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着迷 第49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纪老董有儿子啊,纪淮周,他不能继承?”

  “当然能,但是太子爷不知去向啊!狡猾的同宗都盯着那块肉呢,于是纪老董就宣称,儿子在国外进修,今年会回去接管家族。”

  “这位太子爷要是再无归期,纪家可就要上演饿狼分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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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日过得寻常,许织夏忙碌上课,没空暇乱想其他。

  高中毕业至今,短短几月,她却仿佛经历了几十年的物是人非,她做不到和孟熙陶思勉在一起时候的开朗。

  在学校,她同所有人都言浅,处在和睦相处,但不深交半分的状态。

  她甚至都不愿意开口讲话。

  独自留在舞蹈房练舞的时候,空旷的教室把孤独也镜面了,许织夏都产生了那么几个瞬间的错觉。

  错觉自己回到了圣约罗儿童院。

  心事重重,难承负荷,那几天,许织夏因不自知的焦虑,身体情况出现异样,练舞时心率比平时都要急促,一看到食物就反胃。

  深秋时节,天气阴凉,万物逐渐凋零,从舞蹈教室回寝室的路上落满金黄的枫叶。

  许织夏背着舞蹈包,一边走着,一边手指把散乱的长发梳上去,重新拢了个丸子头。

  有山地车骑过她身边。

  她的后脑勺随之被人轻拍了一下。

  许织夏受惊回头,就看到阴魂不散的齐佑俯身把着车头一别,山地车倏地横到她面前。

  “周楚今,”齐佑歪着脸,姿态轻慢地看着她:“又见面了。”

  许织夏不搭腔,绕道就走。

  车轮滚动,压过枫叶窸窸窣窣,齐佑用腿带动山地车,匀速跟在她旁边:“中午约个饭?”

  许织夏不吭声。

  齐佑耐人寻味:“我有你课表。”

  许织夏皱眉,恼羞地瞪过去:“你有女朋友了就不能老实点吗?”

  可能是觉得她瞪人都可爱,齐佑先是一笑,才不在意地说:“分了啊。”

  齐佑看她的眼神,总裹挟着某种不可描述的色彩,别有深意又饶有兴趣。

  许织夏很不自在。

  她不想和他有牵扯,兀自向前走,没理他,但齐佑并不打算作罢,念念有词。

  “京舞院古典舞表演专业、高冷学霸、新生校花,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许织夏态度冷淡:“你有话就说。”

  “说什么,说我想追你?”齐佑故意停顿,慢慢悠悠拖着腔调:“还是说你和你亲哥哥的不伦恋?”

  许织夏身形一震,猛地刹步盯住他。

  她瞳孔收缩,反应剧烈,齐佑露出满意的表情:“只有这样才肯理我啊。”

  许织夏面上血色尽失。

  她憋了会儿气,故作冷静,但压不住声线的颤音:“你不要胡说八道。”

  齐佑轻哼,俯在车头上,扬着下巴瞧她,一声似有若无的冷笑:“玩儿这么野,跟我装什么乖?”

  建高需要一年,摧毁倒塌只需要一秒。

  撞开的寝室门砰响,许织夏冲到洗手台,忙不叠把水龙头攀上去,水哗啦啦地泄下来。

  她埋着头,双手颤抖着掬住水,一扑一扑地不停往脸上泼,水珠飞溅,衣领袖子都湿了大片。

  ——还是说你和你亲哥哥的不伦恋?

  ——玩儿这么野。

  肠胃一阵翻涌,又感觉有什么在往喉管里捣,许织夏的脸蓦地俯得更低,抑不住连着干呕。

  胃空空的,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无力按下阀门,水流一声声卷入排水口,她后背紧紧贴着墙,双腿虚软地滑下去,跌坐在地。

  许织夏双唇惨白,脸颊和额鬓的碎发都湿漉漉滴着水,屈辱感像一根细绳,绞着她的心脏,口鼻又如大海吞噬般的窒息。

  她蜷缩在洗手台下的角落,无助地抱住双腿,脸埋下去。

  久违的应激。

  她感觉自己好脏。

  不知过去多久,裤子口袋里手机振动。

  许织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出来,没有灯光的阴暗卫生间,屏幕映着她狼狈的脸。

  来电显示:哥哥。

  许织夏眼前瞬间水雾模糊,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今今。”手机搁到耳畔,男人温沉的语气似一只手抚摸她的耳朵:“过几天要降温了,是哥哥直接给你买几件衣裳,还是你想自己挑?”

