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准时下班
“……”
骤然表白。
林眠不由攥紧手机,心中触电一般,嘴角不自觉上扬,怕被裴教授瞧见,下意识别过头。
夜色,车窗上映出她好看的眼睛,如同炸开喜悦的烟花。
透过副驾驶头枕,林眠伸手轻轻戳他肩膀。
谢逍感觉到,回握住她的手,一下下摩挲她指尖。
裴伯渔心领神会,老父亲笑得欣慰,继续回复患者的消息。
-
魔都赫赫有名的本帮菜馆。
家传习惯,父子俩吃饭,同样的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照例喝茶闲聊。
裴伯渔问:“来上海快两个月了吧,什么时候回凤城呀?”
“还不知道,我们直播算是拓荒。”林眠实话实说,集团确实没有明确表态。
“搞直播很累,万方前阵也搞过一回,我们鼻科的大夫才说了一句来门诊挂号,直播就断了。”
林眠憋笑,“线下引流容易被封号。”
洪量确实猛。
还真是一视同仁,连顶级三甲万方国际也说封就封。
裴伯渔连连摆手,“播不了播不了,他们还说要给我搞个人IP,有这个时间,我多看几个病人了。”
“隔行如隔山,教授你要承认差距。”谢逍补刀。
裴伯渔看他一眼,转脸对林眠,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奔事业是好,也要注意休息,小林你又瘦了,连我都能看出来了。”
言外之意是她瘦得很明显,平时没少熬夜,作息不规律。
见教授眼里满是心疼,林眠心里泛酸,尽力找补,“我脸小显得瘦,实际肉多着呢。”
“小林,”裴伯渔忽然叫她,语气柔和,“你去看看果盘来了没有。”
果盘。
林眠一怔。
登时明白裴教授和谢逍有话要说,她笑着应下,带上门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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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内,只余裴伯渔和谢逍父子俩。
从林眠起身,谢逍目光灼热,始终一路追随着她。
裴伯渔轻咳一声,提醒他。
“爸。”谢逍收回视线。
裴伯渔正色,笑容顷刻消失,嘴角沉下来。
“小林父亲的活检结果出来了,Nasopharyngeal carcinoma,鼻咽癌。”
“分期?”
“T3N1M0。”
“这件事,你不能替小林做决定。”
谢逍沉默。
“我找机会和她说。”
“还有,”裴伯渔面色一冷,语意铿锵,“你的手!不能再任性了!!”
“……”
空气凝固几秒。
裴伯渔叹气,话里缓和几分,仍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你的正高职称评审通过了,谢主任。”
“……”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第183章 物业说鱼死了!
出去随意逛了一圈,盘算着时间差不多,林眠敲门。
里头说话声有片刻中断,随后,脚步声渐近。
谢逍开门,接过她手里的果盘,随手放在桌上,顺手搭上她的肩,“走吧。”
裴伯渔起身穿外套,若有所思看谢逍一眼,嘱咐林眠:“工作没有做完的时候,闲下来回家看看。”
他又说:“身体要紧。”
“您放心,我记得!”林眠抓紧应下,没再多话。
趣可多年练就的察言观色。
谢总脸上表情不太自然,裴教授有意无意瞄着谢逍的左手臂,八成刚争吵过。
让她回避,怕也是顾忌伤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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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店出来,差不多将近晚上8点半。
车子先送裴伯渔去瑞金医院。
医生从不考虑早晚,只关注病情。
能这个时间把裴伯渔薅去医院,瑞金耳鼻喉主任交情匪浅。
车行到半路,裴伯渔接到助理电话,说各路人马尽数在医院门口候着了。
他转头交代谢逍:“我明天晚上有台鼻窦,后天复旦耳鼻喉安排了两个疑难会诊,中午一台鼻颅底。”
“你手臂这样就别去会场丢人,会议结束我直接从医院走,不用送我。”
谢逍面上一窘,清了清嗓,“下午几点飞机?”
“三点,上海飞厦门,停留三个小时。”
“有手术?不待吗?”
“嗯,没时间,老崔安排的,切个蝶窦颅底,做完直接回,”裴伯渔意有所指,“你不用操心我,把自己事情处理好。”
老崔。
林眠反应了一下。
崔秉文,全国耳鼻喉领域顶尖的大咖专家,与裴伯渔齐名,谢逍的导师。
“好。”谢逍没有多话。
后续半路中,裴伯渔电话很忙,聊病情,喋喋不休。
推己及人,林眠无限感慨。
原以为自己做直播够辛苦的,实际是坐井观天了。
人间非乐土,成年人的不容易,都在各自看不见的地方。
肩头责任,心头压力,各有各的苦。
林眠深呼吸,轻轻吁出一口气。
这时,裴伯渔恰巧挂断电话,语重心长对她道:“没有谁的工作不辛苦,熬下去,把辛苦变成价值。”
话音未落,林眠眼圈一红。
母亲去世后,十三年了,再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安慰的话。
她低低应一声,抬手擦拭眼角。
车窗映出裴伯渔身影,沉稳坚实,倏地,她心中莫名闪过林建设的影子。
来上海快两个月,他居然没有打电话,也没有作妖。
这不正常。
林眠心底莫名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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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带起冷风,拉回林眠思绪。
谢逍重新坐回第二排。
车子沿内环高架一路驶向北外滩。
送走裴教授,林眠唏嘘不已,额头抵着座椅扶手,一言不发。
林建设哪里配做个“父亲”!
世界从来都是这样参差,不平衡的是她。
林建设自私死要面子,愚蠢又自以为是。
精致的利己主义,标准的表演型人格,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人越多越来劲。
老天为什么不降个雷劈死他!
林眠闭上眼。
见她肩膀垂下,软塌塌地没一点力气,整个人疲惫不堪,谢逍心疼地轻抚她后颈。
他稍稍用力,找准穴位替她揉捏,“如果直播太累,就换一个。”
咱又不是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