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着迷 第67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许织夏的心跳就像屋檐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水,煎熬和忐忑不休不止。

  走出航站楼,天地间夜色沉寂。

  许织夏失落地垂下眼。

  就在动了放弃念头的那一秒,一只宽大的掌心落到了她的头顶。

  许织夏屏住呼吸,顿然昂首回眸。

  路灯朦胧的暗光下,男人轮廓分明的脸映入视野。

  许织夏暗淡的眸子一下子亮起了眼神光,笑容蔓延到了整个面部:“哥哥!”

  纪淮周摸了摸她的发:“对不起,哥哥又来晚了。”

  许织夏飞快摇摇头:“没错过。”

  纪淮周翘了下唇。

  相比平常健康的浅红,当时他的双唇不是很有血色,港区那么闷热的天气,他居然反常地搭了件黑外套。

  许织夏眼底浮起茫然的担忧:“哥哥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是不舒服吗?”

  “没有。”他不假思索,平静的语气不露出一丝破绽:“只是累了,哥哥从英国过来,刚下飞机。”

  许织夏一知半解地点了下头,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她置疑,她忙不叠脱下肩上的书包,取出她做的那本布艺日记本,递到他面前。

  “哥哥,这个给你。”她抬着笑意浓郁的脸:“书套的织布,是以前在染坊,我自己染的。”

  纪淮周接到手里,拇指指腹摩挲了下,敛着眼睫,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压抑紊乱的气息。

  过片刻,他声息沉稳问:“下个月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许织夏眉眼弯弯:“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他黑蓝眼瞳里噙着明显的笑,凝视着她的眼睛,后半句别有深意地压低了嗓音。

  “哥哥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许织夏睫毛眨一下,又眨一下,不由在他深邃而微妙的眸光里,放慢了呼吸。

  如果四年前他对她讲这句话,她一定会问——

  哥哥,包括情爱吗?

  而现在的许织夏,只是笑着回答:“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只是瞧着她,放心不下的情绪便止不住泛滥而出,纪淮周斟酌措辞:“需要哥哥陪……”

  “我没问题的。”

  许织夏回视他的目光,莞尔:“这次哥哥来送我了,所以去美国,我一点都不害怕。”

  纪淮周笑而不语,揉揉她脑袋上毛茸茸的头发。

  “我得走了,哥哥也回去吧。”许织夏拽上背包的肩带:“我可以自己走。”

  纪淮周含着笑:“好,哥哥看你进去。”

  “哥哥再见。”许织夏抬起胳膊,向他挥了挥手,转身尽快去向安检口。

  纪淮周望着她背影远去。

  四周沉浸在一片孤寂和清寡里,他眼皮的重量在慢慢往下沉。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坠入黑暗的刹那,他向前的视线里,走远的小姑娘突然回了头。

  航站楼闭合不久的玻璃感应门,向两边重新敞开。

  那个身段窈窕的身影去而复返,跑出明亮的大厅,笔直地奔向他。

  纪淮周怔住。

  错觉回到曾几何时的画面,小女孩儿推开院门,小小的身子随着夕阳的光涌进来,奔向他。

  笑盈盈说,回来陪他。

  她一头栽进他怀里的瞬间,纪淮周下意识张开胳膊,在腹部牵出的剧烈疼痛之下,依旧稳稳接住了她。

  “哥哥,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纪淮周额鬓泛出薄薄一层汗,听见她的话,他张了张唇,又怕声线的颤抖被她察觉异样,没发出声音。

  只掌心按着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胸膛。

  “不能再见也没有关系。”许织夏抱着他腰,脸埋在他身前,轻声说:“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纪淮周低下头,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私欲,嘴唇落到她发间,又轻轻蹭过。

  他知道。

  她回头的那一刻,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第36章 月下西楼

  【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天。

  如果你在的话,我想会暖和一点。

  ——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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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斯坦福校园的红叶树下,透明伞面滑落着雨珠子,她和一只小橘猫一起蹲着,想过的那个问题,已有结果。

  都没有好好告别,就遥遥无期分开的人,还是会再见的。

  那正经告过别,不留遗憾分开的人呢?

