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着迷 第2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芙妮的中文发音有模有样,因为学院部分课程是中文授课,他们时常交流,大家都有一定中文基础。

  许织夏掀过一张书页:“你不也是在美国长大的吗?”

  芙妮和小情侣都来自美国,不过小情侣所属的州区旁系近亲结婚合法,因此哪怕他们是堂兄妹,那些所谓晦涩可耻的风流丑事,对他们而言都是被许可的自由。

  但芙妮不同。

  “在我们州区,兄妹谈恋爱可都算犯罪。”芙妮说着,脑袋离开许织夏的肩:“用你们中国的话说,叫□□。”

  许织夏敛了敛眼睫毛。

  “但如果只是床伴就无所谓了,反正关起门也没人知道!”芙妮兀自调笑,话音一顿,又朝许织夏俏皮吐舌头:“对不起亲爱的,忘了你和男人最大的尺度是同桌,我下次注意。”

  许织夏抬了下眼,视线又很快落回书页,回避了眼神交流。

  没得到回应,芙妮敏锐凑过去,看破并说破:“你背着我结束清汤寡水的生活了?”

  许织夏看着书里密密麻麻的英文,若无其事说:“……课程够忙了,我只有空对学术滥情。”

  “也对,”芙妮耸肩:“男人哪有文献老实。”

  “Ladies and gentlemen,this is captain speaking……”

  广播响起,终止了话题。机长提醒所有乘客飞机即将抵达港区国际机场,地面温度二十五摄氏度。

  “嘿,夏。”再邻座的另一个男士伸头探脑,隔着芙妮,目光寻到许织夏,问她等会儿到了港大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意大利男人的五官通常都很立体,眼睛深邃自带美瞳,窄腰长腿的身材不逊色男模。

  芙妮承认他很英俊,每个眼神都好比是在抛钩子,先天条件太优越,被女人喜欢是应该的。但芙妮仍对其积怨已久,要怪就怪这位花心的富家子弟,总当着她面钓她的乖宝宝室友。

  “歇歇吧,我们大美妞对你这样的公子哥一点兴趣都、没、有!”芙妮对着他摇摆食指。

  “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我相信她的眼光。”

  里斯一听她是在挖苦,哼笑,但依旧坦荡,好脾气地向芙妮请教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样的。

  芙妮悠然抱起胳膊:“首先外貌要顶级的,比如京市盛家和港区贺家那两位。”

  里斯啧声问:“非中国人不可?”

  “想到了,还有一个!”芙妮打响指,在里斯被勾起兴致时,她满眼痴迷地说下去:“Shing-yuan Ji的次子。”

  “……纪家老二?”里斯压低了声音,仿佛这名头是不能犯的忌讳。

  “你知道?”

  里斯无奈低下脸,捏捏鼻梁:“他父亲是中英混血,在英国地位很高,可他生母据说来自中国南方,虽然没见过,但他看上去肯定就是中国人。”

  芙妮就爱看他吃瘪,但没接话,忽而提及其他:“我见过的最漂亮最优秀的女孩子,为学业四年都没回国,追她的男人凑一起都能举办足球联赛了,其中有个花花公子,迷恋她好多年,惦记人家又不告白,还不停和其他姑娘恋爱分手……”

  里斯挑眉问:“谁这么混蛋?”

  芙妮睨他一眼:“你咯。”

  里斯愣了下,低低笑起来,也不忌讳,顶着那张渣帅的脸,说自己可什么都没做,至于那些情爱都是你情我愿。

  “别费劲了。”芙妮拍拍他肩。

  里斯提醒:“那两个已经有主了。”

  “还有纪淮周呢,”芙妮说:“你也不是他啊。”

  里斯不服:“他曾经是丧家犬。”

  芙妮没所谓:“那又如何,现在纪家非他莫属,而且听说连你都没他养眼。”

  “对待女孩子他可不会有我体面。”里斯被激起好胜心:“这四年他性情大变,和Shing-yuan Ji对着干,甩了不少倾向联姻的乡绅贵族的脸,女郎们都畏惧他的恶劣。”

  “至少他不乱搞,那些本来也不是他的女人,他没有过女人。”芙妮不当回事。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过?”

