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颂不理会他的求情,拧着眉问南琳。
南琳见大姐面色不善,不敢再多言,怯怯地缩了缩脖子,却硬挤出一个笑,“姐姐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因为我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到你。”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这叫鸡毛蒜皮的小事?”
南颂声音沉冷,“为什么打你?”
南琳神情平静,像是在叙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现在的妻子,就是我的继母何欣女士一度想要进入南氏珠宝工作,我爸也试图给她安排,但我师父不同意,她就一直没能进去。最近她不知听谁说我进了南氏珠宝,以为是我爸安排的,就跟我爸闹了几出,吵着嚷着也要进南氏,说要是她进不去,那我也不能进。我爸做不成她那边的工作,就只能冲我下手,要我辞职离开,我不愿意,他就骂我不孝,我顶了一句,他就给了我一巴掌。”
南颂听得脸色一片沉寒,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这还真是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爸啊。搞不定自己的女人,却朝亲闺女撒野,真有本事。”
南琳从未见过大姐脸上露出如此冰冷的神情,心里不由得一惊。
顾衡却是即刻领会到了,每当老板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某人就要倒霉了。
“南宁竹现在在哪?”南颂问。
顾衡道:“在南星传媒。”
南颂当即拉起南琳的手,“走。过去看看你那位牛逼哄哄的父亲,在干什么好事。”
……
南宁竹在南氏集团挂的是闲职,但权利却不小。
他直接从南宁柏手里要了南星传媒副总的职务,而他这个副总,不干什么实事,但演员们的经纪合同都要从他这边走流程,由他签字才可以。
曾经的南星传媒,也是内娱中的翘楚,培养出了不少当红明星,更是创造出了不少经典剧目,曾经圈子里有“南星一出,必是精品”的称号,它有着令人遥不可及的三大法宝。
一宝是南星一哥贺深,二宝是鬼才导演林觉,三宝是精致的服道化设计师顾芳,这“南星三宝”撑起了南星传媒的一片天,也一度让南星传媒成为内娱的巅峰。
但从三年前开始,南星传媒被南宁竹接手之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时常会发起#南星传媒怎么了#的话题,几度被顶上热搜。
而随着鬼才导演林觉在片场愤然离去,就此隐退江湖,半年后服道化设计师顾芳也与南星传媒解约,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南星传媒的三宝,如今只剩下了一哥贺深还在。
贺深的影迷和粉丝们心疼自己的偶像不但要自己经营事业,还要承担振兴南星传媒的重担,更要被迫带自家的小艺人,负责奶孩子,都纷纷劝他与南星传媒解约,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贺深却始终留在南星传媒,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贺深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南星传媒,也成为娱乐圈的未解之谜,很多知情人士在网上爆料——
“不懂了吧,贺深是非常仗义,懂得知恩图报的一个人。创办南星传媒的女总裁洛茵女士,也就是已故的南夫人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是为了报恩所以不离开。生是南星的人,死是南星的鬼。”
“这事我也听说过,当初深哥出道还是洛茵女士一路护送到媒体面前的,就连去剧组拍戏洛茵女士也一直跟着,当时好多人还说她是深哥背后的金主呢。”
“那应该不会,听说已故的南夫人和南董事长很恩爱的,贺深应该是她朋友的孩子,所以她才会对他那么照顾,为他保驾护航。”
“我听在南星传媒工作的一个朋友说,贺深名为南星一哥,实则是底下小艺人的保护神。南宁竹你们都知道吧,那个老风流鬼,不知道染指了多少年轻女艺人,要不是深哥在南星坐镇,恐怕没人能逃掉他的魔爪。”
“南宁竹老色批了,抛弃了糟糠之妻,娶了个华裔小姐,这事在天涯都被人扒光了。我听说南星传媒的女艺人好多受不了被他侵犯选择自杀的,只不过都被压下去了,但南星传媒现在简直就是一个魔窟。”
“娱乐圈本来就很乱,但凡想出人头地的女明星,哪个是干干净净从那些个老板手中逃脱的?舒樱大美女,在红之前也是艳星出身,后来成了影后又怎么着,还不是要去陪大佬喝酒?”
“唉,贵圈真乱。”
南颂带着南琳径直进了南星传媒,这栋大厦独立于南氏集团,在市中心偏南一带,周围环境很不错,门口有一个非常宽阔的广场,原本路旁种满了玉兰花,也是一大景观,现在却全都变成了梧桐树。
如今的南星传媒,变得已经面目全非,这一切,都是拜南颂那位三叔,南宁竹所赐。
此时此刻,南宁竹正坐在自己的真皮老板椅上,怀里抱着个水灵灵的小艺人,享受着小艺人的投喂,嘴里含着颗圣女果,捏住小艺人的下巴就要往人家的嘴里喂,小艺人心里恶心至极,却只能硬挤出个笑脸。
眼看着就要亲上,办公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南宁竹惊得一抖,嘴里的圣女果也“啪嗒”掉在了地上,“谁?”
