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暖不思
想想比湿漉漉的亲热还要臊人。
许织夏攥得他身前的衬衣褶起,小幅度摇摇头,纪淮周手在她后腰握了握:“叫一声。”
小吊带短,他指尖部分虚贴皮肉。
许织夏略微有些痒意,扭了下腰,小声说:“……叫哥哥不好吗?”
许织夏猜不准他突然要她改口的原因,他谈恋爱花样多,她心想,他肯定又存了什么恶劣的心思。
“哥哥?”他品了品,似乎又开始逗她闷子:“哥哥有义务没权利。”
周玦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些年没有,也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许织夏琢磨着他说的权利,从他肩上抬起脸,眼神控诉:“叫哥哥,你也没少亲。”
纪淮周欲言,最后止住只轻笑出声。
无话可说,毕竟片刻前,才刚扣着她脸亲了一回。
空了四年的地方,每天孤零零日晒雨淋,像个灰头土脸的老头,一时半刻也弄不清爽。
一回到这里,许织夏的性子也跟着回到了小时候,说是要掸尘,把晦运扫出去,但玩还是要玩的。
休息日,孟熙和陶思勉刚好都回了棠里镇,许织夏像幼时一样,他们一喊,她就跟着一起玩儿去了。
艳阳高照,棠里镇游客纷至。
他们凑热闹,去茶馆听评弹,千寻团队的售票员态度冷漠,喝令要他们购票,一看票价,每小时一百二。
掌柜婶婶一见,骂骂咧咧过去,说自家孩子购什么票,二话不说拉他们进了茶馆,让坐前排佳座,还送了果盘点心。
显然居民和千寻团队相处得不太合衬。
刚为利润分成的事闹过,双方正在矛盾上。
那一场上台的是过去教孟熙的老师,一身旗袍,琵琶三弦叮咚响,唱着江南小调。
吴侬软语依旧动听,但许织夏明显感觉到,老师消瘦了,表情和情绪也都大不如前,或许是每天不停歇地多场演出,让她处在极度疲惫却要硬撑的状态。
曲终人散,他们连去后台找老师寒暄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催着离场。
茶馆门口的巷路人来人往。
千寻团队的作风让人丧失兴致,孟熙抓着把花生,往嘴里丢了颗,抱怨叹气:“还不如去电影院。”
“去了电影院你就是另一句话了。”陶思勉预判她:“还不如在家睡觉。”
“……”
孟熙转念忽道:“走啊,我们上镇长家看看去!”
许织夏想着某人被她丢下打扫,再不回去心悬得慌:“我得回去找哥哥了,他还一个人在院子里呢。”
“周玦哥居然需要你陪?”陶思勉一脸匪夷所思,这和他记忆中的黑老大形象有出入。
许织夏瞬间就怀揣起了私通的心情。
“我……”她眼神乱瞟:“不放心他。”
孟熙花生嚼得嘎嘣响:“我们小漂亮是可爱,但就这么会儿见不到,周玦哥还能无法忍受了?”
可能……真的会。
许织夏牵出几声假笑,岔开话题:“好端端去镇长家做什么?”
“千寻两个高层领导,今天在镇长家商讨开发协议的事情,”孟熙告诉她:“我爷爷他们都过去了。”
许织夏扑眨了下眼。
这话听着真耳熟。
镇长家的周围没有商业店铺,巷道里静静的,一把木梯子悄悄架上了院墙。
万事俱备,两个女孩子同时望向陶思勉。
陶思勉瞠目:“又是我?”
“那不然呢?”孟熙理不直,但气很壮。
陶思勉用力抱拳:“主上明贱啊!”
许织夏看着他们笑起来。
这个世界千变万化,人的情绪一天都有七十二变,但变化中总有永恒。
“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走正门呀?”许织夏轻轻指了指门的方向,提醒他们,其实现在跟着长辈听一嘴也无妨。
“……”
“……”
道理是这道理。
“来都来了,”孟熙望向白墙:“高低上去看一眼。”
“嗯!你去!”