  “据说他回纪家前,私下里养过一个小女孩儿,你说他不乱搞?”里斯别有深意一笑:“这事也就是被纪家压下了,我可没他搞得变态。”

  芙妮瞠目,诧异这小道八卦,不过片刻后她就平静接受:“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里斯听得无语:“除此之外,你难道就没听说过其他的吗?雅士谷赛马,还有殓房赌注,那位邵家公子现在精神都还没正常……他的恶行太多了,不要好奇他,这是个恶名远扬的疯子!”

  “邵家公子那是自找的,怪不到他头上。”芙妮理所当然:“再说了,女人都着迷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

  这女人简直无可救药!里斯被她气到。

  许织夏目光停留在同一单词上很久,迟迟没再看进去。

  芙妮和里斯闹分歧,不乐意搭理他了,但她话痨,嘴闭不安分,于是朝许织夏黏过去。

  许织夏柔顺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小小的鹅蛋脸,线条柔和,皮肤皙亮,一双鹿眼自然半弯,眉眼和唇底色鲜活。

  她不只是漂亮或美,骨子里还有一种从小养出来的细腻,赏心悦目的,没有攻击性,像透着氧气,看得人心情愉快。

  芙妮很钟情她身上这种明明随随便便就能收获万目,却安静不张扬的气质。

  她越低调,芙妮越觉得她喜人,不由感慨谁瞧了她都得迷糊。

  许织夏听得鸡皮疙瘩,异样的情绪由此中断,用小白鞋碰了下芙妮的小高跟,示意她打住。

  芙妮笑嘻嘻靠过去,嘴巴还是闲不住:“亲爱的,我祖母家有只漂亮的布偶猫,表面温柔好脾气,却从不主动,还讨厌别人摸它,你也是,高冷的princess(公主)。”

  “都没见过你撒娇。不都说你们苏杭的女孩儿嗲嗲的,很会撒娇吗?”芙妮憧憬地望着许织夏:“什么时候会撒娇?只在家里吗?”

  许织夏低着头,恍了神,不禁喃喃:“我没有家了……”

  细薄的肩颈令她看起来不堪一击,连同声音也没有支撑力,虚得都让芙妮怀疑刚刚她是不是压根没说话:“嗯?”

  许织夏敛回涣散的眼神光,合上书放进背包里,不希望再被追问,潜意识随口一答:“犯错的时候吧。”

  芙妮双眼放光,直呼到底怎样才能养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许织夏整理随身物品的手后知后觉顿住,没再听,心不在焉望出舷窗。

  眼前是灰沉沉的天,晚霞已经消匿了,只剩下几丝被冲淡后浑浊的残色,尽管朝起暮落是常态,这一瞬的落差还是叫人唏嘘,难怪古人要说最是人间留不住。

  他们此行五人,都是作为斯坦福心理学系的学生代表,受邀到港区大学参加两校合作的心理学科研项目交流学习,为期一月。

  航班抵达港区时,天黑如墨,像在头顶严严实实拉了层厚遮光帘,行李托运延误,预约的车子不等人,他们便索性在机场附近先用晚餐,再叫了两部的士。比预计将近迟了两个钟头,终于坐上去宿舍的车。

  成全小情侣单独分在一起,许织夏他们三人坐一辆。里斯抢先钻进后座和许织夏一块儿坐,气得芙妮骂骂咧咧去了副驾驶。

  车厢昏默,人易困顿,但时不时有夜风带进车窗,才不至于睡过去。

  漫长的航班以及时差,他们此刻都有些疲倦,芙妮在前座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又要等了,也不知道半小时能不能到。”

  司机师傅随口回应了句“唔塞车嘅话应该可以”,芙妮不明白粤语,发出一声疑惑。

  许织夏收回视线,替司机向芙妮解释:“不堵车能到。”

  芙妮一下来了劲,惊喜说:“亲爱的,你居然还会粤语?”

