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着迷 第150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许织夏屏住气,心跳顿时顶到嗓子眼。

  “……老婆。”耳廓被他炙热的吐息包裹,她软骨薄薄的耳朵红透。

  他一声比一声低哑:“老婆……”

  被他清醒着这么称呼,比昨晚难为情千万倍,许织夏全身血液都在起着波澜,脸埋进他胸口藏着。

  纪淮周抱住她,拨了拨她烫红的耳垂,笑说:“信了么?”

  许织夏理明白,他非凡说结婚叫老婆的时候是清醒的,连她给他穿胸链都是清醒的。

  他总有这么多坏心眼的情趣。

  许织夏这会儿心被手上的钻石磨圆润了,不跟他计较,只装着糊涂,咕哝了一句:“哼……给我戴戒指做什么?”

  “还不够明显?”他笑。

  许织夏抬起脸,眼神埋怨,又有几分喜悦掩在矜持下:“哪有人问都不问,就套戒指的?”

  纪淮周弓着背,双手撑床,压在她身体两边,近距离细细瞧她的眉眼:“那求婚要先做什么,小周老师,你教教我。”

  “人家求婚,都要先表达一段天地为证,至死不渝的誓词。”许织夏小声嗔怪:“你就没什么正经话要说的?”

  “哥哥是想说啊。”他笑得还挺冤枉:“你这不是没给我机会么。”

  寻常小情侣恋爱是恋爱,谈婚论嫁又是另一回事,中间差了一条现实的银河。

  可他们不是。

  求婚求婚,有求就有失败的可能性,而他们没有,甚至可以直接略过这过场的一步。

  他们自人生至暗的低谷起,就牵住了彼此的手,被迫分开过,却终究牢牢紧握,丢不下,走不散,因为他们共用着同一个灵魂。

  相伴至今,他们只差一个开口。

  尽管如此,他也有义务给她一场女孩子都向往的浪漫仪式,想过在东栖岛,或是在西湖边给她办场音乐会,想过在希腊的海边,想过在阿尔卑斯山的星空下,想过全世界所有她会喜欢的地方。

  想了几个月,没想出个所以然。

  郑重这个词,思来想去都不适合用在他们身上,真情假意不明朗才要郑重承诺,可他的心都剖出来,给她看十七年了,太过反常的刻意,反而会将心意衬得虚假。

  再正式的场合,都不及某一天在棠里镇,清晨醒来随口一句来得真挚。

  和她结婚,在他这里是一件随时的事情。

  于是戒指就这么随身了几个月。

  昨晚说是说出口了,话也是心里话,可下一秒又觉不妥,这么一桩美事,就算不适合隆重,也怎么都得跟她讲两句走心的,而不是在他借酒消愁的夜晚,情绪一上头,随随便便就问了,起码要有个真诚的态度。

  想着装装醉,等个适宜的时机再正经说一次,结果小姑娘放心上了,惹得她不高兴,他总不能由她气着。

  这回他是真没机会。

  许织夏不晓得他筹谋了如此之多,眼睫毛一眨一眨地觑着他:“现在说也不晚。”

  纪淮周似真似假,正儿八经起来:“那哥哥今天抓紧,搭个舞台,订些气球玫瑰布置布置。”

  许织夏唇一抿,低头笑了。

  “不用……”她眼底敛着小女生的娇羞,手指头摸着那颗粉钻,摩挲来摩挲去,温温顺顺:“这种漂亮事,都是形式主义。”

  他们的形式,是在棠里镇的烟雨,棠里镇的雪夜,走过青石小巷,春夏秋冬都牵手回家;是在美国地下拳馆,他撕裂情绪的那句你不能只属于哥哥么;是在伦敦街头的红日下逃亡,漫天水雾里,拉着手,奋不顾身奔向世界尽头。

  是彼此作骨,彼此为灯。

  是彼此生命的开端。

  是过去的六千多天,每一个日日夜夜。

  他们的形式,是对彼此感情的心照不宣。

  “行,漂亮事就不做了。”纪淮周轻笑,起身曲起一条腿,跪到床下。

  他突然在她面前单膝跪着,许织夏眼波一漾。

  “哥哥不是矫情的人,不爱讲肉麻的,但漂亮话哥哥还是得跟你说一回。”他摸着裤袋,又去摸外套内口袋,手机和钱包一样样摸出来。

  放进她手里,再注视过来。

  “小尾巴,哥哥只属于你,完全属于你。”

  许织夏放慢了呼吸。

  他的目光很少有这样明显浓厚的情意,这样一个情绪不外露的人,纵有七分,能表现出三分已是难得,只有在看她时,他的眼里才会明明白白出现这种深刻,虔诚,剖心剖肺的感情。

  自始至终,她都是他厌世里的钟爱。

  “我名下所有信用卡都在里面,证券之类的其他资产手机也都能查到,”他说:“全部归你。”

  许织夏看着手里他的手机和钱包,虽不意外,却也讷了讷,猜他想说的话:“你都不要,只想要我?”

