,趁机跟她表一波衷心。
南颂霸气道:“物质和安全感我都有,你只需要把你自己交给我就行!”
喻晋文听着这番女王发言,心道不愧是我媳妇,二话不说当即应下,“好嘞。”
南颂和喻晋文在这分析了半天,洛茵则是睡饱了觉后直接去水云间看望了一下贺晓雯,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自然也不会错过她那被王平的巴掌拍肿的屁~股,“呦呵,我弟还有这癖好呢。”
贺晓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跟洛茵一比,南颂简直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纯情大傻妞。
贺晓雯讪讪地笑了笑,脸有些红。
“不过他这下手也忒重了,玩归玩,也得有个度,不懂怜香惜玉怎么行呢!”
洛茵对贺晓雯道:“回头我说说他!”
贺晓雯不敢坐,就侧躺着,道:“姐,您别说他了,免得他以为我跟您告状,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就更讨厌我了。”
“嗯?这话怎么说的?阿聿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洛茵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贺晓雯的头,温声道:“跟姐说说,他是不是给你委屈受了?”
不知道是洛茵的手掌太温暖,还是她的声音太柔和,贺晓雯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泡在柠檬水里,鼻翼一酸,眼睛里瞬间包了两包泪,却咬着唇,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哎呦,这孩子怎么还哭了?一看就是受委屈了!”
洛茵将贺晓雯抱住,轻轻拍着她,哄道:“不怕,有什么事你跟姐说,我帮你去教训蓝聿!”
*
洛女士这人能处,有事她是真上!
说去她就真去了。
王平从省厅办公楼出来,就与洛茵正面撞上,洛茵一个眼神,他就跟她上了车。
洛茵亲自开着车,带着弟弟四处兜风,绕着江边转着圈。
“你欺负晓雯了?”一上来她就问。
王平坐在副驾驶上,面色平静,淡淡道:“就拍了她两下,不算欺负。”
“屁~股都被你打肿了,那是两下?”
洛茵替贺晓雯打抱不平,“我跟你说啊弟,小两口关起门来,调~情可以,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可家暴什么的决不允许!媳妇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揍的,知道不?”
听着姐姐郑重其事的教导,王平嘴角微提,“姐,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我知道你有分寸。你啊……”
洛茵偏头看王平一眼,还是不放心道:“你在别的地方都有分寸,我还真是不怎么担心,唯独在感情这件事上,你都没什么经验。你虽然顶着王平的身份,但人家真王平那是结了三次婚,有的是经验,你呢,你蓝聿谈过几次恋爱?跟晓雯这是第一次吧?还是离婚后在一起的,连前夫都算不上。”
王平:“……”
“晓雯这姑娘挺好的。虽说结了三次婚,但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也是身不由己。她是高干子女,娇气是有,傲气也有,但不招人讨厌啊,多可爱。你又不是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愿意娶她?”
洛茵这个当姐的操着颗当妈的心,一路念叨。
“姐,我不是不愿,我是不能。”
王平忽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他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压抑,“我娶她,才是害了她。”
车子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洛茵转头朝王平看过去,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什么叫‘害了她’?”
王平对上洛茵的眼神,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紧紧攥了下,泛着丝丝抽痛。
他想说“我活不了太久了”,可话到嘴边,只道:“姐,你别管了。”
“我是你姐,我不管你谁管你!”
洛茵完全不给他放任自流的机会,板着脸道:“不想让我管,你倒是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肖恩还没死。”
王平面容沉静而寡淡,“我顶着王平这个身份,为的就是铲除红蓝黑三部,扫平东镇。我把乔冷给灭了,让蓝蛇也彻底消失在东镇。红蓝黑三部没了,可是东镇还在,肖恩的余党也在。姐,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这副残躯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杀肖恩,毁部落,还东镇安宁。我给不了晓雯什么。”
洛茵听得眉眼沉沉,“你是担心,你娶了晓雯,万一你死了,她要守寡是不是?”
王平神色幽微,良久方才点了下头。
“这你就有点想多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为谁守寡啊。”
洛茵轻笑了下,“你放心,你要是真不小心嗝屁了,你前脚一死,人家晓雯保不准后脚就找了。别说你跟晓雯,我和你姐夫也是如此。在一起的时候固然相爱,可是分开了就活不成了吗?生死难料,老天爷若是想收你,由不得你不去。隔一段时间我就跟你姐夫说,万一我死了,让他给孩子们找一个善良一点的后妈,他再找十个八个媳妇我都不管,只一点,不许让我的孩子们跟着受委屈。”
王平蹙眉,“怎么会呢,姐夫那么爱你。”
“算了,都现实一点吧。”
洛茵道:“他要是死了,我也找啊,谁也不能规定人这一辈子就得守着一个人过。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把握住现在,珍惜眼前人。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来,阿聿,我们都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不要怕,风雨我们一起担,肖恩我们一起杀,东镇我们一起扫。你从来都不是孤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