  “……我猜的。”许织夏轻描淡写过去,不多说明。

  的士忽刹,许织夏搁在自己和里斯中间的背包骤地扑出去,摔出一本记事本。

  是本古旧的雾霾蓝布艺日记本,封皮手工缝着一些很萌的儿童刺绣小图案,右上角用粉色的线绣着几个字——

  “小尾巴专属”。

  许织夏神情罕见惊慌,忙俯身去捡,里斯的手伸下去,快她一步拾起。

  里斯借着窗外的反光扫了眼日记本,带着挑逗的意味笑问:“这是你的日记吗,小尾巴?”

  换个女孩子,或许会因他的撩拨而心动,但许织夏是例外。

  她只有羞恼,日记本一把夺回自己怀里,小臂还不放心地往上抬,把封面的字挡得严严实实,虽然为时已晚。

  这多此一举的动作显得她更加有意思,里斯望着她的笑意更深。

  “别这么叫我。”许织夏皱着眉,有过克制,但语气依然不太善意。

  她无话可说,飞快把本子塞回背包深处,闷闷低下声:“这不是你该叫的。”

  芙妮乐呵呵拱火:“哇,我们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也有被女孩子嫌弃的一天,江南的女孩儿生气都这么可爱的吗?”

  里斯略懵:“……我刚刚说错话了?”

  “显而易见。”

  里斯目光流转在许织夏身上,想着为自己的过失道歉,但许织夏已偏过脸看向窗外,背包抱在自己腿上,不欲搭理任何人的样子。

  车窗外的风把她顺亮的黑发从身前吹开,小吊带黄油果绿,外面是件很薄的透色白针织外搭,天鹅颈和单薄的肩背都有种清冷气,显得她像面柔脆的镜子,一碰就会破碎。

  里斯没想到,会有女孩子连个背影都让他心软,责怪再莫名他也无从发作。

  面对情场上难得的失手,里斯一时摸不着头脑,挠挠耳朵,极其诚恳地向芙妮发问:“在中文里,小尾巴是某种禁忌词汇吗?”

  芙妮嘲笑他:“别祸害我们夏了,当心她家长收拾你。等你能帅过纪老二再来泡妞吧。”

  又是那个男人。

  里斯头疼:“你一定要随时提他吗,My dear,他身上就好像有剧毒,谁碰谁死!况且他们玩养成的男人,都有病态情趣。”

  “男人不坏女人还不爱呢,谢谢提醒,我是成年人。”

  “好吧好吧,那我就再提醒提醒,你们这些小姑娘,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

  许织夏心头千回百转,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手肘抬到车窗上,枕着胳膊眺望车外。

  港区夜景靡丽,到处是光的碎影,时不时经过水域,都能看到荡着的渡轮。

  情绪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得更猛烈了。

  车窗外的风迎面吹了一路,许织夏不知不觉睡过去,但在车上睡得浅,芙妮一声雀跃的“我们公寓下面居然有吉野樱”猝不及防压过耳机里的声音,她就醒了。

  许织夏惺忪睁开眼睫,芙妮口中的“吉野樱”便入目。

  的士不知何时开到了一段“樱花道”,花树开得很繁盛,两侧顶端的细枝绦探出半拱的弧度,差点穿插到一起,空出一条狭长的夜空。

  今夜有风,白里透着半透明粉的花瓣雪一样阵阵飞落,氛围宁静又温暖。

  她发丝在脸旁扬落,白色耳机一只脱落在手臂,一只还塞在耳朵里,几片花瓣被风卷进窗内,落到她黄油果绿的小吊带上,又蹭着她锁骨的肌肤下滑掉地。

  许织夏眼睫忽颤。

  那不是垂丝海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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