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南颂心道:我敢说真正忍不住的是我吗?
南三财自然是听不到这两人的内心活动,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到为止。
“我过来是想问问,阿松和阿茵是去了东镇吗?”
南三财一直待在北城这边忙他的古物修复项目,南宁松出发之前跟他打了个电话,没说去哪,只说要和洛茵出一趟远门。
知子莫若父,但凡南宁松特意给他打电话说的事情,就不是小事。
出远门……如果只是出去旅个游,那肯定是洛茵给他打电话,也肯定得嘚嘚瑟瑟地把要去的地方都报一遍。
这次不但是儿子给他打的,还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南宁松琢磨了几天,觉得他们肯定是去东镇了。
听爷爷这么问,南颂和喻晋文不由抬眸对视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您还知道东镇呢。”南颂问南三财。
“废话。”南三财道:“我儿媳妇,我还能不知道她从哪来的吗?”
喻晋文请南三财在沙发上坐下,又扶着南颂在一旁坐下,南颂看着南三财,“我一直以为您不知道我妈的身世和来历。”
也难怪南颂惊讶,洛茵很少跟他们讲述自己的身世,也是近几年他们大了之后,她才一点一点透露给他们。
南三财道:“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事情没听过,有一次听你爸妈聊天,说起什么伊兰圣女,我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最初洛茵和南宁松要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反对的,洛茵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当了妈之后稍微成熟稳重些了,年轻那会儿从头到脚都写着“离经叛道”四个字,浑身都是刺,透着邪性,南三财总怕洛茵带坏他儿子,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洛茵当着南三财的面,笑得狂气,“我就是要带坏他,您就瞧着吧。”
南三财一口老血差点喷她脸上。
他也扮演过恶公公,只是儿子并不听他的,他想管也管不了。
唉……如今想想,都是命啊。
*
洛茵一众已经上了飞机。
“这会儿小六阿晋他们应该已经到喻家老宅了。”
洛茵估算了一下时间,问南宁松,“出发之前,你给咱爹打过电话了对吧?”
南宁松嗯了一声。
洛茵看向他,“跟老爷子说我们要去哪了吗?”
南宁松凝眸看着她,抿了下唇,“没。”
“那你这是打了个什么电话?”
洛茵撇撇嘴,旋即又坏笑道:“早知道我就给他打了,我跟他说:爹,我要把你宝贝儿子拐跑啦!”
南宁松看着洛茵把手比在耳边,调皮又嚣张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他们年轻的时候。
笑意漫上眼角,他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有些缘分或许真的是天注定,当年她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他鬼使神差地救了她,两个孤独的灵魂自此开始了纠缠。
“老爹应该知道咱们要去哪。”
南宁松温声道:“这么多年,他还能不知道你的来历吗?”
洛茵道:“我自己都忘了有没有跟他讲过我的身世了,不过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南宁柏和南宁竹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女的时候,老爷子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说‘什么妖女,人家是圣女!伊兰圣女听说过没有?孤陋寡闻的东西!不知道就去多读点书!’”
她唇角扬起轻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老爷子其实什么都知道,虽然嘴上嫌弃我,心里却是喜欢我的。”
南宁松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不光老爷子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这我当然知道。”洛茵朝南宁松仰起笑脸。
不论多少年过去,就因为这份喜欢,她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永远可以天真得像一个孩子。
“嘶……”
季云和白鹿予坐在后面,实在是受不了,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白鹿予对前面两位抗议道:“我说妈,出门在外的,咱能不能稍微收着点?”
“就是。”季云怨念道:“狗粮能不能别到处撒,都溅到我们身上了,是不是程哥?”
