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波碎
罗裳客气地应着,这时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罗裳对这人有印象,刚刚开会时,她还代表审计组上台发言了,应该是此次负责财务审核的组长。
这人显然跟萌萌妈妈是认识的,看到萌萌妈在这儿,她特意过来说话:“凤英,忙什么呢?刚才没找着你,以为你今天不上班呢。”
“我跟罗大夫打招呼呢,我们家萌萌鼻炎就是她给治好的。”萌萌妈热情地向她介绍着。
“哦,是吗?”审核组组长看了眼罗裳,虽然客气地点了下头,但也没有想太多。
萌萌妈发觉她对罗裳态度有点淡,怕罗裳不高兴,连忙跟她解释道:“纬姐,罗大夫真的很厉害,袁程有个亲戚,精神上出了点问题,胖得都快一百五十斤了,闹着要自杀,也是罗大夫给治好的。那姑娘我亲眼见过,不光人正常了,还瘦了,重新变漂亮了,服药前后差异大着呢。”
高纬惊讶地看着罗裳,一下子来了兴趣。能把精神有问题的胖子调理成正常状态,这个医术就有点不同寻常了啊!
几个女人凑到一起聊天,倒是把周边几个闲聊的人给吸引过来了。
中医在这宴会厅里只是一个小群体,更多的人都不认识罗裳。罗裳并不想引人注意,连忙跟萌萌妈说:“这不算什么,姐你要是有工作就先去忙着,我诊所安电话了,给你个名片,需要买药或者看诊,可以电话联系我。”
萌萌妈确实还有工作在身,宴会厅的接待工作是由她负责的,所以她不可能一直在罗裳身边陪着。
她便接过罗裳递过去的名片,这才离开。
罗裳原以为可以清静下来了,那位叫高纬的审核组长居然坐到她身边,微笑着道:“这边挺清静,我坐这儿没关系吧?”
“没关系,您尽管坐。”罗裳把自己的杯子和碗挪了挪,给高纬腾出空来。
“下午就开始检查工作,咱们先认识认识,我叫高纬。”
高纬顺势把手腕放到罗裳面前,客气地道:“我听说咱们这个检查小组有几位中医专家,你这么年轻,原先我还以为你是哪个专家的徒弟呢。现在看来,我弄错了。那几位都忙着呢,要不,罗大夫你帮我瞧瞧我这病是怎么回事吧,我开过两回药,一直没好。”
在场的人大都不认识罗裳,但上午开会时,高纬上台发言了,所以谁都知道她负责财务方面的审核工作。
所以她这一过来,罗裳这边就热闹起来。再一听说,高纬想请罗裳给她看病,围过来的人更不想走了,都想看看这个年轻女孩会如何应对。
这时有两位专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也停止了谈话,往这边瞧过来。
“她也是中医专家组的?”有人小声议论。
“是吧,刚才宣布名单我听了,有个女专家,姓罗,就是她吧,可真年轻啊。”
听着一连串的议论声,罗裳只当没听见。
但她却清楚,如果她今天看不明白高纬这个病,这些人对她的权威性怕是要起疑的。
高纬本意倒不是要考校罗裳,刚才她是单独过来的,人这么快就聚过来,她也有点始料未及。
但她来都来了,也不好半路撤回去。
“行,暂时没什么事,我看看也可以。如果看不明白,高组长可以再请别人瞧瞧。”
罗裳话说得客气,手倒是及时搭到了高纬的手腕上。
高纬说话的声音比较清亮,听起来力气还是比较足的。从身形上看,是偏胖的体形,但罗裳却又从她身上感觉到一些虚像,她上午在台上讲话时,讲到快结束时,气息就比刚开始弱了一些。刚才她在宴会厅上跟人说话时,罗裳也听到了,感觉她有一点喘。
“容易出汗吗?”诊完脉后,罗裳放下手指,伸手去摸高纬的手。这一碰,就感觉到她手上比较凉。
“汗挺多的,上半身容易出汗。手是挺凉的,主要是这两年,以前还行,不这么凉。”
“你说我是不是得补一补?最近半年容易胸闷,感觉憋得慌,说话多了还有点喘。”高纬看上去并不怕别人知道她的身体状况,说话时带有明显的松弛感。
“补不补得等诊断结束才能说。”罗裳说完,又问了下高纬冷热的问题。
如她所料,高纬没有明显的寒热表现,只是手脚凉,兼有胸胁不适等症状。
“这疼吗?”罗裳伸手在高纬胃脘部按了按。
“嗯,不按不疼,这一按就疼了。”高纬点头道。
罗裳这时也意识到了她这个病到底复杂在哪里了。高纬没有明显的寒热倾向,她四肢末端凉,但并不是阳虚,属于阳郁,兼有胁肋疼痛的症状。
罗裳放下手指,又看了高纬的舌苔,随后告诉她:“你这种病是虚实兼有,不是严重的大病,但是症状比较多,需要用合方,可以多管齐下一起调理,这样方子就要大一些,大概二十味药吧。”
高纬兴味十足地道:“哪几个方面?你说来听听。”
罗裳倒也不含糊,这种场合她没必要藏拙,不然别人反倒容易怀疑他们这个中医专家小组的权威性了。