  许织夏一哽,声音堵在嗓子眼。

  她屏息,泛酸的眼眶在听见他声音的刹那,簌簌落下泪水,她不敢说话,气都不敢呼出一丝。

  他在等着她回答,可她喘不上气,担心再多一秒,就要被他听出哭声,许织夏慌忙挂断。

  电话即刻回拨过来。

  许织夏溺了水般,使劲吸气吐气,缓过些了,才及时接起。

  怕他疑心,许织夏抢先开口:“刚刚不小心碰断了,哥哥。”

  “嗓子怎么哑了?”

  迫于他的敏锐,她只能撒谎:“才练完舞呢。”

  对面静两秒后说:“有事要告诉哥哥。”

  “没事。”许织夏泛红着眼,勉强佯装出轻松的笑:“我特别好。”

  她随着话音脑袋靠住墙,闭上眼,苍白的脸颊留下两道泪痕。

  一针羞辱的毒素扎进皮肉,在她的体内疯狂生长。

  那天下午许织夏请了假,独自在寝室把自己闷在被窝里,灵魂仿佛被剥离了身体,头脑混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一直醒着,昏天昏地。

  就这么过了两三个钟头,太阳就要落山,寝室里渐渐昏暗。

  在她陷入无尽绝望之际。

  纪淮周又打过来一通电话。

  许织夏口干舌燥的,思绪混杂在一起,一时忘了掩住颓丧的鼻音:“哥哥……”

  “想逛街么?”

  许织夏有些迷糊:“什么时候?”

  电话里的人声音里有几许笑意:“现在。”

  许织夏懵住,陡然坐起,脑子一瞬空白。

  “穿好外套再下来。”

  寝室楼下不明不暗,路灯尚未亮起,但夕阳还余最后一刻的光景,微弱的余晖跌到他线条硬朗流畅的脸,高挺的鼻骨打下阴影,光线橘红的色泽像在他脸侧落下一个吻痕。

  门禁系统响起一声。

  他抬眸望过来,四目相对,他唇角勾出括号,噙着笑,双手从裤袋里抽出,对着她打开胳膊。

  许织夏再绷不住,奔过去一头栽进他怀里。

  他的黑色皮夹克敞着,她脸用力蹭在他内搭的背心上,无法抑制地抽泣出声,一肚子委屈都藏不住了。

  眼泪不止,可她还想装坚强,抽抽搭搭喘着气:“哥哥,我特别好,真的特别好……”

  纪淮周笑着说:“嗯,我们小尾巴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像在万丈深渊里坠落,又难以自控。

  许织夏哭腔寂寂,仰起湿透的脸:“……哥哥不用特意过来。”

  “哥哥想过来。”

  纪淮周垂眼,眸里似乎有着很沉重的不可说:“哥哥也是一个人。”

第26章 独语斜阑

  十三年前,同是黄昏。

  有个小女孩儿推开院门,余晖热烈的光奔腾而进,冲着她的背,将她涌向他。

  她软萌笑着说,回来陪他。

  “我不要陪。”

  “要的。”她稚气又倔强,双眼很亮:“哥哥也是一个人。”

  浑身带刺的人,就此血肉疯长。

  纪淮周所感受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兄妹或任何一种亲密关系的诠释。

  情感都是欲望的投射,而欲望是生命里最低级的一部分,总需要得到满足。

  爱不爱是最不重要的。

  她早已是他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

  他不远万里赶到京市,因为他的骨头生病了。

  他带她到商场,一间一间耐心陪她逛,两个小时很长,但再往前也已走到最后一间。

  许织夏静静地说:“哥哥,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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