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准时下班
林眠咬了咬嘴唇:“昨天那个黄毛,我打他后脑勺,会不会是脑外伤?”
裴家别墅里,她听到裴伯渔提及“急诊脑外伤”,自然想到林建设一酒瓶砸下去的8针,顿时忐忑不已,万一黄毛有个好歹,这可就成故意伤害了。
林眠纠结了一路,紧张的攥拳。
谢逍蹙眉,思忖。
应该不至于那么凑巧吧。
他昨天去过东光路派出所,了解过事情的全部经过,柴律师也汇报过进度,甚至下午来接林眠前,他特意问过监护室,答复是暂时还没醒。
看到林眠一脸忧戚,谢逍颔首,“走,进去看看。”
他的医师执业证注册地是默乐医院。
严格说起来,此时的他,算是正儿八经的默乐医院耳鼻喉科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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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默乐资本不同,住院部的人几乎都认识谢逍。
不论级别和职务,每个医生见了他,都会点头客气地称呼一声:“谢主任”。
谢逍走得脚下生风,轻点下颌回应。
林眠碎步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电梯间,人来人往。
谢逍凭印象找到院长的专梯,不用等。
“先去趟耳鼻喉科。”谢逍摁下9层的按钮,对林眠说。
林眠没有追问原因,甚至自打进了住院部大门,她就没说过一句话。
她心有余悸,害怕来医院。
不管哪个科室,总会让她想到母亲去世那天的样子。
谢逍觉察到她的异样,他轻轻揽住林眠肩膀,指尖用力按了两下,示意她安心。
林眠的小肩膀也太单薄了,他完全不敢使劲,生怕她受伤。
走出电梯,推开隔离门,谢逍直接往医生办公室去。
两三个值班医生在电脑前打病例。
谢逍礼貌敲门。
“谢主任!您回来了!”其中一个女医生扭头,看见谢逍后,腾地站起来。
离开电脑前,林眠留意到她习惯性地先摁下保存键。
“陪老爷子来的,病例有吗?”谢逍直说,然后他熟练地从门后取下一件白大褂穿上。
女医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知道谢逍说的是谁,“没送咱们科,应该在17楼。”
急诊转监护在住院部17楼。
谢逍翻开病例,看到姓名那一栏,他忽然回身问林眠,“张什么?”
“张良。”林眠脱口而出,和大名鼎鼎的留侯张良同名,想记不住都难。
“谢谢。”谢逍忽然泛酸。
她居然记得住一个无关紧要人的名字,却不记得他高中经常去赵红老师家补习。
林眠心下一沉,他这样问,估计错不了。
果然,谢逍示意她往电梯间走,摁下17楼按钮,“就是他,高度疑似鼻咽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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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癌”,林眠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逍换上白大褂,进去会诊病房,让林眠在休息区等他。
约莫半小时,谢逍推门出来。
“目前CT高度怀疑,等活检结果分型,应该问题不大。”谢逍神色如常。
什么叫应该问题不大,林眠腹诽。
她张了张口,却一句话没说,低落地垂着头,疲倦地微眯着眼睛。
如果是癌的话,治疗得花多少钱,这责任该怎么认定,总不能是林建设一啤酒瓶下去,就把他癌细胞打出来了吧。
林眠无比郁闷。
烦死了。
林建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拖人后腿。
手机振动,林眠斜扫一眼,是王警官,她立马提着精神,滑开接听。
“小林,你抽空来派出所一趟,把你父亲带回去。”
林眠叹口气,“我明天下班过去,您看合适吗?”
“别明天了,就现在来吧,我在所里,你直接来。”王警官没有给她回旋的余地。
林眠说好,然后挂断电话。
谢逍听得清楚,二话不说脱下白大褂,预备陪她一起去。
林眠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关心她是义务,更是责任。
林眠站起身,好似看破他的想法,直接拒绝:“你不用陪我去,我自己可以。”
她查过相关条例,打架斗殴视情节轻重,至少能拘留五天。
眼下才第三天,不用想,肯定是林建设搞幺蛾子。
家丑不外扬,她怎么可能让谢逍陪着。
“我有事打你电话。”林眠松口,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谢逍点头。
再一次为她破例。
不然按他的个性,何止要陪着去,那必须得一手包办。
谢逍开车,送林眠到东光路派出所,滑下车窗,目送她进去。
林眠似乎信不过他,一定坚持要看着他开走。
拗不过她,谢逍轻点油门,沿着路边缓慢怠速,直到从后视镜里见到她转身进了派出所,才又停在路边,熄火,候在车上。
林建设没那么敬业,今晚应该不跑滴滴了吧。
那岂不是林眠要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
谢逍坐不住了,下车点了支烟,不错眼地盯着派出所大门。
第042章 回家
林眠赶到派出所时,得知王警官临时有事,另一个年轻警官接待了她。
交过二百块罚款,处理完杂事,林眠在接待室等林建设。
不一会,身后警官扬声,“林建设家属来接人。”
闻言,林眠起身迎上前。
铁栅栏门拉开,林建设走出来,蓬头垢面的。
他胡子拉碴,颧骨大片青紫,眯着一双眼睛,无神地陷在深邃的皱纹里,整个人看上去颓废又憔悴。
等林建设走近,林眠递给他一片湿巾,示意让他擦擦脏手。
“矫情!”林建设看也不看,嫌弃地掸掉湿巾,径直朝派出所门口走。
林眠手下一滞,蹲下捡起湿巾,剜一眼他背影,快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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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传达室门外,正好碰见王警官回来,林眠请他借一步说话。
“张良醒了,说头疼,医院会诊说他高度疑似鼻咽癌。”
王警官也是一愣,出警几十年,从没听说过打架斗殴打出癌症的。
然而他到底是刑侦出身,捕捉到林眠的用词“高度疑似”,他问:“具体诊断结果出了吗?”
“还没有,估计得过两天,晚上已经取了活检做病理检测了。”林眠说。
王警官点头,视线望向身后的林建设,他正蹲在路边抽烟,片刻,目光又挪回来,“你最好带你父亲也去检查一下,毕竟年龄大了,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眠有些纳闷,忽然心念一动,听懂了王警官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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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没有开灯,林建设脱掉外套后,直接瘫在床上。
林眠不高兴。
她见不得不换衣服就上床。
转眼,林建设鼾声如雷,显然他在派出所这几天并不好过。
月光洒下。
林眠窝坐在茶几旁的矮凳上,闭着眼,把头深深埋进膝间。
医院刚发来了催费短信,欠费2万8。
林眠算了算,从周五晚上到现在,还不到72小时,还不算前期她先垫付的一万。
她终于明白那个播音腔导医为什么要问她喝咖啡还是橙汁了。
敢情那都是她花了钱的。
就很离谱。
林建设鼾声此起彼伏,林眠不胜烦躁,她把心一横,拧了一条满是水的冰毛巾,照他脸上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