她就道:“你声音洪亮、舌红出汗多,憋喘且睡眠不安,考虑你这是黄芩黄连体质,治疗时用大柴胡合桂枝茯苓丸为好。大柴胡也可以用四逆散来替换。这个四逆散主治阳郁,像一些年轻女孩本身并没有阳虚,但她四肢还会冷凉,同时伴有胁肋胀痛,□□有肿块、心情郁闷等症状,就用这类药。”
黄芩黄连体质?这个名词在场的人可没听过,难免挺好奇的。
但罗裳的话还没说完,这时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年纪虽轻,但她说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得认真听才行。
所以谁也没敢打断她的话,都在仔细听着。只有高纬和气地追问道:“还有别的吗?”
“嗯,还有一个是痰热互结,这个问题用半夏泻心之类的药可以治疗。”
她说话极其流畅,中间都不需要特意停下来思考,给人的印象极像个经验丰富的老专家。
高纬不由得信了,当即说道:“太感谢了,麻烦你给我开个药方吧,回头我照方抓药试试。”
罗裳也不推辞,接过高纬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快速写了二十来味药。
高纬客气地接过来,把药方折叠好,郑重地放到背包夹层。
其他人也不知道这药方行不行,但罗裳刚才说得头头是道的,倒是有些人也想请她给看看。
只要是上了岁数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容易有点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有好几个人都主动过来向罗裳要了名片。
不过很快就有领导过来讲话,罗裳这边便重新清静起来。
下午一点左右,休息完毕的检查小组分坐两辆考斯特,先去位于汇川市的兴源药厂检查。
罗裳跟几位中医专家上车时,车上已经有四个人了。
她准备找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但她走到车子中间时,窗边有个人在向她招手:“罗大夫,坐这儿吧,我这儿正好没人。”
罗裳这才注意到,财务审核组长高纬也坐这辆车,审核组一共三个人,另两个是组员,他们谁都不想跟组长坐一起。罗裳倒没那么多禁忌,车上就她们俩是女士,坐一起倒也合适。
五分钟后,两辆车上人都齐了,靠后一辆考斯特上除了几名工作人员,还有负责保卫的人手。
去兴源药厂,要经过一个立交桥,桥下的十字路口车比较多,这附近有工地,所以路边不时可以见到水泥罐车和拉建材的大货车。
罗裳透过车窗,看到高架桥越来越近,略一犹豫,她便站了起来,在车上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车前,跟司机说:“师傅,这边路况比较复杂,你注意点大车,尤其是水泥罐车,尽量离那种车远一点。”
“也不用着急,宁可慢点,挤的时候不用跟人抢道。”
司机驾龄长达二十年,以前在部队干过运输,在各种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路况下开过车,性格沉稳,车技也过硬。
听到罗裳这番话,他自然很诧异,第一感觉是觉得莫名其妙。
但他也知道,坐在这车上的都是一些有本事的人,开车稳点,总无大错。
再说工地上那些开车的人在路上是真的莽,经常横冲直撞的,开车速度快,那么重的吨位,真出什么事刹车都刹不住。所以罗裳让他离大车远一点,这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觉得罗裳这番提醒有点多余,但他还是好脾气地答应了:“行,我会注意,你回去吧。”
车上的人多多少少也都像那司机一样,觉得罗裳有点莫名其妙。高纬倒是好奇地瞧了瞧罗裳,小声问她:“小姑娘,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没什么,就是心里不安稳,前边路口有点乱,大车开得快,行人还闯红灯,就觉得小心点好。”罗裳说话时,手已经用力地抓住了把手。
高纬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学着罗裳的动作,也抬手抓住了前方的把手。
郭老坐在罗裳右后侧,他亲眼看到罗裳这番举动,竟也跟自己徒弟说:“你也抓着点,小心磕着。”
第125章 专家
作为省会, 汇川市的马路是比较宽阔的,正常行驶的话,对面开过来的水泥罐车会跟罗裳等人乘坐的考斯特相错而过。
考斯特司机内心深处觉得罗裳这个说法略显荒谬, 但这辆车上坐着这么多人,他不可能让这么多人跟他一起冒险。
车上可是有能人的,万一罗裳说的是真的呢?