  纪淮周低声笑:“都不要,只想你要我。”

  她抬眼,心旌神摇。

  “我说过,不管是纪淮周,还是周玦,都是为你活着的,如果没有你,他早就死去了,是你把他从灰烬里救出来。”

  纪淮周牵住她戴着钻戒的手,轻轻拉近,握在手心揉捏:“我对珠宝不感兴趣,但这颗Pink Princess我收藏了四年,陈家宿讨了不下二十回,我没答应。”

  “——因为这是要送你的。”

  这颗堪称世界上色泽最浓郁的艳粉钻,不是拍卖会的拍品,而是当年雅士谷赛马的赌注。

  四年前为了得到这颗钻石,他在雅士谷险些赔上半条命,从那群争强好胜的公子哥手底下夺走,当然他们谁都没落得好下场,摔下马背伤的伤,残的残,技不如他,最后还什么都没捞着。

  没有她,他活不活的无所谓,梁子结下不少,不过没人敢招他,毕竟在外界眼里,他是玩儿命的疯子。

  但如今不会了,他这条命,得留着护她。

  这事他没告诉她。

  光是听那轻飘飘的两句,她的眼尾都晕了红,瞳仁闪起水光。

  说了还得了。

  纪淮周和她四目相对着,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也是这般柔软。

  “哥哥想成家了。”他说:“想你给我一个家。”

  他弯下颈,吻了吻她的手背,再目视于她:“你要我么?”

  许织夏没想哭的。

  如此笃定的情爱,就像看过了月老的姻缘簿,知晓结局,踏踏实实走下去,本不该再惊心动魄。

  可心还是被触动,不受控地剧烈震颤。

  想到十七年前,只堪堪到他腰际的她,捏着他一根手指头,问能不能跟他回家。

  而今是他捏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他。

  泪水滑下脸颊,汇聚到下巴,啪嗒滴落,湿晕在被子上洇开,她睫毛湿了,眼泪晃在眼眶里。

  这间屋子,她自幼就住着,有她喜欢的紫檀床,有她喜欢的深木书桌,南面的窗望出去,有她喜欢的悠悠绿水,北面的窗望出去,有她喜欢的小院子。

  都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她喜欢的。

  许织夏用力点了几下头,舍不得他长久跪着,捉住他手腕拉他坐回床边。

  他力量感蓬勃的手,在她脸前,指腹轻柔地抹去她的泪痕。

  许织夏乖乖坐着,鼻音轻软:“哥哥,我们在哪里办婚礼?”

  纪淮周随着她的话音唇角翘了下,想压一压,这时候笑她是要恼的,但没压住,倏地笑出一声气音,笑意蔓延到了整个面部。

  唇红齿白,嘴角扯出了最深的括弧。

  “你笑什么?”许织夏轻皱眉。

  笑她急不可耐,正中他下怀。

  这话纪淮周当然不会说出来,他抬抬眉:“笑你哥哥现在身无分文,又寄人篱下,只能都听你的。”

  许织夏心软着,没追究:“那就在棠里镇。”

  有人爱一掷千金的奢华,可繁华都市深似海,人心不古,他们都厌倦纸醉金迷的空洞,千金在手也只向往江南小镇市井坊间的气息。

  大城市里叫活着,烟火气才叫生活。

  “得在谷雨来之前办,否则景区开放,就不方便了……”她深思熟虑,沉思着,还在仔细琢磨。

  纪淮周经不住又被惹笑。

  许织夏后知后觉到他笑里的微妙,怨声:“你是不是在笑我……我不跟你说话了。”

  “不是。”

  “你就是。”

  纪淮周指了下她无名指闪耀的钻戒:“求婚成功了,心里痛快,不能笑么?”

  许织夏笃定他是抵赖。

  她说不过,就跟着无赖,左手伸到他面前,委屈巴巴:“你是不是给别的小姑娘买的?”

  纪淮周哼笑:“胡说八道。”

  “四年前你都还没那意思,”许织夏有理有据:“谁家好哥哥会给妹妹买钻戒?”

  他懒腔懒调:“你家的啊。”

  “总不可能那时候你就想着要求婚了。”

  “——嫁妆。”

  他轻描淡写,许织夏心跳忽地咚咚作响。

  “哥哥答应过,你舍不得,我就不结婚,永远陪着你,”纪淮周语气温柔而坚定,眼中的深情掺不得假:“我如果要结婚,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顿了顿:“那个人是你。”

  许织夏鼻子又是一阵酸涩。

  过往他若无其事的话语间,每个字都是信守不渝的承诺。

  “至于你,是跟我结婚,或者是跟别人结婚,这钻戒我都是一定要买的。”

  就算做不成情人,他也是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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