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准时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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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雾霭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寒风裹挟雪霰,低低敲打玻璃窗,不多时,凝结成一朵朵细碎的白色霜花。
“小谢!”林建设喉咙挤出一句,“你能不能劝她,来看看我,就看一眼。”
他近乎哀求。
自打得知是鼻咽癌,他一夜颓废。
“您可以自己同她讲。”
“……”
林建设默不作声。
他张不开嘴。
过去的理直气壮消失殆尽。
像杂草丛生的废弃工地,断壁残垣,有一种无所适从的荒芜的悲凉。
又仿佛是某个午后,明明想小憩,醒来却陷入无边黑暗,才惊觉睡过了头。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肆虐的野风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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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逍低头看腕表。
林眠还在等他。
走之前,谢逍挣扎片刻,提醒道:“还是尽快签字治疗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没有答应林建设,他不愿绑架她。
人世间任何事情发生,都有因果催化。
闭不闭眼,并不影响黎明。
病房门响动,谢逍从外头带上门。
林建设仰面而卧。
呼吸沉重、缓慢,嘴角苦涩不堪。
不要让自己后悔。
晚了。
他忽然很想抽烟,翻身拉开柜门,一不留神扯住输液管,揪心的疼,脚下趔趄,失神跌坐床下。
脸颊冷不丁湿漉漉的。
他抬手一抹。
日子像洇湿的生宣,潮湿笨拙地蒙在面上,带着长雨后的发霉气息。
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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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很快过去。
之前做直播攒了不少调休,林眠有假没休完,并不着急去上班。
这几日睡到自然醒,收能量和喂小鸡,几乎全是谢逍代劳。
十年打工人,她首次心安理得的休假。
揉着眼角起床,外间有响动,谢逍正在岛台煮咖啡,她一愣,“你怎么没上班?”
“我……”谢逍被问得语塞,唇角勾起苦笑。
他又不是打工人,大清早坐在公司,很没有必要,“我不赶时间。”
“喝咖啡吗?”谢逍又问。
“……”
总裁不需要打卡。
突然,林眠回过味儿来。
刚搬来玫瑰园那会,她居然每天催他准时上班,活生生把总裁逼成了“早8人”。
他也不说。
她心下莫名熨帖,踮脚小跑一把搂住他,脸颊蹭他微扎的胡渣,“谢谢。”
“谢什么?”他嘴角上扬,抿一口咖啡,明知故问。
答谢时要附上感想。
她就着他杯沿喝一小口,郑重道:“谢谢你出现,很重要也很特别。”
谢逍盯着她嘴唇,拾起她右手,然后沿着脉搏,轻吻她手腕。
控制欲与克制感叠加,感官刺激比直接亲吻来的汹涌。
林眠脚软。
她另一手搂紧他后颈,头紧贴他颈窝。
谢逍抱她坐在岛台,手臂环住她的腰,偏头啜她耳垂,“想要就再睡会?”
林眠耳根绯红,作势拿膝盖顶他,指尖戳他胸肌,“不要,我得好好学习!”
“今天先换个科目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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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手机振动。
两人维持姿势没变。
声音很近,谢逍扫一眼,“你的。”
早上他替林眠喂小鸡,顺手拿到岛台,怕把她吵醒就没放回去。
他把手机给她。
罗会林。
这大清早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做什么。
林眠滑开接听,“早啊,罗主任。”
“嗳呦喂,不早啦!那什么,你想想选哪个办公室,我抓紧给你拾掇。”
林眠看谢逍,狐疑笑着反问:“选什么办公室,没准儿我还回去呢。”
竞聘还没开始,确定办公室言之过早。
可如果不是张延亭授意,罗会林不敢自作主张。
“19层发行部腾出一间,哦对了,温总说,她的办公室也可以给你。”
提到温慈,林眠眉心一跳。
“罗姐,不用麻烦,我就要原来那间。”
那间被人霸占的主编办公室。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
“没问题,放心!”
“拜托罗姐啦。”
“跟你罗姐别客气!”
几句嘘寒问暖,电话收线。
林眠忙推开谢逍,跳下岛台,“不行,我真得学习去!”
竞聘,不容有失的证明之战。
必须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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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罗会林一刻不敢耽搁。
她立即带上亲信,大张旗鼓奔上编辑部量尺寸。
“罗主任,她都不是编辑部的人了,还想鸠占鹊巢呀?”关乐乐讪笑。
第221章 他床号多少?
放下电话,罗会林片刻不敢耽误,叫上办公室亲信,手提碳钢卷尺直奔24层。
诚如林眠所料,她确实没有私自做主。
前几年,给时尚版二次装修过,生活版多年未变,还保留着搬来新图大厦的样子。
年底例行巡检,不少需要修整,罗会林草拟了份改造建议,赶假前提上OA。
节后例会,张延亭提起汇报,给出五个字“原则上不行”。
干了25年办公室工作,罗会林揣摩领导心思炉火纯青。
原则上不行,那就是可以。
领导什么时候批复“原则上可以”,那才是明摆的“不行”。
张董迷信风水,办公区布局都有定数。
当年,托人请了香港的堪舆大师苏师父亲自来看,图一个吉位配置,生生不息。
她为新公司注册奔波,实缴资本共计2800万,试问趣可哪个子公司有这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