他厉喝一声,刚要发飙,便见南颂沉凝着一张脸,带着浑身肃杀而来。
第104章 她真敢要他的命
“南总!”
小艺人一看到南颂,宛如坠入魔窟的人重新找到了回人间的路,一瞬间有哭泣的冲动,连滚带爬地朝南颂跑过去。
南宁竹却在看到南颂带着南琳走进来的瞬间,脸阴沉了下去。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南颂让艾总监将小艺人带下去,就拉着南琳走了进去。
南宁竹一副被搅了好事的不爽,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仙风道骨的衣服与方才的所作所为极不相称,自诩翩翩君子的人,背地里干的却全是下流事。
比起瞧不上二叔的阴险狡诈,南颂更看不惯三叔的虚伪龌龊。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时候南颂就觉得奇了怪了,都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兄弟,为何品性差别如此之大,有的树小时候还挺正的,长着长着它就歪了。
“大侄女,青天白日的,这是干嘛呢?”
南宁竹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抬地跟南颂打了个招呼,顺手从桌上取来两枚文玩核桃,放在手心里盘。
南颂冷漠的视线在南宁竹脸上划过,吐出的字眼冰冷无情,“青天白日的,三叔又在这里做什么?”
南宁竹面上波澜不惊,即便当着亲生闺女的面,他也没有丝毫避讳。
手里的核桃盘的响,盘出了油,南宁竹脸上的笑容也油腻腻的,“小艺人一心想红,死乞白赖地缠上我,我也没办法啊。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呢?”
这样无耻的话,南琳这个当女儿的听了都替父亲感到害臊,南颂冷清清地看着南宁竹,忍不住想啐他一口。
人一旦不要脸,真是跟大街上的疯狗没什么两样。
自从当上这个副总,南宁竹就以为自己是皇帝了,把南星传媒当成了他的后宫,约见个小艺人也自称“临幸”,把无耻当风流,把下作当玩乐,行为令人发指到了极点。
这些年即使贺深明着维护,南颂暗地保护,可还是有那么些个涉世未深又一心想红的艺人动了歪心思,被动或主动地贴上了南宁竹,而他家里那位华裔小姐何欣女士,俨然一副成功上位胜利者的姿态。
整个世界荒谬得有时候令人无法置信,却又偏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可南颂既然回来了,就要破破这些歪风邪气。
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冷漠的视线朝南宁竹扫过去,唇角却勾起一丝讥诮,“果然人老了,脸皮就会变厚,什么猪狗不如的混账话都说的出来。琳琳,你这个爹活着,倒不如死了。”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南宁竹也没料到南颂竟会这么直接地跟他撕破脸,两枚核桃“啪”的一声砸碎在办公桌上。
他横眉怒目,“小畜生,你敢骂你三叔?!”
南颂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放在手里打量着,淡淡道:“你应该庆幸你是我三叔,换做别人,何止骂你,你现在的脑袋,都不一定会在你的脖子上。”
话音刚落,没等南宁竹反应过来,那枚玻璃杯直直地朝他飞过来,他连躲都来不及躲,玻璃杯便直接擦着他的脸颊飞到了后来的玻璃柜上,两相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哗啦啦碎了一地,吓得南宁竹抱住了脑袋。
南琳在一旁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只觉得心脏都跟着跳停了。
刚才那只玻璃杯,如果再偏一点,哪怕一寸,这会儿可能碎的就不是玻璃柜,而是她父亲的脑袋了。
南颂威胁人的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要你死还是要你活,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南宁竹抱着脑袋龟缩在桌子底下,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吓得面如土灰,外头艳阳高照,他整个身体却像是刚从冰湖里捞出来,冷得打颤。
他伸手碰了碰脸颊,颧骨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轻轻碰一下都疼得钻心,他倒吸一口凉气。
南宁竹缓缓站起身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南颂,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南颂是动真格的,而且她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追着他撒娇喊他三叔的小女孩了,不知何时,她已经成为了一条毒蛇。
他隐隐有种感觉,他这个幸存下来的大侄女,可能比他那个已经死掉的大哥,还要心狠手辣,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当南宁竹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南宁柏的时候,南宁柏一张老脸也皱了起来,他瓮声瓮气道:“这还用你说,老子早就发现了,南颂这臭丫头,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这次回来,搞不好就是找我们索命的。”
“她、她能知道什么,当年的车祸,我们……我们也只是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而已,那些人要他们的命,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可不担这个责……”
“行了,你闭嘴吧!”
