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野犬 第69章

作者:曲小蛐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别枝意外且迟疑,简短思索了下,她甚至怀疑这个在方韵霏室友口中以“富二代”为?标签的年轻人,加她很可?能?是为?了警告她对他女朋友好点。

  毕竟今晚骤然划破夜幕的那声鸣笛还音犹在耳。

  但……万一是方韵霏出什么事了。

  别枝想了想,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顺手把人拉进了心理系新?生和新?生家长的备注分类里。

  脱下了衣服,别枝将手机带进玻璃浴室内。

  打开了音乐软件,随机歌单播放,然后手机便被她搁在最上层的置物架上。

  ——别枝习惯了在浴室里听歌,这样可?以不必去管那些?会随着水汽蒸蔚而逃进记忆里的思绪,只要跟着音乐,放空大脑就好。

  只是今晚有些?例外。

  乌黑长发被花洒的水淋湿,从外向内,一点点压在了头顶,耳廓,脖颈上。

  别枝在氤氲的水雾里合上眼。

  渐渐湿透了的长发顺滑披下,如?同一块紧罩在头顶的雨布,眼前被乌云与夜色遮蔽,放大了的只余下听觉。

  于是花洒下的水滴汇作了一片雨云。

  令人颤栗的雨声里,她仿佛又看见青年站在路灯下,单手提起颈前的黑色绳坠。倦懒嗓音交织着淋下的雨,叫画面被湿透,在她脑海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结缘木。]

  [别人送我,招桃花的。]

  [算了。]

  [不想结婚的话,就管好自己。]

  [别瞎撩了,行不行。]

  别枝双手抬起来覆住了脸,下压里微微窒息,好像这样就能?驱散那些?声音与画面。

  水从她面孔前淌下,像泪痕。

  穿过雨布似的湿发,女歌手的声音和着那些?敲打在耳边的雨声,在浴室里回响着。

  /我预演过千次百次的重逢/

  /你?却始终站在梦里难触碰/

  /太?难回头只能?一直走不停/

  /曾经两个人流失人海之中/

  /明明不甘心/明明还在等/

  /却偏要假装/早就不痛/

  /明明奢望着/你?也再次心动/

  /越美?好期待/越容易落空/

  /承认我不配/反倒更轻松/

  /有些?爱与妒/只有自己才懂/

  ——

  西城区,惊鹊酒吧。

  昏昧灯火下,空气里飘荡着驻场歌手性感又迷离的烟嗓音:

  /有些?爱与妒/只有自己才懂/

  /时光洪流中这份爱多渺小/

  /一放手就消散掉/

  “乔别嘉说你?在这儿,我还不信呢。”林哲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环顾酒吧内,“这都凌晨几点了哥,酒吧里客人都没剩几个了,你?自己跑这儿干嘛来的?”

  “……嘘。”

  庚野嗓音懒怠,也疏冷,“听歌。”

  他斜靠进沙发里,一只手垂在腿侧,另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方,懒懒垂低的指骨间拎着只洋酒杯。

  琥珀色的酒浆浅浅盈着,将摇曳的灯火晃碎在杯底。

  /我也想洒脱一笑/

  /说一生那么长/

  /爱与你?都不重要/

  林哲竖耳听了会儿:“别说,这歌对你?还挺应景。”他余光扫落,瞥见了桌角的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

  “审批手续结束了,”庚野哑声,“我在今年转民航的推荐名?单上。”

  “我靠,终于舍得放你?——”

  兴许是消息来得太?突然,林哲僵了下,来不及表露完全的惊喜变成尴尬,“这,等了七年,偏偏她回国后才下了,还真是天意弄人哈。我是该说恭喜,还是别的什么?”

  “那还是恭喜我吧。”

  庚野低声笑着,嗓音却沙哑:“就恭喜我……至少等下一次她再抛下我出国,能?追过去了。”

  林哲听得头疼:“你?这去接她之前还好好的,她又干什么了?还能?比包养那话更严重?”

  “她什么都没做,”庚野淡声,“我强求,所?以我活该受着。”

  林哲都被庚野这副自暴自弃到已然完全松弛无谓的语气给气笑了:“行啊,你?都看这么开了,那还来惊鹊干吗?直接给自己送人家里呗。”

  “排队呢。”

  “——”林哲呛了口空气,“啥?”

  庚野眼都没抬,晃了晃酒杯:“她那儿今晚有人了。”

  “?她和她男朋友不是分了吗??”

  “换了。不是那个。”

  “……”

  半晌,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牙疼还是脑仁疼的林哲终于回过神,忍不住嘶着声问了:“你?就真不介意?”

  “介意啊。”

  庚野懒洋洋抬眸,一副漫不经心的冷漠无谓,“所?以我等了一个小时,还是回来了。顺便想,是不是我也该有个备选,好在被她扔下的时候,也学她排遣寂寞。”

  林哲屏息:“……你?认真的?”

  庚野停了两秒,嘲弄垂眸:“怎么可?能?。”

  “幸好不是,不然我估计你?就真——”

  “我又没疯,”庚野懒欠了下身,翘起长腿,“我要是碰了别人再去碰她,那和多一个人碰她有什么区别。”

  “……”林哲:“?”

  到这会儿,终于察觉什么不对劲,林哲抬手,招来了旁边的酒保:“你?们老板在我来之前,喝多少了?”

  酒保表情复杂,想了想,伸手比了个数。

  林哲:“……”

  林哲都想骂人了:“不是,他灌这么多都不拦着点,你?们就不怕他喝挂了啊?这都要四点了,他是不是喝了至少仨钟头?你?们疯了吧?”

  酒保无奈:“我们哪敢拦庚哥。”

  “……”林哲气得深呼吸,扭头,“行了别喝了,留点命给你?家那祖宗吧,我送你?回——”

  声音戛然而止。

  一两秒后,林哲颤巍巍地指着空了的沙发:“他人呢?”

  酒保也懵了:“刚、刚刚还在啊……”

  -

  大概是白天发烧昏睡了太?久,或者是把浴室里那首歌单曲循环了太?多遍,别枝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时梦时醒的。

  凌晨六点多。

  她终于再睡不着,起身,无声下了床。

  廖叶和她同在主卧,别枝去洗漱的声音都是放在最轻的,洗漱后她离开了主卧套间。

  天已经亮了,早上还有些?凉,客厅里昏沉安静,客卧的门紧闭着,没一点动静。

  别钰显然还没醒。

  动作放到最轻,别枝检查了一遍冰箱里的存货,在高压锅里熬上粥。

  三人份的其?他餐食,她也懒得做,想了想,别枝干脆拿上手机和钱包,换衣服准备出门。

  老社区的好处之一,就是楼下有早餐摊子。

  油条之类的,都能?买到。

  别枝想着,轻手轻脚地换上鞋,出了玄关,又提拉着防盗门,尽可?能?无声地关上。

  没发出动静。

  应该不至于把里面的两人吵醒。

  她松了口气,跟着反应过来:“在自己家,怎么像做贼似的。”

  别枝咕哝了句,转身:“啊——!”

  一声纯粹本能?的惊声。

  任是什么人早上开门出来,关门转身后,突然在自家黑黢黢的楼道?里看到了一道?更黑黢黢的影子,恐怕都会跟她一个反应。

  何况那个影子还是下一刻就扣住了她唇舌,将她抵在了防盗门后的墙上。

  别枝本能?就想抬腿。

  然而却被对方预料,长腿折膝向前一抵,狠狠将她双腿强压在了墙根前。

  冷冽至极的薄荷烟草气息,一瞬扑入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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