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了,但不熟 第309章

作者:我准时下班 标签: 现代言情

  夜色疾驰。

  沿绕城高速约莫半个钟,车子停稳。

  谢逍绕过车头开门,“到了。”

  林眠下车,揉揉眼睛,眼前被五光十色的绚烂灯柱点亮。

  震撼。

  凤城眼,去年底新建成的超大摩天轮,采用鱼鳍状异形大立架,总高131.4米。

  52个透明球形轿厢,整圈下来,差不多半小时左右,堪称西北最大的摩天轮。

  春节临近,晚上有灯光秀,热闹非凡。

  她听编辑部小姑娘提过,算凤城时下最火的情侣拍照、网红打卡地。

  -

  林眠有点恐高,攥紧双手,那头谢逍已经买了票,两人在检票口排队。

  迈进轿厢前,她用力呼吸。

  脚下倏地腾空,一颗心随之起伏,瞬间跃上地平线。

  缓缓爬升,她头皮发麻。

  “你坐过去……”林眠抓紧扶手,踢他鞋尖,“保,保持平衡……”

  “……”

  谢逍双臂打直,松垮担在两侧,背脊放松后仰,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玩味看她。

  林眠注视他,眼神不敢乱瞟,连牙齿根都在颤抖,“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蓝紫色,橙色,银色,摩天轮色彩璀璨,时亮时暗,将整个凤城尽收眼底。

  “……”

  林眠屏住呼吸。

  谢逍掏出手机,光影明灭中,拍下她龇牙咧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别……别……拍!”林眠气得嘴瓢。

  这时。

  天际泛白。

  目及之处,豁然开朗。

  摩天轮升至最高点。

  林眠的心猛地空跳一拍。

  喘息间,她大脑一片模糊,惊惧交杂。

  像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

  四周骤然筑起一道道隔绝的墙,情绪顷刻反扑。

  眼泪决堤,林眠放声大哭。

  北风透过罅隙,呼呼刮在脸上,如同一把开刃的长戟,照着她心口狠狠一攮。

  寒夜凛冽,幸福拥挤,红色灯影灼灼,映在眸中宛如泣血。

  她以为痛苦钝化了,没想到,还是摧枯拉朽将她轻松击溃。

  耳边太吵太闹,她只想奋力大叫。

  “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三十年一世。

  路途荒凉,无鞭无缰。

  泪似一张打湿的草纸,牢牢绷在脸上。

  直至眼前发黑,景色像海市蜃楼,林眠撑不住瘫坐椅中。

  “你还有我。”谢逍搂紧她,吻干她眼角泪痕。

  咸涩悲苦。

  林眠歪在他臂弯怔忡,死死咬住嘴唇。

  命运可真爱开玩笑。

  她明明恨林建设,可知道他死了,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好过。

  她头重如山,哭到大脑缺氧。

  谢逍满眼心疼,却无能为力。

  痛苦,没有度过的捷径,无法回避。

  有些情绪,只能自己消化。

  别的地方太喧嚣,不如天际线。

  -

  轿厢缓缓下降。

  谢逍怀里的人呼吸渐次平稳,他松了口气,轻抚她后背。

  还有四分之一圈。

  “你干嘛!”林眠声音发紧,掐他手臂,“快坐回去!”

  “……”

  谢逍无奈,长腿一伸刚要挪地方。

  “等下!”她揪他衣摆,“慢!平衡……”

  多说一个字都是对恐高的亵渎。

  “现在轿厢设计很稳,根本不会晃。”

  “……”

  林眠不想理他。

  见她耷拉着嘴角,谢逍规矩坐好。

  -

  “林建设,他,现在在哪儿。”

  “殡仪馆。”

  “医院下午联系不上家属,朱梦华关机,后来医院打给我,我在开会。”

  “已经送到殡仪馆了,死亡证明在柴律手上,出院结算他办好了,不用担心。”

  人在医院去世,从抢救无效到医生确认死亡,事情不少,两条线。

  一条,联系殡仪馆派车,擦拭身体再穿衣服,直到跟车相送。

  另一条,医生开具死亡证明,一式三联,签章盖印,然后收拾东西办理出院。

  事无巨细,谢逍一一说给她听。

  “不用解释。”林眠欠身捂他的嘴。

  她懂。

  十三年前,她做过同样的事。

  一瓶白酒两条毛巾,她擦拭着母亲尚有余温的掌心。

  人死后,身体会变僵硬,给母亲穿衣服花了很久,手哆嗦得系不紧纽扣。

  那年,她还不到十七岁。

  独自一人跑完所有流程,想到再也没有妈妈了,她躲在昏暗的洗手间,嚎啕大哭。

  那是她人生最无助的瞬间。

  -

  倏地微颤。

  轿厢抵达地面。

  谢逍一怔,立时想起赵红老师。

  他抓起她的手抵住心口。

  “我想去看看他,现在,可以吗?”

  “可以。”

第242章 你的爱马仕是假的

  凤城龙脉绵延,沿鹊翎路一直向南,有东西两条岔路,一条向东直通凤栖山。

  另一条往西,是凤城殡仪馆。

  逐渐远离市区,车少人稀,一个蓝底白字指示牌,紧接着大片苍松翠柏环绕。

  葱葱树影,路灯掩映,更平添几分庄重与肃穆。

  车子驶过减速带,拐几个弯,停在深处一幢墙皮斑驳的二层小楼门前。

  另一辆车大灯亮着。

  “逍总,”柴乐快步到车前,朝林眠一点颔,掏出文件袋,“这是死亡证明。”

  林眠双手接过,“谢谢。”她骨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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