南宁柏没好气地打断弟弟的话,“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以为你逃得掉?现在想起来逃避责任了?你以为你见死不救,能落下个什么好?咱们那大侄女,就会不追究你的错,放你一马?”
他冷哼一声,“就算她真的放过你又怎么样,咱们已经在她爹手里窝囊了大半辈子了,你还想再被南颂牵着鼻子走?富贵险中求,以前那些穷日子,老子再也不想过了!”
南宁竹听到这里没话了,谁又想过呢?
这人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凡享受过金钱和权力带来的便利和快感,谁又愿意回到过去,去过那些苦哈哈的穷酸日子呢?
他咬了咬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南颂那臭丫头已经撤了我副总的职位,把我从南星传媒赶了出来,你这个董事长,迟早也得被她架空。再由她这么着下去,咱哥俩的好日子说到头就到头了。”
南宁柏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发出阴恻恻的光,冷蔑道:“她老子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厉害到哪去?老子不会让她嚣张太久的。”
挂了电话,南宁柏就对南雅道:“你和秦江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105章 生而为人,却连人都做不好
听父亲说起她和秦江源的婚事,南雅原本应该是高兴的,可一想到秦江源最近的举动和他对她的态度,脸上就布上一层愁容。
南宁柏看出女儿的异样,不禁拧眉,“怎么了雅雅?你和江源闹别扭了?”
南雅坐在床边,低着头,委委屈屈道:“他不老实,背着我又养了个狐狸精。”
“那臭小子,竟然敢脚踩两只船?”
南雅苦笑一声,何止两只船,光她知道的就两三个,何况还有不知道的,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如果只有一两个,她还能费点力气上前撕一撕,争一争,可那么多……她哪撕得过来啊,搞不好还得被她们联合起来整死,何必费那个力气?
南宁柏气得骂骂咧咧半响,南雅却替秦江源说话,“他也就是多情了些,有时候对我还是挺好的,而且到现在也没说要跟我分手,那些小三小四的,他顶多也就是玩玩,反正秦太太早晚得是我的!”
听到这,南宁柏紧皱的眉头松了松,他生气归生气,但内心也没觉得这是个多么严重的事,象征性地骂两句,他就要改劝了,没想到南雅比他想的还要明事理。
“你这么想就对了,我就知道我闺女不是个鼠目寸光的小妇人。”
南宁柏一副老怀宽慰的模样,拍拍南雅的手,安慰她道:“闺女啊,你听爸说,这男人啊,天生跟女人不一样,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女人啊,要擦亮眼睛,一辈子拥有一个男人就够了,可是男人不行。古人为什么会有三妻四妾,这都是有道理在其中的,当年你妈为了这事怎么都不肯谅解我,非要跟我闹离婚,到头来怎么着,人老珠黄了,没钱又没男人,多可怜呐。你可千万别跟你妈学,那么执拗,要活得通透、洒脱些。”
南雅听了这话心里不是很舒服,“爸,我妈可不是没人要,据我所知,现在追她的人不少,还有个大学教授呢。”
“别逗了,人家大学教授看得上她?”
南宁柏完全不信,对此嗤之以鼻,可看南雅一脸严肃的模样,并不是在跟他说笑,他脸上划过几丝不自然,“就算真有,也只是想玩玩她,肯定不会娶她的,人家图什么呢,图她年纪大,还是图她不能再生了?”
南雅撇嘴,“你这么说我妈,我不乐意听。”
“好好好,那我不说了,不说了。”
南宁柏拉一拉女儿的手,继续劝道:“爸爸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希望你能够把握好这个时候,别任性。你是爸唯一的亲生女儿,我当然盼着你好了,能够嫁进秦家当少奶奶,这是多大的福气,别人想要都没这个机会!”
“这我当然知道,我做梦都想嫁给源哥,可是……”
南雅信心不足,“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有几分喜欢,还愿不愿意娶我进门。他最近被那个小狐狸迷的魂儿都丢了,和她打的火热,连公寓的锁都换了,我都找不到他。”
南宁柏一听这话,老脸也不由沉了几分。
“你放心,闺女,秦家那样的家庭,婚事由不得秦江源做主,还是他家老子说了算。我这几天约他老子出来聊聊,平城好几个项目秦氏都占着股呢,老子给足了他们好处,也是他们该回报我们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