  还能再见吗?

  路灯低垂,一圈泛黄的光笼罩在他们周围,如同剧场一束打在他们身上的追光灯。

  剧场里虚情假意的世界,只有他们是两个孤独的,相互依偎的真实灵魂。

  鼻息嗅到女孩子发间清淡的香气,仅存的理智都在竭力保持清醒,见不得光的心思便随之似有若无泄露而出。

  纪淮周合着眼,嘴唇轻轻蹭着她的发丝,覆在她后背的手掌,指尖缠陷进她披散的发梢。

  十七年前,她去而复返投入他怀抱,他用自己疯长出的血肉养护她盛开成一朵最清濯的花。

  十七年后她的奔赴而归,他疯长出的是兄妹之外,变质的、再也回不去的情和欲。

  是他弄脏了她。

  “……小尾巴。”他只气息虚浮地回了这么一声,再多讲一个字就要被听出发颤的声线。

  “哥哥,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

  昏暗的光线掩护住了他泛白的面色,纪淮周垂眼去看她从自己的臂弯里仰起脸。

  她有张线条柔和的小鹅蛋脸,小时候就是。

  他耳畔隐约响起一个遥远的声音。

  ——哥哥,什么是一辈子啊?

  小女孩儿温糯又稚嫩地问他。

  鸦青色的雪夜,他们牵着手,向着古木灯笼的光亮,走在街巷间的青石小路。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怎样算一辈子,只知道面前是回家的路。

  “古人说,‘爱你五十余年惠’。”蒋惊春曾告诉她的话,多年以后,许织夏终于真正清楚地理解。

  她迎着他的注视,不闪躲:“一个人能陪另一个人的所有时间,就是他的一辈子。”

  对视间,她双眸澄澈。

  “哥哥,一辈子,就是五十年。”

  纪淮周看她的目光变得深刻。

  当初问他这个问题的小姑娘,如今自己有了答案。

  “周玦能陪我的所有的时间,都已经陪过我了。”许织夏双手慢慢从他腰上落下去,眼底一片清明:“所以哥哥,不能再见,也没有关系。”

  她小小的身子,从他怀里退出去。

  最后凝望了他一眼,她唇角漾起,留下一个潋滟的笑容,转身离开的刹那,夜风在他眼前,扬起她的长发和裙角。

  心很沉,睫毛也很沉。

  纪淮周视线里她的身影一眼比一眼朦胧,直到航站楼玻璃内,她人完全消失不见,他强忍着的那点意志力跟着消失不见。

  不能再见,也没有关系……

  耳旁反复盘旋着这句话,他眼皮敛下去,硬挺到现在,最后一丝的劲也透支殆尽,纪淮周身形一晃,重重仰倒下去。

  但那本胭脂粉布艺日记,始终捏在手里,没有松开。

  外套散开,露出里面的黑衬衫。

  尽管衣下临时缠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此刻腹部的衬衫面料,也被浸得透出湿痕。

  宁愿承受冲撞自己痛入骨髓,都要牢牢接住她,在任何时刻。

  “二哥——”

  背部砸到地面的同时,一直守在暗中的陈家宿一声呐喊飞奔而来。

  争分夺秒的鸣笛划破长空,陈家宿的私人医生陪同上了急救车,向医院飞驰而去。

  钻黑色古思特紧随其后。

  陈家宿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闹出假戏真做的结果,焦急和悔恨的情绪混乱交织。

  他攥住拳头,猛地砸向窗玻璃。

  钟遒在砰的声响过后,肃穆开口:“如果家宿少爷不故意挡住保镖,就不会发生今晚的事,这是胡闹。”

  “胡闹。”陈家宿气笑了,睨向副驾驶座:“不胡闹,你们肯放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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