所以他比平时更加留神, 尤其关注对面开过来的大车。
两辆车相向而行, 距离大约十米的时候, 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司机一边观察着路况,一边准备穿过马路。
然而车子又开出去不足两米远,司机就发现出异常来。那辆水泥罐车突然开始变道, 按照那个轨迹继续开下去的话, 肯定会跟他开的这辆考斯特撞上的。
更离谱的是,那车不仅逆向变道, 还提速了。哪个正常人在开车过马路时会提速啊?!
“那车不对劲,大家都注意点, 都抓紧了。”司机顾不得回头看车上的人,大吼一声, 猛打方向盘, 尽全力向右转。
几分钟后,水泥罐车车头擦着考斯特的车尾冲到对面马路上, 罗裳等人都有准备, 几乎所有人都抓紧了把手,还有人腾出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就算提前做了准备, 众人还是被撞得东倒西歪。
在两车相撞那一刻,司机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心想完了完了,这一车人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他咒骂着躲避着路上的人和车,直开出二十多米才停下。
惯性作用下,负责此次财务检查的组长高纬感觉自己右臂几乎要断了,疼得连声抽气,连动都不敢动。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位老中医脑袋磕出了血,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滴滴嗒嗒地流到了衣服上,看上去很吓人。
司机停稳车子,匆匆向车窗外看了一眼,见那水泥罐车撞翻了一辆路过的半挂车,擦着半挂车又冲上人行道,直撞到靠墙处的广告牌上,车才停下来。
他离水泥罐车有点距离,看得不太清楚,但他隐隐能看出来,车头好像瘪了。
玛德!司机又咒骂了一声,盯着罗裳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在后怕的同时,对车上这位小姑娘已生出敬畏之心。
凭这辆罐车的冲劲,要是没有罗裳刚才的提醒,他们这辆车怕是要车毁人亡了。
太可怕了,他心中后怕,但他来不及细想这些,赶紧去察看车厢里众人的情况。
“老吴,你没事儿吧?”郭老撞得也不轻,但他作为检查小组组长,还是第一时间查看组里几位专家的情况。
“没事,脑袋磕着了,别的好像没什么。”姓吴的老大夫神志还算清醒,马上让其他人不要为他担心。
车上除了司机,一共是十一个人,经过快速检查,吴老大夫伤得最重,其他人倒没有大碍。高纬缓了一会儿,也好了不少。
司机松了口气,心想这车上幸亏没有突发心脏病的人,要是这些人在他的车上出事了,那他也是难辞其咎。
卢队派了手下的一个中队长带队随行保护,这时那中队长已经跳上考斯特,第一时间询问车内人员的安全情况。
得知车里人员基本安全时,这位中队长也松了口气。
他当即跟郭老和高纬沟通:“你们没出大事就好,大家先在这车上待着,非必要暂时不要下车。”
“我还得下去看看。其他群众无大碍,都及时躲开了,有个半挂车翻了,司机好像伤得不轻。”中队长急匆匆地说道。
郭老见他要下去,连忙追问:“肇事司机呢?他怎么样?”
中队长摇头:“我担心这边的情况,还没来得及细看。不过水泥罐车整个车头都瘪了,司机怕是凶多吉少。那车冲劲太大了……”
“这边没事儿,你先去忙,我也下去看看。”郭老催促他下去。
中队长不太放心:“下边恐怕还不安全,目前我们也不能保证周围人群中是否还有不法分子潜伏。”
郭老严肃地道:“就算肇事司机救不活了,半挂车司机总得有人去看看吧。医生一时半会也过不来,咱们这些人是现成的大夫,咱们不过去谁过去?”
上一篇:金疙瘩银疙瘩都嫌不够
下一篇:返回列表