陶思勉话落就被孟熙飞了个眼刀。
许织夏笑:“我去。”
她冷不防生出些迟到的叛逆心,于是就这么在孟熙和陶思勉的仰望下,攀上了木梯。
院子前的开放堂屋。
堂上两张太师椅,镇长和许轻苑各坐一张,旁边站着两个董事助理,堂下左主和右主位,坐着盛则玉和孟爷爷,余下的座位几乎也都坐着人。
“开发协议白纸黑字写着,门票收入五五分,协议有效期二十五年,这才过了几年,你们资本家的黑心就藏不住了?”孟爷爷激动敲着案几。
许轻苑高跟鞋搭着腿,坐姿威仪:“棠里镇的项目我们有多重视,相信这几年你们有目共睹,今年公司在宣传和运营上可都投入了比预期翻倍的成本……”
许织夏伏在青瓦上,卖力去听。
“吵得凶吗?”陶思勉扶住梯子腿问。
孟熙扶着另一边:“打起来没有?”
许织夏皮肉细,开衫又薄,挂在墙头胳膊吃劲,没一会儿手肘就磨得痛了,想调整姿势,有些艰难。
她进退两难,求助:“我站不住了……”
孟熙和陶思勉两个人十张嘴,着急忙慌地叫她快下来,许织夏不由也被惹得紧张兮兮。
“脚跟踩稳了,收紧核心,上身放松。”
闹中出现一道冷静而沉稳的声音,徐缓有度,语气和音色都自带说服力,令人深信不疑。
许织夏定了定心。
她似案上晃晃轻飞的宣纸,他的声音是镇纸,落上来,压住了她。
“重心往下踩。”
许织夏照着做,踏住木梯的阶道,在孟熙和陶思勉一声声“对对对就是这样”中,一步一步地稳稳迈下去。
有只手掌支住她腰臀,借了她把力。
后半段许织夏走得毫不费劲,轻松落地。
安全着陆的刹那,三人都舒口气。
绷住的神经一松懈,许织夏嘴角弯起,同时思考,方才的声音从何而来。
眨眼间,她心又紧住了,缓缓转过脸。
男人短发露出额头和利落的脸廓,眉骨深邃,黑蓝眼瞳盯着她瞧,要笑不笑的。
许织夏笑容消散,低下头,老实巴交在他面前站好。
孟熙和陶思勉后知后觉一回头,倒吸凉气,顿时军姿笔挺。
“有没有成就感?”
许织夏循声瞄他,见他慢悠悠抱起胳膊,管教的口吻又说:“小看你了。”
孟熙一招弃车保帅:“周玦哥,都是陶思勉不乐意,今今才上的。”
陶思勉咯噔一下:“……好。”
“是么?”纪淮周勾唇淡淡笑了下:“我们家今今还真是个仗义的女孩子。”
许织夏抿抿唇,闷声不语地腹诽。
今晚不给他亲。
正想着,眼前他高大的身形晃过,许织夏目光追过去,看见他走向院门。
“过来,”他言简意赅:“陪你。”
许织夏睫毛簌簌眨动几下,漾起笑痕,和孟熙陶思勉交换了个眼神后,轻步跑着跟上他。
院中僵持在一根弦上的气氛,因他们的出现而波动。
在座的长辈,知道他们回棠里的没几个,见到纪淮周和许织夏,立刻脱离义愤,惊喜迎上去,原地叙起了话。
开放堂屋里瞬间换上了个温情脉脉的氛围。
盛则玉背贴椅坐着,面无表情。
但许轻苑一被晾着,就敏感地作出不好惹的样子:“叙旧也要看场合,我时间有限,闲人请先出去。”
孟爷爷肃声道:“阿玦和今今也是棠里的住户,有表态的资格,这里谁都不是闲人,外人倒是有几个!”
许轻苑张口,又被这话堵住。
她沉下气,保持着心高气傲的姿态。
镇长打圆场,招呼他们先把正事商量了,长辈们都招手叫他们过去坐。
太师椅只空着一把,孟熙和陶思勉自觉蹲坐小板凳。
纪淮周拖过许织夏,压肩按她坐进了那把太师椅里,自己往旁边一靠,半倚半坐在她手边那张红木高束腰茶几的桌沿。
许织夏眼观鼻,鼻观心,扯扯他衬衣,坐如针毡地说:“哥哥,给你坐。”
“怕什么?”纪淮周去摸腰后的茶壶。
场面严肃,坐太师椅的都是辈分大的,而且在场她年纪最小,许织夏难以心安理得:“……人家当家做主的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