程宪只是笑笑,大手在季云的脖颈后面摩挲了两下,顺着他的毛,季云毛是顺了,心却跟着荡漾了起来,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
手在他的腿上抓了两下,待要往中间地带摸去,被程宪一把握住了手腕,用眼神提示他:别闹。
季云忽闪了两下清明的眼:爸妈先闹的,我也要。
程宪朝王平的方向看过去,季云顺着他的眼眸看着舅舅的侧影,立马蔫了。
此时此刻,确实应该体会一下舅舅的心情。
王平静默地坐在窗边,上了飞机几乎就没动,仿佛定格成了一座雕塑。
手机屏幕上,是贺晓雯的孕肚照。
她扎着低马尾,脸上未施粉黛,小脸肉肉的,眼睛笑得像月牙一般,那笑容仿佛还在昨日。
有时候他会想,当初他会允许贺晓雯靠近,到底是出于怎样一种心理。
或许也并没有想什么,只是允许了,而已。
这正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他对她的贴近并不排斥,也无从拒绝,甚至……她让他上瘾,无法自拔。
可他都没有问过她,她是否愿意承受他这沉重的生命。
现在便是想问也已经晚了,他既然已经将她带进了局中,他们便都逃不出去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他的生命去护他们娘俩周全。
若……护不住,那么——
他就把这条命赔给她。
第932章 爷爷无所不能
得知南宁松和洛茵去了东镇,南三财说不担心是假的。
何况还带了孩子们去。
“还好你没去。”南三财捂着自己的心脏,看着南颂,深吸一口气,“不然我这颗老心脏啊,可受不了。”
南颂倒是想去,只是她现在的战斗力确实很弱,帮不上大家什么忙,去了搞不好还会成为家里人的掣肘和累赘。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憋得慌,就想着赶紧卸货,好赶紧恢复战斗力。
不亲手弄死肖恩,她都觉得心里过不去。
喻晋文大手在南颂后背上轻轻摩挲着,舒缓着她的情绪。
既然跟老爷子聊到了东镇,喻晋文忽然想起一事,问起老爷子见没见过真正的玉玺。
“玉玺?”南三财道:“当然见过啊。”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像是在吹牛,可是从捣鼓了大半辈子古董和玉石的南翁前辈口中说出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南三财问,“你问哪朝哪代的?我之前倒是修过一两个,还有影视剧的剧组找到我,希望我给他们造个赝品呢。”
南颂一听眼睛都亮了,“您还有这本事呢?”
“什么话。”南三财白她一眼,“你爷爷什么不能,你爷爷无所不能。”
南颂忍不住笑,接过喻晋文剥好的一块柚子,跟老爷子闲话着,“那您最后造了吗?”
“造了一个,不过没给他们。“
南三财也接过喻晋文递来的一块柚肉,往嘴巴里一塞,酸倒了一排牙,龇牙咧嘴的,表示消受不起。
喻晋文忙将茶递给老爷子,随口问一句,“为什么没给啊?”
南三财喝了半杯茶,才缓解了口中的酸意,道:“钱没给到位呗。”
他费劲巴拉地花了两年功夫给他们制造完了,本来说好的价格,突然就要砍半,还挑剔他做的东西,说不符合他们查到的史料。
南三财当时就呵呵了,将做好的宝贝无情地往旁边一扔,环臂问他们,“来,你说我听听看,你查到的史料什么样。”
来人磕磕巴巴地一通胡扯,听那人瞎几把扯完后,南三财给他们上了一课,将各个朝代的传国玉玺有什么特点,上面刻着什么字体,什么皇帝使用过它颁过什么诏令,讲故事似的当当当讲了一通,把剧组那几位导演都给讲愣了,像是在听百家讲坛似的。
“我做的东西,值多少钱我自己心里有数。这玩意本来就是个赝品,不值什么钱,你们也别给我了,带着你们的钱,滚蛋!”
南三财当即下了逐客令,剧组那几位见状顿时慌了,又开始胡搅蛮缠,想让老爷子把玉玺给他们,哪怕价格翻倍都没问题。
“不用。老子留着它,放在家里砸核桃!”
南颂和喻晋文听着这段插曲,都不禁笑起来,身为乙方,钱不到位还要挑剔我的作品,这怎么能忍?
笑着笑着,南颂和喻晋文看着南三财,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笑容骤然定格在脸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意互通,“对啊!”
南三财刚刚将一个葡萄剥了皮送进嘴里,听见这小两口的异口同声,不解地问,“什么对啊?”
“爷爷,”南颂往前蹭了蹭身子,问道:”那个玉玺,您还留着吗?“
南三财点头,“留着啊。”
“在哪?”
“就在景文博物馆。”
南三财道:“之前我不是让夏侯帮我去杭庄老家把我藏的那些宝贝都挖出来了么,现在重见天日了,都在博物馆呢。”
年轻那会儿南三财也是嗜古董为命,瞅准了一样好东西哪怕倾家荡产都要搞到手,现在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却忽然想明白了,那些东西再好,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要是真带着那些宝贝入土,搞不好墓都得被人刨了,死了都不得安宁。
还是放博物馆吧,既能供世人观赏,还能传给儿孙们,也挺好。
喻晋文和南颂一听,都坐不住了,南颂对喻晋文道:“你快去,拿过来瞧瞧。”
“好。”
喻晋文问了南三财玉玺的具体存放位置,便亲自跑了一趟博物馆,将玉玺给取了回来。
他抱着那四四方方的盒子,想起牧老师,不敢往南颂身边放,问南三财,“爷爷,这玉玺的材质,没毒吧?”
“没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